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中,在這針鋒對麥芒的氣氛中,小女人嘟着嘴,手指爬蟲似的探出小爪,微不可察的暗暗拉住男人觸感極好的食指,蔥白的玉手在指縫處輕輕的剮蹭、摩挲,一處新月眉彎彎,水霧眸顫顫,粉頰玉面上盡是羞怯和讨好。
鬧的人心癢癢,癢癢的難耐。
“叔,人家還要孝敬婆婆嗎~”
小女人滑膩溜手的觸感襲來,配合着一腔軟糯的甜嗓。
顧亦清垂下的眸色,愈發熱枕,緊盯着她,喉結不覺微滾。
小兔崽子,總是在人前讓他硬生生的舉着。
等着吧。
等她好了。
他被碰的這根手指,饒不了她。
“好。”
男人微啞的嗓音傳來,駝絨軟毯上,塌陷的位置漸漸離了溫度。
有些落荒的感覺。
“……”
一旁,老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寶貝兒子,二話不說的起了身,整個冷峻的神情秒變乖乖男,吓得她手中的禅杖差點都沒握住。
我滴個乖乖啊,真是一物降一物,這個兒媳婦沒娶錯,以後有人能治的了清兒咯。
“……”
顧亦清負手出門,高高的身形遮住了門外大半的光。
顧二白望着他的流線沈腰,修長的腿,小手不禁緊了緊,咽了口口水。
麻蛋!真他媽迷人,早晚是她的。
見小霸王終于肯放開媳婦了,老夫人興高采烈的拄着禅杖站起來,剛想坐到她身邊去。
卻不想,顧亦清忽然一個出乎意料的俯身,正巧捕捉到了顧二白的眼神。
某色、饑渴白:完蛋,車側翻溝裏去了。
顧亦清狹長幽邃的眸子輕眯,俯下欣長的身姿,雙臂撐在小女人身邊,低啞的嗓音性感至極在顧二白耳邊說了一句話。
老夫人瞅着疑惑。
不知自己寶貝兒子說的是什麽,隻見乖媳的臉色立馬變了。
繼而,顧亦清轉臉,眼底噙着晴好的笑,身影像十月的天,開闊高遠。
“乖媳啊,清兒在你耳邊說了啥啊?”
老夫人皺眉,疑惑的看着寶貝兒子的身影,莫名覺得格外的……嘚瑟。
榻上,顧二白呆愣在被子裏,嘴角微微顫抖着。
心情苦澀的望着男人雅厲高貴的背影,一雙小手噤若寒蟬。
……這他媽是人該說的話嗎?
你丫食指長,關老娘屁事……
玲珑木:不關屁事,可能關屁股的事。
‘……’
泥煤……思想已經被引導的烏漆嘛黑的某白,默默咬着被角,做流淚小媳婦狀,這特麽以後的日子……
玲珑木:甜蜜蜜,以後都甜蜜蜜……
顧二白一把死死捏住它,咬牙切齒:你丫少給我幸災樂禍,是付出慘痛的‘血肉’代價!
玲珑木:能得到偶像大大的寵愛,小主人SM您都應該欣然接受的。
‘……’老娘還沒這麽變态,接受就接受,還他媽欣然。
“嗯?”
老夫人伸着頭望她,見乖媳這一臉不可言說的生無可戀狀,不禁訝異。
清兒不會又欺負小媳婦了吧?
顧二白被老夫人拉回過神來,趕緊收回滿臉不畏‘強暴’,英勇‘獻身’的神色,轉而清了清嗓,立馬笑的大方得體。
“咳……那個,清叔讓我好好孝敬您呢。”
顧亦清你丫看見沒,這就是人品的鮮明對比。
黃木頭:床上方顯人品!
‘……’那清叔可能是強盜,或者是那什麽欲極強的動物。
“哦~是嗎?”
老夫人話落,思想正猥瑣的顧二白差點矢口說不是。
這就是赤裸裸的做賊心虛。
老夫人說罷,眉開眼笑的望着清兒離開的方向,心理暗暗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臭小子,表面上針鋒對麥芒的,心裏還是挺尊敬愛順老娘的。
玲珑木:這家夥讓老夫人想多的。
老夫人想着,滿臉語重心長的拉過她的手,看着乖媳略帶蒼白的臉色,心裏盡是疼惜。
“乖媳啊,你仔細跟爲娘說說,今個在一品齋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回來就病着了呢?是不是清兒欺負你了?”
“呃……”
顧二白驚訝于這消息傳播的速度,殊不知場主的一舉一動,是整個莊園最關切的。
‘小主人,這可是偶像大大的親娘,您想好了怎麽說。’
顧二白也覺得甚是,心裏正想着怎麽組織着語言,塑造個清叔高貴迷離的偉大形象。
不想,老夫人略略仔細一打眼,忽的看見了她脖子上的那圈淤青。
登時伸手撥開她那頸間遮得嚴實的秀發,吓得語氣一滞,眼睛都直了。
“乖媳啊,你脖子上的傷怎麽回事?是不是清兒幹的!”
