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重的腳步聲像鐵戈般落在垂帶踏跺之上,一階一階,山雨來臨前的征兆,災難降伏時的兇瑞……
懷裏小女人的身子早已吓得瑟瑟發抖。
男人望着這搖擺不定的嬌花,唇畔一抹姣好的笑容,趨于殘忍的的愈擴愈大,滾燙的掌心微微透過松散的袍子,輕撫着她的蝴蝶胛骨。
“還冷嗎?”
“不……”
顧二白隻是被他觸碰了一下,身後登時像生出了火一般,渾身激靈的哆嗦了一下。
“不不不,我隻是……”
“咚!”
話未說完,打東方黑幕色的天際,驟然爆出一聲響徹天際的炸裂聲。
“啊……”
做賊心虛的顧二白腦海中的弦繃斷了,大叫一聲,瞬間吓得如鴕鳥般,一頭紮進男人的胸膛。
“怕什麽~”
顧亦清低低垂眸,看着懷裏小女人吓得魂飛魄散的模樣,不由被逗弄的樂了,胸膛難以自控的發出陣陣朗朗清越的笑聲。
“……”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顧二白瑟縮的胸中,七上八下的心跳依舊紊亂不堪的狂跳着……
怎麽回事?清叔沒揍她?
玲珑木:……小主人您是求虐呢?擡頭看。
“?”
顧二白疑惑的眨了眨眼,努力控制不住戰栗的牙齒,小臉唯唯諾諾的擡起。
“砰砰砰~”
透過漆黑的東方天際,她看到從大地蹿出無數星點的火光,在夜色如墨的吞噬下,綻放出一朵朵炫目绮麗的煙火,像如雨的花瓣,翩跹的熱歌;似烈焰中火樹爛漫、虹彩狂舞。
還看到籠罩大地的面前,俊朗如畫的男人在一片通天璀璨的火光映襯下,笑的風華正茂、容彩煥發。
顧二白愣住了。
她很多次看過清叔這種笑,而且大多都是和自己在一起時。
每當她遠遠的看着他時,總會發現他其實極少笑,甚至于沒有笑過。
那時候會在心裏暗暗想着,這人怎麽這麽冷心冷情,冷的好似就天上不沾人間煙火的神君,不近人情,不理凡塵。
可偏偏當他望向她的時候,就像星空中那一輪最清冷的月亮,開始擴散出最迷人的光芒,無需多望,隻要能沐浴一點點,便像染上了罂粟的毒,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想想,可能就是因爲,這厮笑起來太禍國殃民了吧。
“清叔……”
顧二白長長地羽睫輕顫,看的神智不禁都有些迷了,微微伸出小手,緊緊纏着他的脖子。
水霧彌漫的眸子漸漸享受的眯成一條縫,櫻唇處也生出不可抑止的潋滟笑容。
真帥,帥到腿軟,這麽帥的一顆白菜,怎麽就不注意被自己給拱了呢?
讓你眼瞎,就要承受瞎的代價。
某個色令智昏的小女人,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喊露餡了。
頭上,顧亦清完美的捕捉到了小女人眼底,那不加掩飾的欲望和極度的迷戀,像是被取悅了般,狹長的眸子虛眯,乍現出一絲深深地邪肆。
“小白,别這樣看着我。”
“爲什麽?”
越是這樣說,小女人越是得逞般,連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看。
男人失笑,緩緩低下英俊如斯的面龐,輕輕摩挲着她光潔的額頭,薄唇輕輕的印上那惑人的眼臉,“我忍不了。”
溫熱濕潤的雄性氣息撲來,小女人像是被度了口仙氣,微微仰起脖子,殷紅的櫻唇輕啓未啓,玉頸處激起一片水波漣漪,順着筋脈,延展至五髒六腑。
“那就……别忍了。”
她絕對不知自己的嗓音,在此時有多魅惑迷人。
男人幾乎是在一瞬間被狠狠地誘惑到了。
二人交纏的呼吸,漸漸沉重起來,伴随着身後陣陣雷動的煙火漫天。
藥閣前的一對璧人,不知何時深深濃烈的吻到了一起。
……
“桃子姐姐,桃子姐姐你快來看啊,真的很浪漫~場主和夫人正在恩愛纏綿呢~”
乾宜長廊邊,鬼鬼祟祟的小杏子爬到一塊巨石之上,踮起腳尖遠遠地朝藥閣門口張望着,像是看到了什麽令人振奮的場景,隻手朝正在燃放着煙花的小桃子招手。
“真的啊?”
小桃子蹲着身子生火,聞言立即興奮的抹了把灰頭土臉的煙塵,兩眼直溜溜的激動跑了過來。
遠遠地,藥閣燈火下,兩個纏綿悱恻的身影倒映在粉牆之上,影影綽綽的晃動着,直看得人熱血沸騰。
小桃子拍手,“我就猜夫人肯定會喜歡,這下好了,場主一高興說不定還能給咱倆加月錢呢!”
“真的嗎?”小杏子一聽月錢,頓時來了精神,轉臉目光熠熠跟她說,“那咱們可以去醉胭坊買那款最新的胭脂了。”
“好啊,知道你惦記了很久了,咱們還可以和夫人一起去買,夫人平時不施粉黛小臉都像水出芙蓉似的,這回若是好好裝點一番,美貌定是無人能及,能把場主迷的五迷三道呢~”
“行了吧,場主現在看夫人的眼神都能把人看化咯,再殷切點,怕是不得了了~”小杏子嬌羞的捂着嘴笑。
“不過,郡主若是看到了别人比她美,豈不是要被氣死?”
