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的上香草,怕是很快便可以收入囊中了。
天邊的萬丈霞光翻湧籠罩而來,映的青石河五彩斑斓,變幻多端,煞是好看。
顧府,藥閣。
被強取豪奪第n次,腿腳發虛的顧二白,終于勉爲其難的顫抖這扶着門栓出來了。
台階下,阿慎、桃杏二人見勢,立即神情緊張的跑了過來,到了台階之上,不由分說的‘咕咚’一聲跪倒在地。
顧二白剛想伸出哆嗦的手去扶小杏子,裏屋,某個平複了獸欲的男人驟然伸出長臂,将她圈在了懷裏,語調冷然,“夫人還有事?”
“我,她們……”
顧二白戰栗了一下,轉臉擠出一個虛假的笑容,佯裝乖巧的看着他,眼底水汪汪的。
言下之意就是讓她調查一下事情始末,論罪處置,不要一棒子打死。
不想,某叔就是個提上褲子不認人的主,剛才還水深火熱、寶貝娘子叫的熱乎,一有事求他,就裝的跟大爺似的,根本理都不理你。
“劉老。”
顧亦清自動忽略了她,隻望着劉管家的眸底寒冽逼人。
男人方才情欲翻湧的面容恢複了一貫的沉靜冷峻,口吻中早有幾分不怒自威的味道。
劉管家見勢,吓得連連低着頭,咕咚一聲也跪了下來。
“啧,你别老是唬人,就好好的問問她們事情的隐由這麽難嗎~”
顧二白眼神在四個人靜默害怕的背影上打了一圈轉,最後嘟着嘴晃着男人的袖袍,嗓中撒嬌的小奶音立即顯露了出來。
顧亦清攬着她的腰身,望着那故作撒嬌的誘人模樣,居然是因爲别人做出的,眼角不禁溢出一抹冷冷的假笑。
下一秒,小女人就感受到自己被騰空薅起來了,就像阿娘薅草一樣簡單粗暴,還朝着荔園呈勻速直線運動。
“啊啊啊……大膽,你幹嘛!快放下我!”
“你這樣很有損我的尊嚴!”
“……”
地上,桃杏二人微微擡頭,見到這般場景均吓得不輕,個個埋下頭,身子顫的像風中的跳舞草似的。
若是連夫人尚都不能夠爲她們說上話,那怕就真的要被拖到地室處死了。
“清叔,我命令你松手……”
懸空,顧二白雙臂大剌剌的撲騰着,像一隻不安分的小兔崽子般撒瘋。
奈何男人的手臂卻依舊堅硬的像鋼鐵一般,牢牢的将她的腰身禁锢其中,任她怎麽折騰,愣是最後還‘立根還在破岩中’。
“你、你這個不講三從四德的男人,氣死我了!”
顧二白醞釀的怒氣值達到了臨界點。
男人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甚至根本不想理會她。
“你松不松手?不松手我可咬你了!”
顧二白見她軟磨硬泡都沒用,男人自始至終都像快硬邦邦的冰塊,氣的她轉臉朝後面觀望,果然有厮衛來擒拿桃杏二人,青茄子據理力争。
“你到底松不松!我真的咬了,我真的……”
顧二白轉過臉來,不由分說的俯上了他的胸口。
顧亦清停下了,狹長的深眸意味難明的看着她,顧二白露出兩隻兔子眼與他對視,不知爲何,氣勢越來越low,爲什麽感覺清叔有點生氣了?
男人看了她許久,唇畔的笑容微哂,“好啊,正好兩邊對稱。”
話落,顧二白面色瞬間變了,想到自己上次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了他,眼底陡然多了幾分愧疚,像是小學生認錯一般乖乖的松了口,默默低下了頭。
“清叔,我錯了,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昨天我讓你擔心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了!”
“然後呢?”
“然後……”
咬着唇,顧二白猛地擡起頭,朝他豎起兩根手指做起誓狀,目光熠熠笃定,“然後你就再相信我這一回,給她們一個解釋的機會,畢竟她們是我到顧府最先認識的兩個朋友,要是因爲我……”
顧亦清沉沉的盯着她,口輕冰涼的打斷,“她們背叛了你。”
顧二白微微斂住了神,“我知道,可或許她們是有苦衷的。”
顧亦清虛眯上了眼睛,嘴角的哂笑隐隐在擴張,“屢教不改,小白,你什麽時候能把這種愚昧的寬容,分點在我身上?”
“清叔,你想想阿慎是你身邊十幾年的掌事,桃杏二侍又在老夫人身邊伺候了這麽多年,再不濟如果她們的苦衷是因爲……孩子,你知道一個孩子對于母親來說有多重要,如果有人拿孩子來威脅我的話,我想我可能也會……”
“你在說什麽?”
