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身子都這麽冷了,還傻傻的杵在這裏受凍,萬一真着了風寒怎麽辦?身子弱還不知道保暖,先前你父親來那一趟,千叮咛萬囑咐我好生照顧你,你看你現在自己都不知道珍惜身子,病了不讓他人家擔憂嗎……”
小桃子一連串叨叨叨的關切聲,流轉回蕩在耳際,漸漸朝空氣中彌漫擴散。
可她卻一句話也聽不進去,雙目發神,心裏隻不停慶幸的重複着,幸好……幸好……
小桃子仔細說了半天,見她面色無動于衷,以爲是受了委屈,便無奈的握起她的雙手,朝自己袖籠裏抻着暖暖,嘴裏催促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咱們快點回去,别凍着了。”
一陣盎然的暖流順着指尖,不經意竄進她的身體,小杏子這才稍稍回過神來,雙目怔怔的望着自己那雙被桃子暖着的雙手。
“桃子!”
此時,躲在假山後的男人,聽到心愛之人的腳步聲,高挑的個子猛的跳出來,想突如其來的給她個驚喜。
“哎呦~”
果然,從黑處冒出來個大塊頭,果然将桃杏二人吓得不輕。
小桃子隻是被他吓得身子‘咯噔’一下,朝後退了一步。
卻沒注意,小杏子面上經曆一瞬間的恐慌後,第一反應牢牢的伸出手捂着肚子。
“你個潑皮猴!躲在這裏吓人做什麽!”
小桃子受了驚,不由得朝他惱怒跺了跺腳,轉臉看着杏子被吓得蒼白的面色,不由怒火更旺了,“你吓着我便算了,還吓着杏子了。”
這若放在平時,青衣掌事定是同她犟起嘴來,不過今日有小杏子在場,脾性倒收斂了不少,隻聲音溫和客氣的朝小杏子問了句,“杏子姑娘沒吓着吧?”
男子溫暖的聲音,和他結實偉岸的形象極爲不符合,卻又矛盾的相襯,像一股溫熱的泉,緩緩地滋潤人心。
小杏子幾乎在一瞬間低下了頭,沒發聲,隻是飛快的搖了搖頭。
跳躍的眼底,像是極爲懼怕,在躲避着什麽。
天蒙蒙亮,她站在樹下,青衣掌事看不清神情,卻也被這沒有任何反應弄得一愣一愣的。
不過杏子自小膽子小、聲音低,可能沒聽到罷了。
便也沒大放在心上。
小桃子見他也懂事,依舊作勢不滿的撇了撇嘴,“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去睡,還有心思躲在這浪蕩,小心明個場主見到你,還罰!”
青衣掌事見她粉紅秀氣的小臉,不禁咧着嘴笑了,“桃子,有你這麽咒自己漢子的嗎?你看我都在外面跑了半天,回來又砍了半天的柴了,在這等你一晚上,你還不知我心裏想的都是你……”
青衣掌事越說,聲音越低,眼底的神色卻越明顯。
“啧,你……”小桃子神色扭捏,自然知道他話裏的意思。
看他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也軟了大半,若是平時,早已二話不說依了他。
可是今日……
緊緊握着袖籠裏,小杏子怎麽都暖不熱的手。她還是狠心的搖了搖頭,“不行,杏子身子不大舒服,我得回去煮點姜茶,給她暖暖身子,今個時辰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睡吧,改天,改天好不?”
被憨哄了一陣,青衣掌事心裏不大樂意,但看她這神色,今天實在是沒的商量了,臉上雖有怏怏之色,但也隻得作罷。
“好吧,下次你可能在同我耍賴了。”
青衣掌事悻悻,末了,他還伸頭關切了杏子一句,“這兩天溫差變化大了,杏子姑娘可要好生保重身子。”
本是一句體己的關切之詞,小杏子卻聽得像豺狼虎豹之聲,身子不由戰栗的愈加厲害了。
小桃子以爲她更冷了,雙臂牢牢抱住她,朝青衣掌事使了個眼色,“快回去睡覺吧,你也别凍着。”
青衣掌事納悶走了,從什麽時候杏子姑娘見自己這麽拘束躲閃了。
上次在梯田,不是還挺好的嗎?
