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白蜷在床角帳子内,膽戰心驚的聽着一帳之隔男人隐隐低沉的粗吼。
那磨砂般的磁嗓中,包含着的不是愉悅和享受,而是赤裸裸的純發洩和那麽一絲惱怒不滿的味道。
顧二白垂頭喪氣的将頭耷拉在雙臂中,心裏的愧疚更加難以自持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恨親戚……
雖然沒吃過豬肉,但是看過豬跑,她還是聽說過男人在這方面的确是脆弱的,不似女人可以收放自如,清叔現在……
顧二白越想越懊惱,隻手頹喪的捂着臉,擡頭死氣怏怏的望着帳頂,眼神發直。像是大約經過半刻鍾後,帳外驟然發出一聲男人持續幾秒的深沉磁性悶哼。
顧二白立即挺直脊梁骨,豎着耳朵仔細聽着。
“嘭!”的一聲。
随即,襲來的是一聲巨大的踹門聲,生生把床上的小女人和躲在門框的玲珑木都吓了一跳。
顧二白:弄完了?走了……
門外,随着齋門被踹開,門牙差點都飛了的玲珑木,暈頭轉向的瞪着疑惑的眼睛,看着渾身暴怒的偶像大大。
……那是一副怎麽樣的的表情啊。
玲珑木看了後,腿軟腳軟的第一反應,就是飛進去看看小主人有沒有被戕害了。
男人從乾宜齋絕塵而出,背影看着都陰森的瘆人不已。
乾宜長廊,來往的小厮無意看到了疾步的場主,一個個全部都吓得顫巍巍跪了下,心裏均以爲場主發生了什麽雷霆之怒。
“小主人,小主人你還活着吧,我看到場主臉上表情陰沉暴戾的都可以屠城了……”
玲珑木撲騰着胖手一沖進屋子,便急匆匆的叫喚了起來。
待它猛的沖進帳子時,就看見小主人一副被糟蹋了的委屈小媳婦似的,緊緊裹着衣服蜷縮在床角。
“您怎麽了?”
“他怎麽了?”
玲珑木看着她擔憂的神情,鬼使神差的緩緩低頭,才發現……床中間那癱殷紅的讓人難以忽視的血。
“告訴我……這是您的處子血。”
半晌,它低着頭,面部表情呆滞,嗓中低語喃喃。
“你……見過這麽大面積厚重的處子血嗎?”
顧二白捂住在衣裳裏的聲音悶悶的,天知道她比誰都希望那是處子血。
“我當然知道……我當然知道……我當然知道!”
玲珑木一直重複了三遍。
第一遍呆滞平和,第二遍略起波瀾,第三遍則是餘音繞梁……的嘶吼。
“……”
顧二白被它這難得的猙獰表情吓着了,略略放下雙手,露出兩隻滴溜溜的漆黑眼睛,緩緩安慰,“木頭,這次不成,咱們下次再來,你别激動。”
“你可别了,小主人我勸你大婚之前,千萬别勾搭場主了!”
玲珑木一聽她的話,當即大驚失色,嘴裏隻不停神神叨叨的憤懑着,“我可算是知道了蒼松爲什麽把我先給你。
蒼松和場主真朋友啊,天知道小主人您這樣會不會把場主折磨出毛病啊,你知道那種臨門一腳收不回來還要硬收的酷刑……”
玲珑木說着,隻覺得陣陣蛋疼,五指緊攥,最後轉過臉來,像看着劊子手一般,磨着牙陰恻恻的瞪着她。
“小主人,你以後可千萬不能負了場主,你知道男人在這個時候,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收得住嗎?場主堂堂天人之姿,要什麽樣的沒有,你……木頭要是場主,絕對管都不管你,直接進去!”
“……”
顧二白眨着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它陰狠的樣子,“木頭,你真禽獸。”
“禽獸?我看都是場主把你慣得……”
玲珑木崩潰抱着頭,心裏爲場主不斷的默哀,“小主人你現在這樣對場主,大婚之夜等着死吧。”
“……”
“木頭,咱有什麽方法能彌補嗎?”
“你别跟我講話,我想靜靜。”
“……”
顧二白感覺,人生真是忐忑。
屋内,一人一木靜默了許久。
大約過了不到一刻鍾,乾宜齋門口再次有了動靜。
“咚咚咚~咚咚咚~”
“夫人,奴才檀心前來伺候,詢問夫人現下可方便奴才們進來?”
