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男人仰着扭曲的俊臉,像是在極力控着情緒,大掌微微從瀑布般的青絲輕探。
顧二白驚得脊梁骨一震,渾身都跟着打了個哆嗦。
這下可哆的要了他的命了,隻聽男人磁性的悶嗓痛苦的哼一聲,繼而整個人都微微有些戰栗。
“清、清叔……你再幫我搖個數字呗?”
顧二白看着他這樣,生怕他這個意志力薄弱的人,在衆目睽睽下就獸性大發了,櫻唇輕哆,手指顫巍巍的指向骰盅。
“……”
聞聲,顧亦清咬着牙,濃烈的眉眼緊縮,死死的看着這沒心沒肺的小女人,額上的汗都沁出來了,他都這樣了,她還想着玩,呆會看他不玩死她。
這樣想着,男人還是控制不住妻奴本性,伸手拿過骰盅,嘶啞的嗓子裏帶着幾分不耐的危險,“要幾點?”
顧二白抿了抿唇,眉心微動,“五點、二點、一點。”
男人未及多想,修長好看的指骨握着骰盅快速晃了幾下,便覆在了桌子上,“好了。”
“嗯。”顧二白一聲不吭的撥開他的手,拿開了盅蓋。
顧亦清目光灼熱變态的死盯着那雙瑩白細嫩的手,真想把它死死的按在某處。
他知道那雙手的滋味有多美妙,美妙的能讓人沖上雲霄。
“看啊。”
顧二白拿開盅蓋後,微微用手偏過去男人冷峻的臉龐,邀請他觀點。
顧亦清緊皺眉頭,恨不得把這個玩興正濃的小女人給撕了,一點都不顧及他的感受。
“讀給我聽。”
顧二白見他乖乖聽話,話音微揚,語調裏帶了些嗔癡的意味。
顧亦清不悅的轉臉,待看到骰盅裏那幾個數字時,剛想脫口而出,眼神瞬間變了。男人薄唇輕斂,望着那一眼看去好似很順口的數字,唇畔隐隐滲出絲清俊而深沉的弧度。
又來撩他。
顧二白發現他天賦異禀的察覺了,不禁捂住嘴,忍不住咯咯笑了。
笑顫一下一下的,顫的男人一陣陣的想抽冷氣。
套路深深深幾許,清叔你就認輸吧。
“顧二白,現在你撩的每一下,以後都要用眼淚做代價。”
男人望着她得意的眉眼,隻手搓過那三個數字,恨不得将骰子揉碎在掌心裏,就好像……她就是那三枚骰子。
“……”
顧二白出奇的覺得他這句話挺順耳,就是内涵太深刻了。
“你……”
她還未來得及說話,男人狠狠的附在她的耳際,咬牙切齒一般的嗓音,“急什麽,爲夫讀給你聽……我愛你,愛你愛得發狂,你若敢不像我愛你一般愛我,我做死你。”
“……”一連串綿綿恨意的愛語,如同渾厚的鍾聲,又似晴天的響雷,振聾發聩,怦人心智。
顧二白知道,他表達了這麽多,就他媽主要想表達最後一句。
圍觀群衆中,有幾個承受不住的單身漢,已經捂着心髒默默遁逃了。
“……你太吓人了。”
顧二白微微推開他的俊臉,濃密的睫毛輕顫,心中早已紊亂的像一團麻。
本來想撩他,卻不想又被反撩,什麽時候她能大獲全勝一次,讓他也嘗嘗吃癟的滋味。
玲珑木:……木頭此生怕是等不到了。
“怕了嗎?”男人暗啞的磁嗓沉了下來,帶着幾絲笑意漸漸遠離,口吻也輕輕地像是安慰一般,緩緩的攤開手掌,“沒事,最多像它一樣。”
“……”顧二白以爲他有所收斂,卻不想,低頭視線朝他的掌心看去時,呼吸登時滞住了。
一些老頭老太太,經受不住暴力的恐吓,拄着拐杖也悄咪咪離開了案發現場。
顧二白喉間動了動,看着男人手中化爲齑粉的骰子,小腳趾感覺都有些麻。
那可是象牙制品啊。
男人手中白色的齑粉随着夜間清冷的風刮過,小女人發直的目光無處安放,漸漸的又擡頭看着夜空中最亮的星,和它身邊被烏雲掩蓋住大半的月亮。
月亮:好吓人,烏雲哥快借我躲躲。
“小白,再躲是要付利息的。”
身下,男人陰涼涼的語氣,聽得人心發怵。
付什麽利息?小女人心髒‘咯噔’一顫,看着滿天星月的目光愈加堅定了。
男人沒耐心同她耗下去,全身心專注在她身上,大掌順着三千青絲往下滑。
此時,小女人望着星星的眼睛一亮,桃色潋滟的雙頰上忽然溢出一抹粲然的驚喜,纖長細白的指節從袖子裏抻出,盈盈的細腕像是玉石般,在月清輝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嬌柔美妙。
“欸?清叔你看,天上有顆流星!”
