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木神智昏昏沉沉的,拼命的吮吸着,像是要補充靈氣一般。
剛才那兩下在慶家二老面前隐身飛行,實在消耗了太多靈力,它是一刻也忍不了要睡覺。
可是……場主好像真的來了,應該是忍不住一會沒見小主人了,可是現在……
玲珑木努力擡起眼皮子瞥了一眼李大祥羞赧的面龐,沉睡的最後一刻,它希望醒來後,小主人不要成爲殘障人士。
“二、二、二白……”
門前,傻兒子的聲音依舊結結巴巴的,也不擡起臉,仿佛一個被欺負怕了的慫蛋,他的确是被面前女子淩人的氣勢壓得粗氣都不敢喘。
那樣美到可以欺負人的臉蛋,配上這樣純然惑人的聲音,他忽然感覺自己又糙又沒用。
小時候感覺二白配不上自己,現在驚覺自己連她一根頭發絲都配不上。
“……”
聽他連續重複了幾個二,顧二白猛地抽了抽嘴角,你丫的才二呢。
“二白,你就收下吧,我知道、知道以前都是我和我娘不對,以後我們不會這樣了……”
“你們倒是想哪樣?怎麽吃了虧跑來賣乖了?”
顧二白嘴角微勾,語态輕嘲,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話落,李大祥沒敢說話,小女人一雙姣好的眸子,睥睨着他臂彎一筐滿滿實實的桃子,雙手微微環胸。
“自己拿回去吃吧,别假惺惺的送過來,讓我給你試毒呢?咱家沒什麽大腿給你抱嚎,讓你娘老老實實的,不要出幺蛾子了,以後再招惹慶家,小心祖墳都被牽走了……”
她一番話完,微微退回了身子,右手随即狠狠的甩上門,伴随着‘砰’的一聲巨響,厚重的大鐵門差點砸到男子的臉上。
大祥被這架勢吓得連連後退,臂彎筐子一抖,裏面又圓又大的桃子都晃出來了幾個,順着宅堰圓滾滾的朝下滾,一直滾到黯淡陸離的柳樹,男人的腳下。
青衣掌事抱着柳樹,屏息觀望着門前精彩的場景,夫人盛世淩人的犀利言辭,大祥被吓得虎軀一震的慫樣……
不禁感慨,好家夥,夫人平時在場主面前裝的太好了,乖巧的像隻小白兔,那是讓幹嘛就幹嘛,把場主哄的五迷三道、團團轉,結果這背地裏,驕傲恣意的都能手撕大漢了。
現在原形畢露了吧?
想着,他偷偷的轉臉又去觀察場主的表情,隻是這……有點一言難盡啊。
場主好似在笑?
不應該爲夫人反差的行徑皺眉嗎?
不過好像也不是單純的在笑,那清斂的眼角又像覆了一層霜,刀削斧刻的俊逸面龐偏偏又較方才柔和了不少。
這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啊?
青衣掌事納悶了,把他歸爲殘忍的笑。
還得修煉多年,才能像劉管家那樣老謀深算、洞察場主心。
某慎當然不會知道,此時男人正在心裏一點點扭曲的蠶食小女人的身心。
誰給她的膽子?将這般光芒四射的一面,展現在别的男人面前。
祖墳牽走了……
她倒在背後着手調查了不少,他不介意把自己徹徹底底的深入她,讓她裏裏外外、仔仔細細徹底了解清楚。
……
“哎呦,二白你撒什麽瘋呢?怎麽沒請大祥進來?”
鍋屋裏,阿娘見她一個人進來,驚訝的站了起來,滿臉斥責的看着她。
顧二白朝她随意的揮揮手,“别管他,說是嫌咱們吃飯聲音太大了,警告咱們小些的。”
“啊?”
話落,慶家二老面色都變了,随即搖搖頭也沒管了。
顧二白得逞的唆着嘴,坐下了身,拿起一塊白面馍馍啃着。
怎麽都有種報了當日在一品齋大仇的快感,爽。
阿娘沒再說話,隻慈愛的朝她碗中加過來一塊排骨。
“謝謝娘~”
“跟娘說什麽謝~”
某個小女人眯着眼笑,低頭看着碗裏的排骨,蓦地想到了白日裏清叔給自己夾雞爪的畫面。
哎……不過是剛離開一會,就想清叔想的不得了,那厮,說好了晚上來督促自己也不來,早知道就不喝姜茶了!
欲求不滿的某二白在心裏矯情、作了半天,最後使勁甩了甩頭,才清醒了過來,都怪木頭這厮,非得提起他。
“傻想什麽呢?快吃飯。”
“嗯……”
想男人呢。
……
“二白,二白我中意你!”
“二白,二白我中意你!”
“二白,二白我中意你!”