顧二白,“……”
您倒是挺了解您兒子的,對,就是這丫犯毒瘾似的幹的禽獸事。
玲珑木:您可拉倒吧,沒一氣之下給您浸豬籠,偷樂吧。
“……”我還要謝謝他不淹死之恩。
“乖媳,你快跟娘說說,是不是,若真是我非得拿禅杖打死這不知好歹的孩子!”
“沒事沒事……你看都上藥了。”
顧二白妄圖敷衍了事,咧嘴笑朝旁邊的玉凝肌指了指。
老夫人你還是算了吧,清叔那身闆,八成能把您禅杖折斷。
玲珑木斜着的目光,待看到那白玉瓷瓶時猛地一跳。
天呐,又是玉凝肌,偶像大大真是個敗家子,小主人這粗皮老糙肉的,過段時間自己就消了,這小跌小打的,還用這等世間難覓的良藥,看着真是讓木頭心疼啊。
顧二白,“……”你這麽摳的,是娶不到媳婦的。
玲珑木:此生有偶像大大一人足矣。
顧二白:十塊木頭,九塊基
玲珑木:還有一塊呢?
顧二白:可上可下可中間。
……
“看來還真的是!”
老夫人看她這遮遮掩掩的架勢,登時肯定了心中所想,直氣的胸悶氣短,眼前一黑,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外面,朝小杏子吩咐,“快去把那個孽障給我叫來!”
“欸欸欸……别、别,不是清叔……”
顧二白見勢,慌不擇言的連忙一把攔住她。
“娘,不是,真不是、真不是……您别喊他。”
您喊他回來,再把咱倆揍一頓呢。
玲珑木:切,場主才沒有那麽殘暴,他隻是在您身上殘暴。
“不是他,那是誰?”
老夫人詫異,滿面面容整肅的擰着眉,神情亟待的看着她。
仿佛這是件十惡不赦的大罪,就算是自己兒子幹的,都不能輕易放過。
小桃子看這架勢,站在身後不禁捂着嘴偷笑。
老夫人還真是母性大發,保護欲爆棚。
她從小就聽夫人講過,當初懷胎的時候,就希望是個膽小怕事的女兒,生出來給她寵着疼着。
沒想到最後懷了個男孩,什麽事都不用問、不用管便算了,還得反過來操心她,弄得老夫人一腔愛子情懷,無處安放,還要被數落。
這回有了白白嫩嫩的兒媳婦,可算得逞了這個心願,哪裏還能任旁人欺負了去。
“呃……”
顧二白收回手,難爲的撓着頭,瞥到老夫人不問出個頭緒不罷休的臉色,便開始尋思着冤枉誰。
“乖媳,你放心跟娘說,無論是什麽人,爲娘的都能給你做主,敢欺負我顧府的兒媳婦,不給點顔色看看,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玲珑木:和您一個姓。
“啊……”
顧二白聞言,輕輕撓着的腦袋,忽然靈光一閃,擡眸望着老夫人的眼底熠熠發亮。
“可是想起來了?”
老夫人激動地問。
“嗯嗯嗯!”顧二白猛地點點頭,毫不猶豫道,“姓張,張員外。”
老夫人聞言,仔細思索了一番,微微納悶,“張員外,那個張員外?”
顧二白忽的緊實的拉着她的手,面色慎重,語道嚴肅,“就是咱家東湖那塊地的鄰居,他一直在和阿爹争那幾尺堰梗子,僵持了好幾天,今天見我去了就開始破口大罵,被我回了去,罵不出來了,惱羞成怒便要動手打人了。”
顧二白說着,心裏不禁燦爛的像朵花似的。
本來今天在東湖裏,放的一通狂放言辭,都是用來唬這隻張肥豬的,沒想到……機緣巧合的還真有機會參他一本。
這下好了。
玲珑木: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顧二白:呸!這叫替天行道。
“竟敢如此嚣張!東湖那塊地的張員外?”
老夫人聽了自己乖媳被罵,握了握拐杖,怒火蹭的上來了。
但是眯着眼仔細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來到底是誰。
歸根結底是因這十幾年來,莊園裏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清兒掌權管理,她一個老太太整日閑置在府裏,對人員調動、土地分配皆是一概不知。
“咦?夫人說的可是那顧鎮西頭肥頭大耳的張德全?”
身後,小桃子仔細聽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秀眉微凝,不禁試探的問道。
東湖那塊地是新分的,恰巧那日場主是吩咐阿慎去置辦,她正好在府上得閑,便也跟着一塊去了。
慶家那塊地,是場主特意交代留下來的,她有點印象。但印象尤其深的,還是鄰地那天來的張德全。
顧鎮張德全生的是一副肥頭大耳、五大三粗,不但不知道收斂身形,還妄圖引起注意,勤溜的跑過來給阿慎又送水又谄媚的,那副高大壯版的小綿羊樣子,害得她偷偷笑了好久。
“……”
小桃子話落,顧二白額間忍不住微跳,肥頭大耳她承認,可哪裏德全了?