顧二白正滔滔不絕的分析着,男人不耐煩的打斷了她,凜冽的眉眼間像結了一層冰,他俯身将她放下,雙手按着她的肩膀,沉沉的嗓音一字一頓,“我隻知道,所有傷害到你的人,都必須死。”
“……”
顧二白微微張口結舌的怔住了,四目相對,她望着男人深不見底的目光下,是執拗至極的陰駭。
從昨天到現在,蒙面閣滿門被滅,江王府全府被抄,徹夜追蹤江璃兒……
她一直感覺,自己所經曆的所有恐懼,好像在清叔心上刻下的痕迹,遠遠比自己多得多。
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别人所說那樣沒心沒肺的,是不是清叔和自己在一起真的很累?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顧亦清忍耐的眼角輕動,有時候他真想把她操、死。
“我……”
“你敢說出來試試?”
“……”那你還問。
顧亦清深呼吸一口氣,努力控住自己不把她按在柱子上懲罰一番的沖動,陰沉着嗓子道,“顧二白,你隻要記住,從你遇到我那一天開始,你的全世界隻能有我。”
“那你呢?”
“我負責做你的全世界。”
“那……”
“還有什麽?”
男人不耐煩的挽了挽袖袍,顧二白垂着眼皮子看着,渾身一震,爲毛她隐隐嗅到了家暴的味道。
“今天晚上……”
小女人猛的舉手示意。
“晚上?”
男人凜冽的眉峰微微動,幽邃眼底布滿陰沉。
“我……幫你。”
顧二白咽了口口水,默默的舉起了十指。
“呵~”
男人忽然嗤笑了一聲,微微扭過去了頭,雕刻般棱角分明的側顔看不出情緒。
“呼……”顧二白倒吸了一口氣,像是在艱難的吓着什麽決心,猛地伸手捧過他的臉,語速極快卻清晰無比,“我幫你……那天咱們在乾宜閣的交易。”
話落,幾乎在一瞬間,男人僵住了。
“好不好?就答應我這一個小小的請求?”
顧二白屏着氣息,望着他眼底騰起的一座火焰山,熾熱逼人,足以把她燃燒殆盡,人家都是爲了朋友兩肋插刀,她這是爲了朋友插……
一入顧府深似海,從此節操是路人。
“顧二白。”
顧亦清再開口時,嗓音竟然嘶啞的有些暗沉,低低的像是要發不出聲音,不過聽起來卻半分泠寒不減。
像是生氣。
顧二白以爲她都犧牲成這個樣子了,他起碼會有所動容,但是聽這聲音卻是沒什麽商量的餘地。
小女人剛想再勸勸,不想,男人重重的說出了後半句,“一言爲定。”
“……”
顧二白在風中淩亂。
我叔你剛才那一副爲媳婦考慮、情真意切、甯死不屈的樣子裝給看呢?
原來在那啥面前這麽不堪一擊嚎?!
藥閣前。
顧二白腎虛的掐着腰,抹着一把汗朝阿慎三人走過來時,神情恹恹。
她忘不了清叔臨走前,擡頭望了眼天色的眼神,仿佛他要是神靈,就立馬把現在變成晚上了。
“夫人?”
藥閣前,劉管家見夫人又折回來了,眼底毫不遮掩着顯現出驚訝。
夫人果然有化腐朽爲神奇的力量,不過他還是想知道,剛才場主那般鐵闆釘釘、不容置喙的态度,夫人是怎麽勸服的?
顧二白不經意看到了老劉……哦不,劉老看着她疑惑至極的眼神,心中默默滴血,不置一言。
實不相瞞,我出賣了自己的……
顧二白真想捂着嘴大哭,黑夜黑夜慢些吧~
“夫人?”
“夫人!”
桃杏、阿慎見她徐徐走過來,隻身掙脫了厮衛的捉拿,三雙眼睛充滿希望的看着她。
顧二白痛心疾首了一番,看到這樣的眼神心裏也算有點安慰了,她整肅了肅聲音,朝着劉管家道,“劉老,場主讓你去吩咐後廚,今晚準備一些清淡的菜品。”
清淡的……清淡的,切記不能辛辣,清叔這禽獸。
說好的今晚做她喜歡吃的,現在因爲那個,居然連辣子雞也沒了。
“喏。”
劉管家聞言,連連歡喜的點着頭起來。
老頭子一邊忙不疊的朝後廚走着,一邊丈二和尚摸不着腦袋的想着,場主什麽時候喜歡清淡的了?還是夫人不能吃辣的?他記得夫人很喜歡辣子雞啊。
“好了,你們都起來吧,随我進屋說清楚。”
待到劉管家走後,顧二白負手,望着地上的小杏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伸手将她扶起。
這一扶,藥閣四周,一衆厮衛紛紛緊張的将她圍了起來。
“……”顧二白轉臉見他們一個個神情緊張兮兮的摸着腰間短刀,不由嘴角抽搐,“都幹啥玩意呢?”