“……”
溫馨的飯桌氛圍接近結尾時,慶家大門外,驟的不期然傳來男子接連不斷的高聲呼喊聲,聲音大的順着鐵門直直撞入,沖擊的人震耳欲聾。
“……”
放下筷子,鍋屋裏的慶家三口懵了。
柳樹下,兩道修長身形影影綽綽。
這人别是個傻子吧~
顧二白空蕩蕩腦中,此時回響着這充滿方言憨厚氣息的粗狂嗓音,手中白面馍馍差點都吓掉了。
青衣掌事:完了,大祥完了,就算幫他祈禱也活不過今晚了~
“大祥、大祥你等等,我來給你開門,進來慢慢說~”
顧二白剛想要不要開門放阿黃,身旁阿娘的反應卻是極快的,當聽到大祥第七八聲告白之後,一個激動的起了身,望着顧二白的眼睛裏冒着欣喜的光亮,語氣十分的歡快。
顧二白的嘴角也跳的十分歡快。
之前還怕阿爹阿娘接受能力不行,現在看來,好得很呐,早知道就用清叔刺激刺激二老,是不是聽到别人告白你家閨女,高興的巴不得趕緊到貼過去?
顧二白黑着臉,見她動作麻利的很,起身長臂猛地攔住了她的去路,眉間緊擰,“等等,我自己去轟……哄~”
“真的?二白那你可要好好跟人家說,就算你現在一時不能接受,也可以跟人家慢慢來,可千萬不能像之前一樣犯渾,你看你都一大把……”
慶家阿娘千叮咛萬囑咐。
顧二白堵着耳朵出去了,極力控制住不扛着一把掃帚,把這聒噪的傻兒子轟走的沖動,一開門狠狠的拽開門,完全出了門,并從外面拴上了。
以免阿爹阿娘出來拉架。
“你犯什麽病?”
她開嗓,語氣有點輕,有點諷,有點壓抑的怒。
眉眼處光芒淩厲的像個剛剛下朝的女王,此時站在宅堰上,居高臨下,氣勢顯得更勝一籌。
“二白……”
大祥見她終于肯出來,驟的收回了一聲聲放曠的喊音,此時嗓音都有些顫抖。
剛才在外面,自己站了半天,不知道到底下了多的勇氣,才做出向她罄露的決定,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不告白,又要承受一夜一夜的難以入眠。
自從入獄那天,他就知道了,自己活該。
竟對自己喜歡的女子說出那樣的話,她現在淩厲、美貌、活潑,哪一點不是他喜歡的,可是就是因爲受阿娘思想的毒害,他逼着自己去讨厭她,可是思念不會騙人。
顧二白見他像塊狗皮膏藥,欲開口再轟他,大祥沒給她機會,最終直接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二白,二白你先聽我說,我喜歡你,喜歡你很多年了。
之前那種感覺隻是淡淡的,但是我沒想到,怎麽到現在就收斂不住了,我想……我想照顧你一輩子,可以嗎?”
男子的聲音雖然粗,但是那其中夾雜着的語氣卻是小心翼翼的、卑微的、乞求的。
若是被别人用這種語氣、這種神情來告白,顧二白就算不心動,也會感慨一下自己辜負人家一片真情,可是……居然是他。
在一品齋,罵自己時候,恨不得打死自己的慫包男。
“呵~呵呵……”
顧二白不知怎麽的,忽然感到極爲好笑的笑出了聲。
月光下,女子清越蕩漾的嗓音,如流水般順暢的流淌入柳樹下男人的耳際。
那魅惑叢生的眉眼處,散發着淡淡純然的意蘊光芒,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又像個妖孽般引心勾魂。
她望着月白色的大地,腳下徐徐搓着泥土,嗓中輕哼,哎呦~這傻兒子怎麽想的,這世上會有女子喜歡那樣罵過自己的男的?不,應該是從此連男的都算不上了……
小女人哼笑了一陣,最後微微朝梗下的男子揚了揚下巴,“哦~你說喜歡我,是喜歡我哪一點呢?”
輕盈悅耳的嗓音落下,斑駁陸離的樹影下,男人的挺拔身形,恍若地獄裏飒飒陰狠的修羅。
青衣掌事抱着柳樹瑟瑟發抖,他已經不敢直視因夫人最後一句話,神情徹底妖魔化的場主,太暗了,在浮動暗沉的柳枝下,他看不清楚男人的眼睛,但這氣氛……真的不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嗎?
顧亦清确實在笑,可是那笑早已變了味道。
一雙狹長幽邃的深眸,此刻隻映照出一個人的燦爛笑靥,臻美至極。
笑啊,再笑的美一點,勾魂一點,待會嘴巴撕爛了還能笑出來嗎?
這麽想知道喜歡哪一點嗎?那他說哪一點,他就毀了哪一點好不好?
……
“二白,你願意聽我說?”
宅埂下的男子,待聽到她這句話後,眼中登時乍現出難以抑制的驚喜之色。
二白居然接受他的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