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青紫色筋脈狀的植物根莖,此時像一根根曲折的觸手般,軟塌塌的朝自己蜿蜒而來。
朝上看,白色的花瓣已然變成了血一般深紅的顔色,花蕊中盤旋着各色各式、張揚着腰肢口吐殷紅信子的……蛇。
居然是蛇!
映入眼簾的,有橢圓形的劇毒銀環蛇、曼巴蛇,鱗片閃閃斑斓的五毒棱錐蛇,以及深灰色的粗壯水蛇,青綠色的滑膩葉草蛇,甚至還有三角頭的眼鏡蛇……
總是,滿世界都是蛇。
顧二白驚悚瞳孔,一瞬間緊縮到極緻,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惡夢。
探出的雙手霎時間随着雙腿軟了下來,整個人猛地朝後一跌,呈躺卧式連連朝後退。
就連呼救的嗓子一時間都嘶啞的提不上力道,隻條件反射的轉臉,求救般望着那專注在手中草藥研制的男人身上。
然而,石桌旁的男人神情專注,隻是将手裏閃閃的銀針,放入鋻中搗碎嚴實的青烏色藥汁,有那麽一息,便又拿出來放到眼前仔細觀望着。
狹邃的眼眸輕眯,看上去姿态極爲笃神,但眼角似乎又帶着那麽一絲清淡的笑。
顧二白心肝哆嗦着,那張的開卻說不出話來嘴唇,猛烈閃動着,好似在說,‘還看個頭,快過來救老子!’
但男人像是什麽也沒感受到,身形紋絲不動,側頰的俊顔顯得愈發凝神,笑意也跟着更深了。
顧二白絕望的捂着驟伏的心髒,隻覺得自己怕是要完蛋了。
那被吓得呈青白色的小臉上,盡是無力地恐慌,再轉過臉防備的看着衆多形形色色、蜿蜒攻襲而來的蛇時,呼吸又霎時間靜止了。
令人訝異!
那方才萬千條蛇,營造出來恐怖到令人作嘔的畫面,像是瞬間人間蒸發了似的,悄無聲息的徹底消失在眼前。
此時,顧二白面前映現的,不過是最初始那叢清新淡雅,芬芳沁人的純淨白色小花。
她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甚至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摳出來看看。
畢竟剛才那畫面感強烈的太過真實,實在不像是普通的幻覺所能産生的那麽大視覺沖擊力。
可是……一切都是那麽風平浪靜。
你大爺還是你大爺,白色小花還是白色小花,啥屁變化都沒有。
那叢随風搖擺的馨白花瓣,瑩瑩亮亮的陽光下展露着蕩漾的笑顔,順着微風徐徐扭動的花莖腰肢,仿佛是在鄙視她的想法,‘人家這麽可愛,怎麽可能是毒蛇嗎~’,又好像是在挑釁她,‘來啊來啊,再來啊~’
“……”
顧二白被自己的驚懼想法吓到了,隻覺得酸軟的手腳再也沒有力氣,腦子也被剛才那一幕吓空了。
轉臉仔細放眼望着周身,才發現自己的身子,早已淡出了白色小花的領地。
某個小女人心裏,霎時閃過一個荒唐而切實際的想法,難道……
身旁的花草和她一樣,是因爲懼怕它才遠離它們的領地,而不是因爲她以爲的憐憫。
對啊,低端的動植物世界隻聽說過弱肉強食,哪來的什麽惺惺相惜。
隻有高級動物世界,才有情感的糾紛。
不過,這小白花到底是何方妖異種類,居然會變成這麽恐怖的東西來唬人,還是釋放出來什麽迷幻的氣味,讓人産生可怕的幻覺?
顧二白一想到,剛才那數百條蛇交纏蜿蜒的朝自己爬過來的場景,就覺得臉上血色盡失,渾身雞皮疙瘩都直往下掉落。
“小白,你對自己害怕的東西了解還挺多的。”
此時,不遠處淡淡的傳來了男人一聲暖嗓,腔中出乎意料的帶着些清淺的笑,仿佛剛才一切都看在眼裏一般。
顧二白聞聲,凝眉好奇的朝他轉過了頭,眼神又怒又驚。
這厮在說什麽?什麽就她最害怕的東西……了解很多?
……難道是在說蛇?
