“那哪敢,隻是每年場主都分配給弟兄們一段時日回去學各大門派、家族的獨門秘術,否則武力總是停滞不前,會被淘汰掉的,顧府每年都要走一批人,每年也會進一批人,大家心知肚明。咱們要想留下,那還不得奮發努力。”
“說的也是。”
顧二白點點頭,清叔果然是奸商。
“那既然你們都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了,肯定了如指掌了,你看我這套拳法又珍貴的很,不如……你們一人給我說一件場主的醜事,然後我就……”
顧二白的話還沒說完,衆厮衛在聽到‘醜事’二字時,早已如稻草人一般,紛紛靜滞在風中,一動不動。
“呃……”顧二白撓撓手,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看着他們,“怎麽,是不是一個個都激動地……”
“欸欸欸,别走,别走啊……”
下一秒,衆多厮衛一哄而散。
夫人這是想搞事情啊,講場主的醜事,還活不活了?
“哎,小大哥,萬事好商量啊!”
顧二白眼睛一瞪,登時急的左手拽兩個,右手拉三個,腳底還絆倒一個,扯着嗓門嚎住大家夥。
檀掌事看着這畫面不禁樂了,還從未見過厮衛們這麽狼狽恐懼的模樣呢。
不過……她想着,轉臉不經意的順着荔園看一眼,這距離也不是很遠,場主那耳力……會不會聽到啊。
“夫人,您可饒了我們吧,我們不學了成不成?”
被她死死拽着的厮衛們,不敢用力掙脫傷了她的指甲,隻紛紛愁眉苦臉的轉過來哀求。
顧二白兇神惡煞的瞪着他,又朝着那些迫不及待逃跑的厮衛嚎了一嗓子,“不行,都給我站住!”
上了老娘賊船,還想跳河!
衆厮衛,“……”
他們現在終于知道場主爲什麽被夫人套牢了,太恐怖了簡直,強買強賣,場主肯定是被硬賴上的。
顧二白見他們乖乖停住了,變了副嘴臉,采取懷柔政策,“剛才、剛才我就是跟你們開個玩笑,看你們吓得。”
“……”夫人您剛才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我的意思就是,讓你們多給我講講場主的趣事,趣事都不行嗎?”
“……”夫人您剛才說的明明是醜事,難不成您想拿場主的醜事找樂子?
“你們說不說?”
顧二白見他們一個個的裝死充愣,語氣又開始兇狠起來。
清叔這厮,不知道給他們下了什麽迷魂藥,居然口風這麽嚴實,怪不得在外把自己形象塑造的高貴迷離、毫無瑕疵的,可但凡是人誰還沒點缺點醜事呢?
她丫的要是一個都找不到,每次和他拌嘴或者求他做什麽事,都落下風。
就像剛才小桃子、小杏子那事一樣,沒有任何可以拿來威脅的,居然要淪落到……賣嘴求榮,這簡直是騎齒大辱!奇恥……
空氣中,衆厮衛一個個面如土色的矗立在風中,宛如一群可憐的小雞仔。
他們爲什麽要招惹夫人這個禍害,看到場主都被禍害了,他們就應該警惕,這是普通人嗎?
檀心還曾未見過厮衛們擺出過這麽絕望的表情呢,不禁好笑。
心裏正樂着,她回過神來,拍了拍頭腦,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看了半天,便匆匆過來勸着她,“夫人,宴會已經開始了,老夫人和場主已經等您很久了,您就别爲難他們了,厮衛出了名的守口如瓶,您讓他們說場主的醜事,不是在開玩笑嗎?”
“哦?”顧二白聽着,似是在打量着她這話裏的真假,衆厮衛聞言連連忙不疊的點頭,并做出一副甯死不屈的模樣。
“那……”
顧二白漸漸松了手裏的五個厮衛,眼神飄忽不定的打在檀掌事身上,微微試探問道,“掌事你在顧府多少年了?”
檀心,“……”爲什麽隐隐有種不好的感覺。
衆厮衛見勢,個個感恩的看着檀掌事一哄而散。
“檀姐姐啊,我覺得咱們便走便聊吧。”
顧二白拍了拍手,摟過了她的肩膀,還不忘轉臉朝着逃散的厮衛道,“回去好好想想,太極輔導班,先到先得,傳授獨門秘訣,延年益壽嘞,你值得擁有~”
衆厮衛齊揮手,夫人好走不送,我們上有老下有小的,還要多活兩年。
戰栗的檀掌事,“……”
“說說吧,檀姐姐。”
顧二白轉過臉來,眯着彎彎新月眼,态度極好的望着她。
檀心宛若驚弓之鳥,語氣磕磕絆絆,“夫人呐,待會進去您可要好好哄哄場主,我看場主整個宴會心情都不大好。”
“管他做什麽,他什麽時候心情好過,現在的關鍵是說說他的醜事,讓我樂一樂才好。”
“……”
荔園。
林妍和楚唯钰鬧騰了一陣,尋思着場主在這低氣壓的受虐,着實顯得他們做客人的不厚道,便想着收斂收斂,哪想……林妍這邊不經意的挑起眼皮子,居然看見場主和歌姬對上眼了!
驚得她趕緊甩開某皇的手,朝着歌姬和他的方向坐正身姿觀望着……真的。
我靠,這歌姬不簡單啊,不對啊……場主的定力,就這點?