圍觀衆人團聞言,齊欻欻的擡頭,動作整齊劃一的望向如墨般漆黑的天際,寂靜無聲,登時丈二和尚摸不着腦袋,流星在哪裏?
流星:……勞資在家睡覺呢。
身下的男人紋絲不動的看着她故作驚訝的小臉,淡淡的哦了一聲,“快對它說你愛我。”
“……”顧二白嘴角顫了顫,尴尬的小手在空中凄涼的抖了一下,随即又是一驚,“欸?清叔你看,月亮裏有個好美貌的女子。”
圍觀衆人團聞言,再次齊欻欻的擡頭,動作整齊劃一的望向空中消失的那輪皎月,麻煩夫人先告訴一下月亮在哪?
月亮:……老娘已經被烏雲哥哥弄來XXOO了。
顧二白嘴角動了動,月亮已經安歇了,不過那個美人就叫嫦娥,她下面要給大家講嫦娥奔月的故事。
小女人餘光瞥了瞥他叔。
耳際,淡雅疏散的男嗓便傳過來了,大掌順便擒住她瑩白的手腕,“玩夠了嗎?玩夠了該我了。”
“……先、先看美女。”
顧二白結巴的望着他。
顧亦清唇畔微勾,“夫人放心,爲夫貞操堅定得很,絕對不會去看别的女人一眼的,絕不像夫人那般博愛多情,家有醜妻薄田,爲夫便心滿意足了。”
顧二白臉色一怔,目光憤慨的轉向他,登時不知道是該先反駁貞操的問題,還是該維護外貌的尊嚴,尋思了半天,嗯,還是外在比較重要。
想罷,小女人猛地伸手掐着男人的脖子,惡狠狠的威脅,“你說……誰是醜妻?看你是活膩歪了。”
感受到動靜,‘欻欻欻’一時間,衆人的目光又轉了回來,見眼前不可思議的場景,面上紛紛做驚恐狀。
天呐,居然有人敢掐場主,還說出這麽嚣張跋扈的話來。
果真是——問世間情爲何物,隻道一物降一物。
身下,顧亦清絲毫不反抗,長臂随意攤開,一副砧闆上的肉任人宰割的乖實模樣,虛眯的眸子别有一番誘敵深入的味道,“好啊,爲夫早就不想活了,今晚就死在夫人身上。”
衆人,“……”
哦,場主您可要說到做到。
顧二白被噎死,“……換一個吧,犯法。”
顧亦清勾唇,挺胯起身,長臂牢牢的按着她的身子,朝自己懷裏擁,像是以此來纾解無限的痛苦,“怎麽會,爲夫是被夫人爽死的,觸了哪家的法?”
“……”
顧二白噎了一下,像是腦補了那畫面似的,耳根子一下子如放入沸水中的大蝦,紅的好像能冒出騰騰熱氣一般,“你、你想得美……”
憋死倒是可以考慮下。
男人長眉斜挑,“夫人長得有多美,爲夫想的就有多美。”
女人大多都經不住糖衣炮彈、甜言蜜語,顧二白就将這一特質發揮得淋漓盡緻。
聽到這般動聽的情話,不禁神色嬌媚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正中傷疤位置,“矜持一點會死。”
男人看着她這般千嬌百媚的樣子,胸口的敏感位置又被抓撓,不禁憤恨,一股熱流噴散開來,小女人就是故意的,處處暗示他,卻硬吊着不給,總有一天忍不了了,逼得他霸王硬上弓,到時候哭也沒地方哭,隻能窩在自己懷裏哭。
男人越想越難忍,最後緊抿的堅毅唇角繃開,像是耐心耗到了極緻,“不行了,爲夫忍不了了,夫人的臨别廢話說完沒?說完了,爲夫可就開始了。”
男人話閉,火熱的薄唇不由分說的從小女人頸窩的發絲開始往上噌,像一隻饑餓的狼在開動之前,嗅食着自己的美食,高挺的鼻梁漸漸遊離到臉頰,拼命地吮吸着小媳婦的芬芳,氣息熱烈的就像是準備打仗一樣,就連手腳也開始不老實起來。
“……”
顧二白感受到他的異樣言辭,大腦一下子懵了,什麽叫臨别的廢話?