顧二白眼珠子轉了轉,想到方才每朵花上都盤旋着各色各式的蛇,登時了然。
再轉過臉看着他的眼神,已經開始扭曲了起來,緊窒的嗓子也因恐懼的褪去,漸漸恢複了正常,小女人癟嘴帶着嗔怒瞪着他,“你丫看到了剛才不來救我!是不是想我被吓死啊?”
男人放下手中細細觀察了許久了的發黑銀針,左手順勢從罂中拿出一個漏鬥狀的杯盞,将棄下的針放進去,看上去已有大半罐子,繼而拿出一塊白淨的棉質素帕,輕拭長指,語态不徐不疾。
“半斷花擅探及人心底所懼之物,将其放大,妄圖采撷之人,所見之物不過是誅心幻覺,一般人确實難以承受,但若有人能克服這種恐懼,便是摘下它的時候。”
男人幽雅恬淡的清嗓徐徐傳入耳際。
顧二白郁悶之際,又聽得一愣一愣的。
半段花?這名字怎麽聽着這麽熟悉……
“難不成是制作半斷散的那個半斷花?”
“……嗯。”
男人輕嗯一聲,語道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麽,嘴角的笑生出幾分譏諷的邪肆之感。
花色鹦鹉真是什麽都跟夫人說,未免太過殷切關實了些,不知是否是因爲南境地租降得太低了。
真的?
顧二白察覺到他語氣裏有一瞬間的猶移,本就不大信,心裏的惑色不由更深。
“你别是蒙我的吧?
小鹉跟我說過,那半斷花隻生于他那白徒山上,還神乎其神的講了背後的一個小故事。
說是什麽神龍世玄,曾經撞死在白徒山上,龍血染遍白徒山左側。
從那以後,山側便生出了一種叫做半斷散的草藥,因神龍仙氣旺盛,堪比那世間最毒的毒藥,凡人,是用的不得的。
那既然用不得,你爲何要種植它?”
小女人一番質詢的話落。
顧亦清悄無聲息的從缶中取出一隻花簪狀的銅鑷,輕輕的将一旁那放置許久的幹枯白蓮花花瓣,一下一下拔落。
順道眼皮子微擡,目光涼飕飕的看了她一眼。
這眸光看的顧二白一陣陣肉疼,尤其是他手裏的動作,給人的感覺就像,像是把自己毛拔了似的。
“你倒是更相信它。”
“……”
話落,顧二白眼珠子轉了轉,尋思着他沒有必要和一隻鳥吃醋。
那就是他說的……顧二白開始覺着他的話半真半假了。
“凡人不能用,爲何會生長在凡間?”
“……”
對哦。
遊移不定的牆頭草,找到論據堅定地站了陣營,面色恍然大悟,一副真切證實了的樣子。
尤其是聯想到這半斷花會誅心術,而小鹉會讀心術,都是和心思有關的,又都是從傳說中白徒山那個鬼地方出來的,肯定是真的了。
這隻該死的腐屍鹦鹉,居然敢瞞騙她。
可是它爲什麽要騙自己,難道是故意将半斷散說的珍貴,好讓阻止她去向清叔給鷹潭求藥?
真是沒想到啊,低端動物世界不僅弱肉強食,還充滿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朋友之間都沒有信任的,再想想他之前騙自己,果然是隻心機鳥。
顧二白給它定性貼了不是好鳥的标簽,正中男人的心意。
顧府小樹林。
某隻正準備和白鴿一番和諧運動後,順順心心、和和美美的困覺的小鹉,猝不及防的忽的猛的打了個噴嚏。
白鴿妹妹見勢關切道,“鹉哥哥,最近天氣轉冷,晝夜溫差變化較大,你又容易掉毛,一定要注意保暖,要是生了病咱們可就沒有辦法繁衍子嗣了,我還想生出一堆羽毛像你這麽漂亮豐富的小鳥呢。”
小鹉,“……咱倆跨越了祖輩、族種,是不可能的。”
肯定是小白丫頭那鬼丫頭在背後暗搓搓的罵我呢。
……
------題外話------
三更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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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瀾是個富二代,一個混的比較慘的富二代。
别人靠着家裏的關系在圈子裏面混的風生水起的時候,她被人罵,被人踩,成了豔照門的女主角不說,最後還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好在她重生了。
重生之後,葉瀾打算洗心革面做一隻好鳥……哦不,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