聞聲,屋内靜滞在床上的顧二白,眉頭稍稍一挑。
玲珑木扒拉着帷帳,倒是不瘟不火,“府裏的檀掌事,大約是來幫您處理……親戚的。”
顧二白輕哦一聲,“你進來吧。”
“喏。”
門外,檀掌事腳步輕輕的推開門,領着身後一衆丫鬟進齋,随即轉身關好房門。
顧二白從中微微掀開帳子,露出兩隻眼睛,看着前後魚貫而入的丫鬟們,爲首兩個手裏端着溫水、沐幀、繡巾花盒……
盒中隐隐的蓋着什麽東西,她想,應該是古代版的姨媽巾……
顧二白虛眯着眼睛,狠狠地慚愧了一把。
天呐,第一次來個親戚這麽丢人,對不起清叔現在又興師動衆的像受了重傷似的。
“夫人……”
檀掌事擡頭剛看見她,顧二白便猛地放下帷帳,擰眉看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木頭,“支個招。”
玲珑木翻了個白眼,“出去吧,小主人,您還扭捏什麽呢?”
“……”
顧二白理虧不說話,隻煩悶的撓了撓頭,嗓間郁悶哼唧一聲,朝外面輕聲道,“你們把東西放下,人先出去吧,我自己來。”
“這……”
此言一出,地上的服侍丫鬟們紛紛難爲情的面面相觑。
夫人一共來過府上兩次,給她們這些下人留下的印象,卻是從第一次就拒絕她們服侍,直到這個時候還不願讓她們接近。
難道是個脾性古怪、難以伺候的高貴主子?
可是她們若是伺候不了顧府未來的女主人,在府裏那還有什麽地位可言,這可如何是好?
地上衆丫鬟紛紛焦慮,一緻看向檀掌事。
檀掌事見多識廣,見夫人如此冷淡的态度,自然比這群焦躁的小丫鬟們淡定很多,她微微起了身子,腳步靠近帳邊,聲音放的極軟極低。
“夫人您現在身子不便,下人們伺候您理所應當,還請夫人您給我們下人一個盡責的機會。”
求伺候?
顧二白眉心微擴,從未享受過這種高級待遇本應該向往,但真正遇上了卻不是享受而是負擔,尤其是……這些私密之事,自然不能理解
“呃,那個我自己能解決,你們把東西放下就可以了,要不你們實在想盡責……就等我弄好了你們來收拾床鋪?”
“啊……”
話落,一衆丫鬟又是一陣難以理解的互相私語。
檀掌事轉過臉,眉眼淩厲的斥了一眼小丫頭們,小丫鬟們紛紛低頭閉語。
檀心轉過臉來,對着朦胧的帳子的夫人,神情愈加溫和的低眉順眼,“夫人您不必覺羞,這些丫鬟都是伺候慣了的,有經驗,而且,是場主吩咐奴才們專門來伺候夫人您的。”
“……”本來前面的話都是客套,可是最後一句俨然如重磅炸彈。
顧二白有種隐隐不祥的預感,她們不會……要幫自己換姨媽巾吧?
“那好,你們進來吧。”
徐徐飄渺的話音落下。
顧二白猛地擡頭,詫異的瞪着學她說話的玲珑木,你丫胡扯什麽呢?
玲珑木掉在木欄上,閑閑的扣着腳丫子,‘小主人你有閑心再這跟下人扯皮,還不如想着怎麽哄好場主大人呢,偶像大大現在的心情可是極爲郁悶,還能讓人來伺候你,真是法外開恩了。’
“……”
聽到夫人松口,一衆帳外的小丫鬟們歡呼雀躍壞了,連連起身,第一次服侍夫人,紛紛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生怕哪裏做得不對。
檀掌事也松了口氣,轉臉朝着小丫鬟們使眼色。
帷帳被掀開。
顧二白有生之年,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換衣服、洗屁股且……讓别人給換姨媽巾。
哦不,她們好像管這個叫月事帶。
小女人略略朝碟盒中望了一眼,從那其中拿出來的月事帶形狀,和現代的姨媽巾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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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各位寶寶,今天一天的課,所以兩更,晚上回來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