舞壇中,被場主目不轉睛看着的美姬自然受寵若驚、百般搔首弄姿,就連嗓中的調子都有些走了。
“嗨嗨嗨~小钰钰,你看場主幹嘛呢?咋還看别的女人呢?是不是想給小白妹妹戴綠帽子呢?”
林妍看着有些心慌慌了,隻手趕緊去拽着某皇。
被她天天耳濡目染的皇帝,現如今已經很确切的知道了她口中的綠帽子爲何意,隻無意的瞥了眼眸底冰寒更盛,神色深沉的場主,口吻清淡的提醒愛妃,“門口有人。”
“嗯?”
林妍一臉奇怪的看着答非所問的某皇。
彼時,顧二白已經到了荔園門口。
遠遠的聽到裏面這紅飛翠舞的熱鬧之聲,微微停下來清了清嗓,整理了一番情緒和衣袍。
檀心見勢也幫她撥弄着發髻,還順帶誇獎一番,“夫人這發髻是自己绾的嗎?真好看。”
顧二白轉臉對着她甜甜的笑着,“不是,是我夫君幫我绾的。”
聲音透過層層嘈雜的樂聲,直直傳入男人的耳際,顧亦清眼底有層冰隐隐的破了,晦暗不清的心底開始尋思着,要不要将眼神從歌姬方向移去。
楚唯钰輕笑了一聲,眉宇間凝着笑意。
他忽然很自豪,當初自己被身邊這小妖精纏心的時候,理智應該比清兄強一些吧?
顧二白故意捏着嗓子說完,準備推開門進去,不想,身後忽然來一小厮來報,“禀夫人,玉春堂來禀,老夫人近侍小桃子方才蘇醒,鬧着要見夫人,怎麽勸都不肯聽。”
檀心聞言,本想呵斥下去,但想到夫人對桃杏姐妹多加維護,便未敢多言。
“她說什麽了嗎?”
顧二白轉臉,微微擰着眉。
“她說……您要是對小杏子做了什麽,她就也不活了。”
“……”顧二白轉過去臉,深呼吸了一口氣,“你回去告訴她,讓她好生養病,别想這麽多。”
“喏。”
小厮退下,顧二白想着,方才平複的心情登時又被攪得一團亂。
檀心這邊剛爲她推門進去,不想,台階下竟交替而來又一個小厮,“禀夫人,您交代的都做了,小杏子已經被遣送出府,也通知她的家人來接了,不過她并沒有回老家,而是……被柴房的昆子抱走了。”
“啊?”顧二白聞言一驚,“柴房的昆子?”
“喏。”
“男的女的?柴房的人搶她做什麽?”
小厮低頭凝思,“男子,但是……好似也不是搶,就是抱起來跑了。”
“……”那還不是搶。
顧二白擰着眉心,聽到這麽荒唐的事情,當即腦補了一出大戲。
這柴房的……不會整日找不到媳婦,專門等這種落魄無依的丫鬟,搶回去……
我去,那可不成,小杏子肚裏可還有孩子呢,要是真出了什麽意外,她豈不是成了殺人兇手?
顧二白想着,腦袋發熱的邁開腿就要往外走。
宴廳内,驟然出啊出一聲雷霆萬鈞的沉怒之聲,“顧二白!”
老夫人,“……”兒子你不是剛才看美姬看的正起興的嗎?還以爲你轉性了呢,還想懲罰乖媳,最後還不是把自己氣的不輕。
楚唯钰,“……”意料之中。
林妍,“……”三秒破功啊,場主你的僞裝術和某皇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
壇中美姬早已被這一聲厲呵吓得跪在了地上。
“夫人,場主……”
門外,檀心有些擔心的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朝裏面指着。
顧二白剛邁出去的腿,又猛地縮了回來,她剛才要走了嗎?
“那個……你出去跟着她一下,别出了什麽事。”
顧二白壓低聲音,匆匆的朝那小厮交代了一句。
“喏。”
小厮得令,急急退了下去。
“夫人……”
檀心爲她推開門,場主果然是聽到那句話了,不然也不會如此失态。
顧二白點點頭,低調的在萬衆矚目之下走入了宴席。
“乖媳,你來了?”
桌旁,老夫人見她進來,有些畏首畏尾的樣子,不禁有些嗔責的看着犯神經的兒子,看把乖媳吓唬的,乖媳昨個才受過驚吓。
“來了。”
顧二白笑着點了點頭,朝着清叔身邊的那個空位默默落了座。
不就來晚了一會嗎?至于嗎這厮……
舞壇中,那歌姬在靜默中聽到動靜,微微擡起了眉,看着小女人的背影,這個……就是傳說中顧府的新夫人?
場主對她的态度,也就一般般嗎,甚至有點不耐煩。
不會是涼國的簪纓世家,與老夫人沾親帶故,讨得老人家喜歡才會留在顧府吧?
“白妹妹,心情不好?”
林妍見她坐下,悄無聲息的湊到了她身邊,微微示意的朝場主那邊挑眉。
顧二白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差點能被這寒冰散發出來的氣息凍死。
林妍看到她這反應,登時心理平衡的樂了。
“還、還行吧。”
顧二白勉強穩住心神,心裏想着卻是堅決不能讓他再保持着這樣的情緒,否則晚上那啥交易,不得弄死她,要哄,一定要哄……
林妍抿着笑貼在她的耳際,“趕緊哄哄你家男人,你看……氣的眼珠子都要貼到别的女人身上了。”
“……别的女人?”
顧二白愣了一下,這才微微注意到清叔的眼神往哪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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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你們心心念念的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