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男人堅毅的下颌線緊繃,直挺挺的伫在她鼻尖之上,像一條銳利的刀鋒,緊捏着她下巴的長指微收,幽湛湛的目光如炬,其中蘊藏的怒火,仿佛下一秒便能将她卷入翻湧的萬丈火焰。
“……”
顧二白愣愣的望着他,柔嫩的嘴巴微微動了下,什麽都說不出來。
那被他捏成包子狀的小臉,不用想也知道生氣就相當于賣萌。
不過,她可能真有點受虐傾向,明明此刻被玩弄在手掌心,低聲下氣的看着他,居然還覺得清叔生氣的時候……更帥了。
變态,清叔是個大變态,她就是個小變态。
可是他是爲什麽生氣呢?是因爲她拒絕他的索吻,還是拒絕他的彩禮?
要說索吻,清叔對這方面還挺感興趣啊,中午不是剛用強的過?
要說彩禮,居然還有人因爲别人不要他東西而生氣的,而且她現在無親無故的,他把彩禮送給她,最後還不得帶過來,要不說這商人就是奸詐。
還是說……同她鬧别扭呢?
他那些打包送給自己的東西裏……也包括他?
顧亦清緊緊望着她的眉心微擰,暗流湧動的清隽眸光逼人,像是在極力探尋她的心思。
“呵~”
看着面前好笑又幼稚的一幕,林妍不覺打嗓中溢出一聲哼笑,雙手微微環胸,好笑的搖了搖頭。
像小白妹妹這種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藏不住一點事的人,任誰一眼便可以看穿了她的心思,可現如今,這個閱盡千帆、備受百萬商戶傳頌景仰的場主,居然還要費盡心思的探索。
你說可笑不可笑。
就像當初皇上總是不相信自己喜歡他,天天神神叨叨的防着她一不小心會紅杏出牆似的,你說這些男人到底對自己能不能有個正确的認知!
涼涼的晚風順着觀賞台吹過。
楚唯钰隻手輕輕攏住懷裏興緻盎然的愛妃,将自己的體溫貼過去,語道溫潤的在她耳際打轉,“好玩嗎?”
林妍微微側臉,正看見他隻手枕在頭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皇上看戲台子時候,好像也是這個動作。
“你太不厚道了。”
你可能不知道自己生氣的時候也是這個死樣子,還好意思嘲笑别人,五十步笑一百步嗎?
林妍眯着眼‘友好’的輕笑着。
……
“說。”
顧亦清緊緊盯着她,見她久久不說話,從那風平浪靜的眸底也絲毫捕捉不到任何波瀾,不由的嗓音更冷。
這聲音,青衣掌事光是在門外聽着就膽戰心寒,陣陣發怵。
可傳到顧二白耳中卻莫名……有種來自聲優的蠱惑。
青衣掌事覺得,夫人就是沒見過場主咔嚓人的場面,否則隻要見過一次,保她下次聽到場主聲音大點就發顫。
“……”
顧二白看着他這咄咄逼人的架勢,其實很想笑,但是她知道,一旦笑了清叔可能會打人。
“我是不是不說話,你就不知道我在想什麽?”
顧二白沒笑,但她不知道這句話一說出來更讓人想打人。
“顧二白……”
男人的嗓音都變了。
“你等等!”
聽他又連名帶姓的叫她,軒昂眉宇間的憤怒也已經凝結到了極點,顧二白立馬谄媚的笑着舉手,小手微微掰開他捏在自己雙頰的大掌,澄澄的眼神阿黃啃骨頭式讨好的望着他。
“叔~咱别捏了,再捏就捏壞了。”
某皇後娘娘暗暗挑眉:捏壞了……這小車開的,多穩。
男人深深的眸光微垂打在她臉上不正常的紅暈,手上的勁道漸漸松了。
楚唯钰:清兄……出息何在?