這厮莫不是要送自己上西……
她在說什麽。
顧二白想不下去了,額角蹦跳間,腦海裏唰的一下又升起了‘爽死在身上’‘做死……’,什麽的流氓言辭。
然後,全身心都充斥着這類言辭,怎麽晃都晃不走。
簡直流氓、變态。
清叔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說好的初戀要談成小清新那樣純潔美好呢?
怎麽和一大叔談戀愛,分分鍾車就飙到高速上了呢?
顧二白遊思期間,神智卻早已被他粗烈的動作弄得開始迷離,渾身酸軟,艱難的擡起自己的手,隔到他的面前,語調軟軟的,“……你丫的害不害臊,一群人看着呢。”
“怎麽了?”顧亦清無辜的面龐擡起,看着她情動的樣子,漆黑的眸子一時深的可怕,可是那神智像是還沒有她清醒,隻是瞬間,生火的薄唇又順着她伸過來的小手慢慢啃噬,“爲夫隻不過是當衆收回彩頭,他人怎會說閑話,若是說了把嘴縫上就是了,可是若尋個沒人的地方,被你哄騙哄騙,又該受罪了。”
“……”誰哄騙你了?
顧二白一聽他這話,便知道這叔廢了。
圍觀的衆人嘴唇瑟瑟發抖:爲什麽他們要腿賤跑過來圍觀,現在是該走還是不該走?忽然走了會不會被場主以爲出去說閑話了?
“媳婦,你回應回應我啊,我好難受……”
男人一旦到了這個時候,就緊緊纏着她,脆弱不已,親親摸摸着小媳婦得不到回應,隻覺得渾身難受,像是要爆開一般,呼吸濃烈什麽也顧不得了,就像個要糖吃的孩子似的,。
“……咳咳咳。”
居然還撒嬌起來了。
顧二白感受到身下的刀鋒,知道他這話不假,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後背,瞥見衆人的神色開始變得難以言喻,甚至有些少婦默默遮住了孩童的眼睛,便輕咳兩聲,妄圖喚醒他的理智。
“你不回應我自有辦法。”
不想,耳際陰狠的嗓音傳來,死性不改的男人好像絲毫沒有意識到她的暗示,反而變本加厲的一把鉗住她的下巴,報複般洶湧的吻了上去。
“唔……”
顧二白眼睛猛地睜得老大,身上的男人像上了枷鎖一般,怎麽推都推不開,最後隻得屈服在這龐大的淫威之下,熱切地回應着。
周圍,一衆人扶額,受不了了,你倆趕緊回家上榻好嗎?
人群之外,兩道濃烈如焰的目光,透過叢叢聳動的人頭,窺視着那座椅上恩愛纏綿的一對璧人,指甲生生嵌入掌心。
“郡、郡主,我們走吧。”
“哥哥,我們走吧。”
兩道嗓音,幾乎是同時響起,但卻如石沉大海,起不到一點波痕回應。
向來是因緣結果,卻求而不得。
苦苦守候了十幾年,不過是一場竹籃打水、鏡花水月,竟難敵數月之久。
時間就像是一塊磨刀石,再鋒利的刀也經不起長久的打磨,終歸會磨平棱角。
但卻永遠磨滅不了信仰。
江璃兒那張經過精心置辦的妝容,如花般嬌豔,握着帕子的指尖,卻生生能把它戳出來一個洞。
來日方長,她總能想到辦法的,總能的。
女子隐忍的淚水,如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
雀兒在一旁看得心疼,悄無聲息的拉着她的衣角,也跟着默默抽泣,“郡主,您别傷心,呆會還要鬥舞呢。”
對……她是耀眼奪目的,無論什麽事都能做到最好,她呢?
她不過是個借助邪靈的玩意,頑木再奇特,也刁啄不成璞玉。
她會證明給清哥哥看,她才是最适合站在他身邊,與他匹配的女子,而不是一個妖言谄媚的狐媚子。
“哥哥,你的傷口崩開了,我們别看了,去包紮一下吧。”
另一側,憐兒滿眼疼惜的握着男人的手臂,急的直跺腳,那被鞭打的手臂涔涔的還流着鮮血,便迫不及待的要來到這裏。
隻是因爲她在這裏
男子看着那纏綿的一幕,扯出來的嘴角,居然還能出乎意料的溢出笑容。
那是照亮他人生的光啊,那是将他從地獄裏拉出來的姑娘啊,這輩子,他怎麽可能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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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晚上十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