這句話,伴着小桃子手上的溫度,一直随小杏子到二人的屋子。
路上,小桃子一直覺得杏子的身子有些隐隐顫抖,還伴随着嗓中陣陣微不可聞的抽泣聲。
她隻是摟着她的身子,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杏子從小身子便不好,生病之前也總愛哭鼻子,用夫人的話來說,就是軟妹子,招人疼的很。
她照顧的習慣了,也願意把她當成親妹妹。
畢竟她們從小一起長到大,早已血濃于水。
月光下,小杏子弓着腰,滿目含着模糊的淚水,手心死死的絞着帕子,手指都開始發疼。
小桃子姐姐。
别對我這麽好,求求你别對我這麽好,求求你……我不值得……
如果有一天,這個秘密大白,她會不會衆叛親離,會不會所有人都避她如蛇蠍……
她是最不應該、最多餘的那個人。
是她不甘心,染指本不該屬于自己的東西,都是她……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她倒底該怎麽辦。
二人回到房間時候,天空東方初露出魚肚白。
小杏子将自己一人悶在被子裏,哭的昏天黑地,不讓任何人碰她。
小桃子知她性子執拗,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熬了一盅姜茶,坐在床邊靜靜的陪着她,間或給她講幾個兒時的趣事。
慢慢的哄着她。
……
顧亦清抱着小女人走出藥閣地室的時候,已近寅時。
小女人睡得很安穩,隻是……嘴裏含着他的小指。
男人無奈的笑了,望着那唇指相連之處,隻覺得眸色都變了,手指被她舔的渾身都跟着一陣陣的,喉結拼命滾動,努力穩住心神。
睡覺都這麽拿人,妖精。
小鹉打樹林中,鴿妹妹的窩裏飛出來時,趁着迷蒙夜色打了個哈欠,看着不遠處疾步的二人,濃情蜜意的像是要連成一體似的。
勾唇轉身化爲人形,他遠遠地朝着二人的身影行個禮,“小白丫頭、場主,小鹉在此謝過了,祝願二位有情人終成眷屬,咱們後會有期。”
話落,一襲黑氣順着白徒山飄渺而去。
水榭偏堂。
劉管家早前去藥閣,給夫人送粥水的時候,見夫人早已不再,藥閣的機關也轉動了,便猜想是場主帶着夫人進去了。
晚上,他便早早地睡了個覺,睡到下半夜時,便到膳房準備些輕粥,端到乾宜齋換了輪值小厮,自己守在寨門口親自候着。
果不其然,這邊天蒙蒙亮,就見場主便抱着夫人朝乾宜齋走來。
“場……”
他剛一開口,顧亦清擡眸示意他噤聲,劉管家點點頭,見夫人已入睡便悄無聲息的打開房門,将粥水放在桌子上。
“劉老回去休息吧,夫人用過晚膳了。”
男人的聲音壓得很低。
“喏。”
劉管家悶聲回應,見這二人終于相安無事、和好如初,心裏甚是一片祥和沉靜。
顧亦清小心翼翼的将小女人放在床上,微微舍不得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生怕驚醒了她。
不想,小女人一沾到男人的大床,像得到了什麽寶貝似的,睡容上顯現出驚豔的笑容,立即四肢牢牢纏着男人的被子,翻過去臉,拼命的吮吸着上面好聞的草藥氣息。
夢裏……
哇!怎麽全世界都是清叔!快都來讓她親親摸摸。
顧亦清看着她這番孩童的癡纏動作,嘴角的笑意不覺更深,整個人在東方隐隐的曦光映襯下,更顯俊朗。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立在床前,看着小女人悠遊自在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充滿了他的心。
就這樣一輩子守着她,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
天色越來越亮,男人長指解下腰間的玉帶、錦袍,褪下革翁靴,扯開衣襟,大片姣好誘人的肌肉和精緻蠱惑的鎖骨,隐隐的便露了出來。
入榻,男人欣長的身姿,朝着熟睡中的小女人覆過去,緩緩拉上帷帳。
……
辰時。
玉春堂,下人偏院。
小杏子窩在被子裏哭了有好一會,大概半個時辰過去,渾渾噩噩的不知道何時,就在被子裏抽泣着抽泣,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她伸手摸了摸溫度正常的頭腦,掀開被子卻發現小桃子依然守在床頭紅木櫃頭,昏沉的睡了過去。
起身從櫃中拿出一張毛毯,準備給她披上,卻不想,轉臉猛地在柱子上看到了一封由小飛镖射進來的繡紙信。
那信件極爲熟悉,吓得她當時心慌意亂,臉色都變了,連連跑去過去将飛刀拔下,嚴實塞入袖中。
小杏子跑到門旁,大開着門,神态驚慌、警惕的張望四周。
院落裏,隻偶爾有早起的幾個丫鬟,照例一貫打掃着院落,并無異樣。
她什麽時候送來的?是早已就在,還是剛剛,小桃子姐姐看到了嗎?
小杏子阖上門,轉臉望着熟睡中的小桃子,心裏的恐慌更勝一層樓。
這一天終于到了嗎?