林妍:揭秘長儀商戶巨頭爲何一朝間淪爲妻奴後不爲人知的悲慘血淚史。
顧二白見他難得的乖乖松動,雙頰衍生出笑意,心下激動的握着他大掌,眼角眉梢一副大爺開心就好,奴家随你玩弄的弧度。
“我收回剛才說的話,您盡興~”
男人幹渴的喉結微動,明明動了情欲,但不知爲何,眼角嘲弄的意味更深了,“怎麽?我逼你了?”
顧二白,“……”好好說話能死啊。
林妍:啧啧啧~堂堂場主居然淪落到靠人哄的地步。
顧二白甚是無辜的搖着頭,嗓音清泠,“沒有啊,你沒有逼我,是我自己自願的。”
“你自願什麽?”
“自願……”
我靠,難道讓她說自願被他親?
顧二白低下頭,眼神微微躲閃,最後佯裝無意的瞥了一眼身後的……人呢?
觀賞台憑欄臨邊,微風優雅的揚起一對璧影的墨色長發。
某皇正面色祥和的環着自己愛妃,目視遠方,恬淡舒闊的觀賞着窗外遼闊壯麗的落日美景。
“……”
顧二白驚,這龍鳳呈祥的,什麽時候悄無聲息的坐到那麽遠了?
肯定是清叔剛才把人家吓着了。
還看……死性不改?
顧亦清見她轉過去臉,整個人早已被醋海湮沒了理智,俊逸的眉頭聳動,怒氣薄發之前,握在小女人腰間的手便先緊了起來。
顧二白低着頭看着不分輕重握着自己腰身,還‘吱吱’作響的指節,瞬間猛地轉過臉來,伸出雙手捧着他冷峻的面龐,不由分說便對準着他削薄好看的唇吻去。
“……”
男人瞳孔轟然震動。
待她那兩片柔軟在唇瓣快要落下的時候,不知哪裏擠出的一絲理智強行推開了她。
哎呦,能耐了?
顧二白的征服欲被激發了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又要吻上去。
男人差點被她這過度的熱情惹得欲火焚身,幸而大掌先一步覆住了她的嘴。
“……”
某個被捂住了大半張臉的小女人,委屈的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幾個意思?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過她終于可以理解清叔剛才爲什麽那麽生氣了,被人拒絕的感覺真他媽不是人受的。
“顧二白你是不是以爲你對我真的有這麽大影……”
男人沉湛湛的如獄的嗓音還未完全發出,便被一聲喟歎打斷。
眼前的畫面,刺激他一刹那紅了眼,以至于渾身上下瞬間都緊繃的發疼。
這個妖精……
懷裏,顧二白低下頭,輕輕地拿下他的手掌,魅惑的櫻唇從他的手心,漸漸遊移到手背,指節、指縫,一處一處仔仔細細的輕啄着,吮弄着。
漆黑如墨的淩亂長發微微擺動。
最後,溫熱微微含住了他的小指。
“是啊。”
顧二白含着男人修長白皙的指節,狡黠的擡起眸子,眸底笑意清淺的看着他。
想拒絕我,沒門。
顧亦清敗了,敗得徹徹底底,沉重的喘着呼吸,雙眸殷紅的深深看着她。
這種極度的誘惑,讓他想把她就這樣糟蹋了。
顧二白不知爲何,坐在他腿上的身子漸漸高了起來。
“……咳咳~”
其實她知道。
半晌,某個小女人難掩羞澀的低頭輕咳,像是避開他再明顯不過的目光,在緩解尴尬。
這可真是造孽了,都能把人舉起來了。
顧二白決定好生聽皇後娘娘的話,婚後好好過日子不作妖。
否則……皇上還能給娘娘留半口氣活着,她就不一定了。
“小白。”
“……你、你不生氣了吧?”
小女人一聽他這濃濃充滿情欲的聲音,連忙張開嘴,欲停止這種幼稚的勝利方法。
“你敢松開試試?”