果然這名字都是朝美好的寓意前進的,隻是有的比較形象,有的就很虛假了。
你譬如清叔—顧亦清,那長的就是清俊動人,就是思想不那麽清流。
她—顧二白,不我是第一白。
清叔和她那就是,一清二白。
這個寓意的确有點扯蛋……扯淡。
再譬如小桃子,那就真是‘小桃子’,小杏子就胡扯了。
還有玲珑木……
‘欸?木頭,你是姓玲珑,還是姓玲?’
玲珑木,‘我随場主姓。’
顧二白虛眯着眼,‘我看你想随耳巴姓。’
玲珑木撇嘴,這還沒嫁過去呢,就開啓護夫模式了,有了夫君忘了木頭。
“嗯?”
半晌,面前兩道疑惑的目光,納悶的朝着發神的顧二白看去。
顧二白被二人看的一愣,連連從走神中拔出望着小桃子,“哦,那應該是,是不是胖乎乎的,是胖子那就是!”
“正是!”
小桃子聽對上了号,當即一錘定音,目光肯定的朝着老夫人看去。
老夫人聞言正色,情緒憤懑的磕了磕手裏的禅杖,“這個潑辣蠻戶,敢在我顧府兒媳婦頭上動土,仔細他的豬皮!小杏子,你快去吩咐劉管家,今個晚上我就要看到那張德全到府上來!”
“喏。”
小杏子聞聲,悄然退下。
顧二白看着行動派的老夫人,不禁有些幸災樂禍的抿着嘴笑。
這個張員外,今天若不是因爲他鬧事,也不會有一品齋後續這麽多糟心事,還害得清叔差點動氣,真是罪有應得。
而且這番他受了顧府懲罰的事,若是傳了出去,她看以後誰還敢在背後,說慶家二白的壞話,再看不起慶家,處處欺負阿爹阿娘。
自己今天這個狀告的,真是高明,一石二鳥。
玲珑木:場主早就動氣了,是差點沒氣死。
“好,乖媳啊,别氣了,娘這回定會好好讓你出了這口惡氣。”
老夫人放下禅杖,一臉鄭重其事的看着她。
顧二白從她臉上仿佛看到了張肥豬的慘狀,不禁語調乖順,做出一副任婆婆吩咐的聽話兒媳婦模樣,“嗯,兒媳謝娘。”
看的玲珑木斜眼,默默嘔,小主人這樣子真是夠了。
看見沒,這種能裝的女人,騙得了男神到手,讨得了婆婆歡心,做得了顧府主人,一鼓作氣,絕不間隙,從此走上人生巅峰。
“……”顧二白嘴角微抽,一巴掌徹底把它拍暈了。
玲珑木:不要打我啊……每次虐待植物,您都沒好事。
顧二白本來不信這茬,後來才知道……真的是這樣。
老婦人心裏的氣順了,滿臉慈眉善目的給她斟茶遞杯,喂食補血益氣的紅棗,二人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
哪想,半晌閑聊過後,老夫人不知爲何忽然提起了鄭毅。
“乖媳啊,我聽璃兒說,今日在東湖有人找茬,是鄭毅幫你擋過的,現在想想,那人估摸着就是張胖子了,不知……鄭毅現在人在何處呢?是不是因爲他,清兒誤會了,才會在一品齋出了點矛盾?”
老夫人突兀開嗓,語氣裏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像是生怕提起這不開心的事,讓她多想,以爲自己懷疑她。
“哎呦……”
不料,此言一出,顧二白如夢初醒般猛地砸了一下腦袋。
糟了,方才在一品齋的時候,她被清叔吓得半死,情急之下竟然忘了鄭毅的處境。
仔細回想一下,那時候……清叔好像是吩咐青茄子,把鄭毅……霧草……
思及此,顧二白散發着後怕光芒的瞳孔猛縮,轉臉一副緊張兮兮的看着小桃子,“你快去看看阿慎回來沒,問問鄭毅怎麽樣了?”
不會……
清叔那麽禽獸的性子,說到做到的。
天呐,她不會害死了自己的恩人吧?
“怎麽了?是清兒對他做了什麽嗎?”
見顧二白反應如此激烈,老夫人八九不離十的猜出了點。
但見乖媳現在的過度反應……
可能隻是擔憂吧,應該沒有晌午璃兒的多慮。
雖然乖媳方方面面确實都是招男子喜歡的地方,但是乖媳性情溫順,和清兒又如膠似漆的,肯定不可能出現璃兒說的腳踏兩隻船情況。
不然以清兒那性子,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還默許。
本來,老夫人是充分相信自己寶貝兒子的眼光的,但顧二白接下來的話,卻更令她生惑。
“沒有,隻是今天他幫我擋了張員外的玉米稭稈,後背受了些傷,我……我理應去看看他怎麽樣了。”
“哦。”
話落,老夫人一副意味深長的理解般點了點頭。
不過乖媳方才的反應,明明比擔心的情感重了許多。
而且以她多年對清兒的了解,就算她真的和鄭毅沒點什麽,清兒看見了他們出現在一處,也不可能輕易放過鄭毅。
所以乖媳這是隐瞞了什麽……
不會……外面真的有野花野草要勾乖媳的魂吧。
不行,她越想越覺得要趕緊提醒清兒看緊點。
這麽好的兒媳婦去哪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