厮衛答道,“回夫人,場主交代,不能讓夫人接近任何危險人物,不得離開夫人五丈之外,不得……”
“行了行了!”顧二白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别跟老娘提那個人,想想她就……想吃辣子雞。
清叔果然在與不在,邪惡勢力都充斥着全世界啊。
“你們都在外面等着,桃子杏子跟我進去。”
“這……”衆厮衛聞言,紛紛面面相觑着爲難。
顧二白翻了個白眼,領着小桃子小杏子進了屋。
“桃子,好好解釋。”
門外,青衣掌事憂心的看着她們。
顧二白朝他眯着眼笑了笑關上了門,到一邊歇着吧茄子。
“叩謝夫人。”
門闆關阖聲傳來,青衣掌事滿臉鄭重單膝下跪,他有多慶幸,夫人不是别人,正是顧二白。
想到以前,他還處處想阻攔場主,就特别想扇自己兩巴掌。
一進屋,顧二白屁股還沒坐穩,小桃子、小杏子便噗通一聲又跪了下來,嘴裏一個勁的連連道謝。
顧二白轉臉看着,無奈的歎了口氣,“不讓你們跪,怎麽又跪了?”
桃杏二人聞言也并未起身,隻是頭抵着地面,長跪不起。
顧二白見勢也懶得勸了,伸手提過一盞茶,朝杯中不徐不疾的倒着,熱氣從杯中袅袅騰起,空氣中都有幾分溫熱的味道,“桃子你起來吧,杏子你那身子能跪嗎?”
話落,小杏子神情大恸,整個身子都僵在了地上。
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二白轉過臉,端着茶輕輕抿了一口,望着跪在地上的杏子,“你也看見了,場主這回真生氣了,就算我想保你們倆,沒有确切脫罪的理由,也無濟于事,想好了怎麽解釋了嗎?”
“杏子,你跟夫人實話實說吧,是不是江郡主威脅你了?她拿什麽威脅你了?”
聞言,小桃子伸手,暗暗的拽了拽小杏子的袖袍提醒着。
不肖,小杏子頭抵着地,一言不發,她早已爲這一刻做好準備了。
小桃子見她不說話,疑惑的看着她,嗓音中帶着一絲急切的味道,“杏子,你快說啊,對着夫人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夫人會爲咱們做主的。”
顧二白放下了茶杯,面色未變,像是在準備聽着她的細細道來。
“不必了。”
久久,小杏子嗓中低低的發出一道微不可聞的聲音。
“杏子?”小桃子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杏子擡起頭,朝着顧二白擠出一抹微笑。
“夫人,是杏子對不住你,事到如今說什麽都不足以彌補,杏子既已誤入歧途,釀成大錯,不求場主和夫人寬恕,但求夫人饒過桃子姐姐,她全程都是被杏子的謊言蒙蔽,并沒有參與這整件事情的一絲一毫。”
小桃子臉色變了,一手緊緊抓住她的袖子,“杏子!你說什麽呢?我們是來向夫人解釋的,不是來攬罪名的,你告訴夫人是江璃兒威脅的你,她是不是拿你的家人威脅你了?你現在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場主不是在和我們開玩笑,你現在再不解釋一切機會都沒了!”
“沒事,沒事桃子你别怕,和你沒關系的。”小杏子抿着唇,努力控制住哽咽朝她笑着,聲音格外冷靜,“桃子姐姐,我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遇到了你,不是你我根本活不到現在,苟活到現在,我已經很滿足了,真的……”
“你說什麽呢!你瘋了!”
小桃子一把甩開了她,站起了身子朝後踉跄了兩下,滿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殷紅的眼圈裏淚光泛泛。
“你騙我?我們是來幹什麽的?你說了要好好解釋的,現在是在幹什麽啊,你還那麽年輕,爲什麽要替江璃兒當替罪羊?爲什麽!”
小杏子搖搖頭,“我沒有,我沒有替她背黑鍋,我都不在乎我的家人,我怕她威脅什麽?”
“那你爲什麽要這樣?你沒有理由啊,是不是江璃兒給你吃了什麽藥?杏子你别怕,咱們藥閣裏什麽解藥沒有?江璃兒現在失勢了,你别怕她,來的時候你沒看見嗎?江王府都被抄了,王爺就跪在門前,皇上都在咱們府上呢,你怕什麽啊?”
小桃子一骨碌跪在她面前,十指緊緊的攥着她的手心,一遍遍的揉搓着,眼淚急的簌簌的往下掉。
“你别這樣啊,咱們說好的,你清醒清醒……”
“杏子但求夫人賜罪杏一死。”
小杏子咬着牙,一掌推開她,朝顧二白猛地磕着頭。
“你瘋了!”小桃子朝她搖着頭,淚水肆意,她拖着腿朝顧二白過去,“夫人,夫人小杏子她沒休息好,所以她的腦袋有點糊塗,您可千萬别相信她這個時候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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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大家好,狗蓮最近的節操掉了一地,請大家譴責他!但請放過九哥小可愛,九哥還是純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