“……”
果然,勝利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是不是又給自己解鎖了一種懲罰?
不要……她不要以後都當裹手指的奶娃。
“清叔,既然您消火了,咱們就……談談婚期的事情。”
顧二白承認,嘴裏含着東西說話,聲音的确有些模糊不清,建議廣大人民群衆不要學她。
“無需。”
顧二白挑眉,“……嫁娶是雙方的事情,您不能這麽霸道是吧?”
顧亦清冷笑,眼神晦暗的看着她,眼底藏着一絲水波不興的驚瀾,“你以爲你不想嫁有用?”
“……”
這人是怎麽把不要臉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
“那你不是問我想要什麽的嗎?那明天就嫁過來,匆匆忙忙的你能準備什麽嗎?玫瑰花也沒有,紅毯也木有……難不成就直接入洞房了?”
小女人說着,委屈又惱怒的咬了咬他的手指。
一股強悍的電流順着男人的指尖順延如心髒,激的他愈加腫脹不堪。
顧亦清極力控制住獸欲,微微垂眸,指節緊握,暗暗在心裏記下了她的話。
“嗯。”
“……”
嗯?嗯你大爺!
顧二白等了他半天良心發現,沒想到他就如此應付,不禁怒意勃發,想着怎麽報複他,眼珠子轉了轉,不一會就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嘴邊挂着沾沾自喜的笑。
“哼,某人好像忘了,自己的小媳婦現在身子還不方便,怕是大婚之夜隻能委屈場主大人一個人悶悶的左手右手暗自喝交杯酒了,而且我告訴你……月事期間,我腳軟手軟,十指姑娘表示也不想幫你。”
這威脅出了,果然有用。
顧亦清一瞬間擡眸,淩厲的眸子像豹子般敏捷的攫住了她的目光,嗓音暗沉而具有脅迫意味,“我說過,可以用别的地方代替。”
“……”
然後,顧二白就看見這禽獸在望着自己的嘴。
握草!
吓得她差點把嘴裏叼着的小指抖了出來。
男人清斂的眼神意味深長的看着她,顧二白從中看到了赤裸裸的玩弄和認真。
“變态!”
第一次,她把心裏的大膽想法說了出來。
“再說一遍?”
男人冷笑,順便邪惡的将小指朝前伸了一下。
“……”
懵住的顧二白,羞憤交加的吐出了男人的手指。
“你惡心、卑鄙……”
小女人粉拳砸在男人的胸膛。
……
觀賞台處,一對酷似神仙眷侶的倩影輕輕晃動。
“钰钰,你說你們男人怎麽都這麽會……那啥呢?”
“愛妃的意思是?”
“裝。”
楚唯钰朗朗的笑聲襲來,清雅動人。
林妍鄙視的豎起中指,從胸膛拽着某隻不可撼動的手臂,“請皇上裝純之前,麻煩先把放錯地方的龍爪手放下來。”
……
棋盤旁,
顧亦清緊緊地擁着她,幾乎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子似的,冷峻的臉龐溫和了不少,嗓音恢複了一貫的醇厚,“小白,以後不許傷害我。”
“……”
顧二白磨牙。
我叔你好像在開玩笑!惡人先告狀,現在居然還學會了裝可憐!無商不奸!
“那我要是傷害你了呢?”
“我也會傷害你。”
“……”
“你今天鬧夠了吧?在皇上皇後面前,咱們算是丢盡人了。”
顧二白被他氣極反笑,小指輕輕的戳着他的肩膀。
“不夠。”
男人擡起俊朗的面龐,一臉欲求不滿的朝她伸出手,“夫人挑一個,再含會。”
“……”
顧二白捂臉,天呐,這男人……
“先練習一下,以後就不會這麽生疏。”
男人邪惡不可說的溫嗓傳來,隔着絨毯顧二白覺得,屁股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