小桃子翻了個白眼,鄙夷的切了一聲。
“别提她,我都不樂意待見她,看到她就掃興,而且……偷偷告訴你,我剛才聽阿慎說了,場主已經派人查出了今日一品齋風波的幕後主使,正有她江璃兒從中作梗呢,這下,她們江王府算是毀在她手中了,賊心不死,竟敢設計陷害咱們顧府未來的夫人,真是膽大包天。”
“啊?夫人是她設計的?”
小杏子聞言,眼神不禁頓了頓。
“可不是。”
小桃子得意洋洋地揚了揚眉,“敢欺負到夫人的頭上,場主自然不會放過。”
“這樣……”
小杏子唏噓了一陣,微微轉臉幫她擦着臉上的煙塵,眼底不經意閃過一絲慌亂。
“你是親口聽阿慎說的?”
“是啊,我剛才去柴房催湯藥的時候,正看見阿慎在那砍柴玩呢,就上去問了兩句,他跟我說的,真是大快人心。”
“阿慎在砍柴玩?他不是一向都很忙的嗎?”
小杏子輕聲疑惑的看着她,小桃子卻隻顧着擡頭看着那道深深糾纏的身影,雙頰生出不可言說的笑,無暇顧及她的話,隻擺擺手随意應道,“誰知道他,可能是做事不長眼又被場主罰了吧。”
“那……阿慎可說場主打算怎麽處置郡主?”
小桃子見她連珠炮似的發問,不滿的偏過臉晃着她的手,“杏子,你管場主怎麽處置她呢,反正不會好過,就像之前和你走的挺近的那個月兒一般,現在是生是死尚且下落不明,都是矯情的賤人自作自受,咱們擔心這個幹什麽?”
“沒……沒什麽。”
小杏子局促的低頭笑了,搖了搖頭,随即和她一起看着燈光下那綿綿旖旎之景,眸光卻不由得散漫開來。
身旁,自己最好的姐妹,臉上洋溢着率真的癡笑,單純的像個孩童般的笑顔,狠狠的紮入人心。
胸中,晃晃悠悠的女音,像是清冷的風,寒到骨子裏。
‘杏子,我若是當上了這顧府的女主人,可保你一生榮華富貴、所願達成;可是我若是落魄到塵埃裏,你的秘密……我可就保不住了。’
……
“呀!煙火沒了~”
正看着,身後巨聲消落,小桃子驚叫一聲,轉身去收拾殘渣。
暗夜中,小杏子偏過身子,微不可察的輕輕揩去臉頰那滴淚,嗓間起伏着笑意,“你等等,我和你一起收拾。”
……
藥閣前,身姿挺拔的男人緊擁着懷裏的小女人,影子倒映在閣樓的牆壁上,契合的像天生締造的一對。
“小白~”
顧亦清深深的吻着她,俊臉陷入了不能自控的情動,大掌牢牢的将她後腦朝自己按來,渴望從那芬芳的丁香唇舌中,吮吸、纏連更多更多。
顧二白整個肺裏的空氣,都被完全的掠奪幹淨,極度的沉迷,讓她一時甚至得忘記了呼吸。
直到煙火瞬息,大片漆黑靜谧襲來,某個小女人才回過神來似的,發現自己已經處于要窒息的危險之中。
“嗚嗚……”
顧二白抵着他的唇舌,粉拳輕捶着身上無盡剝削掠奪的男人,嗓間發出貓般的輕聲嗚咽。
奈何男人專注的含着那緻命吸引力的唇舌,像是聽不見她的聲音似的,緩緩地撫着發絲,像是撫慰她的情緒般,此刻,隻想更加狠狠地欺負她。
“場主……”
顧二白小臉憋得通紅,最後腦中都亮起了紅燈,情急之下,爪子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他的胸前,狠狠地砸了把他心口那道傷疤。
“嗯~”
男人悶哼一聲,手上的動作有一瞬間的靜滞。
“呼~”
顧二白趁機猛地偏過頭,大口大口貪婪的吮吸着新鮮空氣,嗓中帶着幾聲虛弱的呻吟。
禽獸還是禽獸,隻是長得好看點,變成了衣冠禽獸。
麻蛋,差點被吸死。
玲珑木:……小主人您這話太容易令人遐思了,不過,您現在這個樣子,場主還能下嘴,算是真愛了,木頭看不到希望了。
“……”
切~
顧二白鄙視一聲,然後,才發現它話裏的深意,雙眸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什麽似的,一陣警鈴大作。
不對,她剛才是不是意亂情迷勾引了清叔?
可是……她現在是阿四的模樣啊!
天呐……
清叔一定是被自己勾搭的,情不自禁才……
想着,她驚恐的擡頭。
正見某個從欲望漩渦中被推出來的男人,滿眼欲求不滿的看着她,那深深切切的黑眸底,烈焰燃燒,俨然是對她驟然收回的情欲大爲不滿。
最重要的是,暈染滿了抹不去的濃情。
“怎麽,還想來?”
男人恨恨的看着這個無情的小妖精,生冷的聲線裏帶着無盡的煩躁,大掌狠狠的揉着她軟成水的腰肢,像是要瀉出一身的火一般。
“……”
顧二白嘴角顫了顫。
是您比較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