從夫人入府,她就應該想到,早晚都會有這麽一天的。
她該怎麽辦?
小杏子癱在旁邊,摸着自己的肚子。
久久,她起身努了努嘴,盡量使自己的面容看起來正常不少,上前輕輕晃起了小桃子,“桃子姐姐~桃子姐姐~”
“嗯?”小桃子被她晃醒,神智還有些迷糊的擦了擦眼睛,隻擔憂的朝她問道,“你身子好些了嗎?”
小杏子愣了一下,立即扯開嘴笑着,“早就沒事了,桃子姐姐快回去休息吧,不是說要養足精神嗎?”
“沒事,先把你身體養好~”
“妹妹沒事的,姐姐快回去睡吧,眼圈都烏青了。”
她的語道有些焦急,雙手推着她出門,小桃子半夢半醒、不明所以,臨走時喉間還在細細叮囑着她,一定要注意保暖之類的。
小杏子将她推出門,第一時間便栓好門栓,走到床邊,雙手有些顫巍的從袖籠中掏出飛镖,打開其中的信件。
一行娟秀的女字便浮現在眼前。
“今日戊時,後花園見。——郡主”
她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兩眼對着門框發直。
‘杏子,我若是當上了這顧府的女主人,可保你一生榮華富貴、所願達成;可我若是落魄到塵埃裏,你的秘密……我可就保不住了。’
‘那我若是想要他呢?’
‘傻孩子,想得到一樣東西,就肯定要失去的啊,姐妹這個東西,說出來好聽的情比金堅,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她願意和你共享嗎?事情鬧出來,她還會記得你是誰嗎?’
‘這世上,誰不是自私的呢?’
‘……’
兩行斷續的清淚,從她蒼白的面頰滑落,嗓間清冷的笑破碎的溢出來,她的手再次開始顫抖的朝着腹部滑。
輸了,輸了,她現在可不就是輸的徹徹底底嗎?
還有什麽不能做的呢?大不了,跌入萬丈深淵。
孩子,娘帶着你賭一把。
……
“杏子姐姐,你在嗎?”
門外,不期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小杏子攥着手中的信件,抹幹了面上的淚,輕輕回了聲,“誰啊?進來吧。”
門外,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端着一盅藥水娉娉袅袅的走了進來,面帶笑容,“杏子姐姐,丫丫聽說您染了風寒,這是桃子姐姐一早交代藥房,給您煮的湯藥,您快趁熱喝了,身子才能好的快。”
“……好、好,放在這吧。”
小杏子看着那袅袅生煙的姜茶,嗓中頓了一下。
“那你快趁熱喝,我就不打擾了。”
小丫鬟輕笑了一聲,見她也沒留,便作勢要出去。
然而,等她到門口的時候,小杏子忽的喊住了她,“等等……”
那丫鬟稍稍疑惑的轉過臉來,“還有什麽吩咐嗎杏子姐姐?”
“藥房……可還有其它的藥了?”
她的語氣聽上去有那麽幾分不确信的味道,面色也蠟黃的不太正常。
小丫鬟挑着眉,當即無奈的笑了笑。
“回杏子姐姐,還有哪裏比咱們府上的藥房材料,更齊全的呢?就算藥房裏沒了,藥閣的儲備可是源源不斷的呢~”
“哦,好……”
小杏子有些失神的點了點頭,目光久久投在那姜茶之上。
“杏子姐姐想要什麽藥材?可以跟丫丫去抓。”
“不,不需要。”
小杏子看着她,連連矢口。
那小丫鬟隻是奇怪的搖了搖頭,出了門。
總感覺杏子姐姐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味道,臉色也不大好,興許是生病了的原因。
------題外話------
晚上還兩更,伸手捋袖子,晚上好戲開場……有你們想看的(誰又自動腦補内容了?屁股撅起來給我打)
顧燦文《盛寵天下:一品不良妃》
涼影,二十五世紀的地下雇傭兵之首,不是好人也沒有素質,欠下的恩情不一定會還,但犯了她的人卻一個跑不掉!
一朝睡死,她穿越到楚國尚書府嫡女蘇涼身上,一個本該是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卻在寺廟中苟延殘喘的可憐人兒,她想過悠悠閑閑混吃等死的小日子,卻不想各種陰謀詭計都朝她蜂擁而來,。既然如此,就且看她如何排除萬難,揚名九州!
不過誰來告訴她,面前這個人是傳說中那個聲名狼藉,風流成性,背負着斷袖之名的靖國皇子?
“喂,你你你…你脫衣服做什麽?”咽了兩口唾沫,她杏眸一瞪。
“娘子,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