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清粘膩的醇嗓從小女人耳際傳來,大掌悄無聲息的,又遊到了某個小女人柔軟的腰間之上。
“嗯!”小桃子鄭重點了點頭,恭敬地将夫人的手虔誠的交給了場主。
“……”
顧二白瞥了他一眼,下意識防備的問道,“去……去哪?”
“夫人說呢?”顧亦清長眉徐徐輕挑,已然看出了她的遲疑,“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
顧二白瘋狂搖頭。
我不,我不是醜媳婦。
“我、我怕!”
話音剛落,顧亦清盯着她,眸光覆住眼底的絲絲揶揄,指腹極具暗示性的捏了一下小女人的手心,“小白,你要是太害怕,不如我們就将計就計,生米煮成熟飯,待到木已成舟……”
“……”
顧二白掰開了某隻禽獸下滑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桃子餘光瞄過去,抿着唇被笑憋得很辛苦。
經過好幾天的隐忍,場主已經難以克制了啊,這樣的場主,真是二十八年難一遇。
“你别天天竟想好事。”
顧亦清揚眉,“那夫人您現在是去?還是回去煮飯?還是站在這繼續撩撥爲夫?”
“……”她想回家,她想麻麻。
其實顧亦清私心裏是笃定第二個選擇并且十分向往的。
因爲實在是太餓了、太餓了,餓得可能火候太猛,能把飯都煮糊了。
“……”
顧二白陰沉着臉,暗暗的朝着身後的男人咬牙,“麻煩您先把刀收回鞘裏,并且讓我再猶豫一下,你丫的每次都不和老夫人說清楚,就直接讓我去下火海,弄得每次我都被老夫人防賊似的防着,都防出來心理陰影了。”
防的她每每感覺自己可能真的是個賊,把人家兒子給騙跑了。
“呵~”顧亦清聽得眉開眼笑,環着她的軟腰,英俊的臉龐上挂滿了好整以暇的笑。
天地良心,他可早就說了。
可誰知道那個平日裏這麽精的透亮親娘,會把‘假的’理解成‘逢場作戲’。
玲珑木:……場主您摸着良心說,有沒有感覺自從有了媳婦,和老夫人說話簡便了很多?
一旁,小桃子看着濃情都要溢出來了的場主夫婦,歪着頭手裏絞着帕子,滿腔少女心都要爆炸了,“夫人,您就放心去吧,小桃子保證,老夫人現在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嗯?”顧二白轉臉疑惑的看着她。
怎麽不一樣?
難道以前勾搭階段,屬于警告,現在去可能被直接打死?
……
荔園。
氣氛怡靜,檀香袅袅的屋内,顧府老太太懶洋洋的躺在椅上,雙眼享受的虛眯,左手悠閑的把着一盅沏好的清酒,右手自在捏着一顆退了殼的淮南龍眼,腳下舒适的泡着紅花姜浴。
正美滋滋的細嚼慢咽者,門外,‘咚咚咚~’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老夫人悻悻的閉上了眼睛,面色一癱。
如此蠻橫,定不是清兒,“别擾我清閑~”
話音未落,兩扇雕花大門不休,反而‘欻’的一聲猛然被推開。
“啧!”老夫人不耐的皺着眉。
“老……老夫人……”
門外,莽莽撞撞沖進來的,正是跑斷了腿,還在氣喘籲籲的小杏子。
“又出了什麽事,小姑娘家家風風火火、一驚一乍的,今後怎麽嫁的出去,讓你閑來沒事多去看着漢子,别總是在我身邊晃悠,你看人家小桃子……”
“老夫人……是是是……”
老夫人的唠裏唠叨還未結束,小杏子便不由分說的打斷她的話,滿臉急切,手忙腳亂的朝外指指,欲言又止,像是一時激動的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老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急什麽,把舌頭捋直了說話。”
“是……”
小杏子長呼一口氣,喘勻了呼吸,平靜道,“是場主和夫人回來了。”
“什麽!”
此言一出,老夫人驚得手裏握着的清酒,都灑進了紅花浴,“你說什麽?誰來了?”
“夫人。”小性子咽了口口水,忙不疊的點頭,“剛才小杏子經過長廊,看見場主和夫人進了府,二人正朝着荔園走來呢,八成是來看老夫人您的。”
“……”
話落,老夫人手裏的龍眼滾落在了地上,半晌,面色反應不過來的看着她。
許久之後,猛然站起了身子,滿臉驚慌失措,“快快快!快扶我到榻上,還有把這些東西都端出去。”
“……”小杏子吃驚的看着老夫人,竟把腳直接從紅花浴中伸出,整個人就要往床上去。
“老夫人,鞋鞋鞋……”
老夫人急的像隻無頭蒼蠅,“好,快把這酒啊、龍眼葡萄啊都拿出去毀屍滅迹……”
“再抱一床被子來……”
“還有把檀香再點一卣……”
……
長廊一路,顧二白在她叔的溫柔洗腦加強勢誘拐下,整個人雲裏霧裏、糊裏糊塗不知不覺的來到了荔園。
一張生無可戀的臉上都寫滿了絕望。
顧亦清俯身在她額上享受的點了一下,“夫人這個樣子,特别容易激起爲夫的欲望。”
顧二白動了動嘴角,“……哪樣不容易激起?”
小桃子心情愉快的蹦跳走在前面,到了荔園,伸手剛一推開老夫人的卧房,面色便被眼前煙霧缭繞的一片空蕩頹廢之景驚呆了。
發生了什麽?
方才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還一副悠遊自在、安享晚年的闊太太架勢,怎麽才過了一刻鍾,就臉色慘白的窩在被褥裏,俨然一副病态。
小桃子滿是詫異的目光漸漸斜到小杏子身上。
緊挨着櫃子的小杏子,面色無辜的暗暗搖了搖頭,拇指默默的指着老夫人。
“……”小桃子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麽。
身後,顧亦清攬着不情不願的顧二白進來,待看見眼前之景時,額角猛地跳了下,一眼便看穿了某個躺在床上虛僞做作的病人。
“咳咳咳……”
顧二白進門一激動,肺裏吸入了太多了檀香,猛的咳嗽了起來。
顧亦清大掌捂住了她的口鼻,面色不悅的朝小杏子使了個眼色。
小杏子當即麻利走過去,拿起剪刀滅了幾處檀香。
此時,床邊料峭的傳來老夫人‘虛弱’的聲音,“是二白嗎?快過來讓老身看看,可想死老身了。”
“……”what?想死了?
顧二白面色怔怔的微愣,仿佛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想死我了,還是想我死……
“去吧。”
顧亦清唇角微勾,輕輕推了推她的身子。
顧二白又有種被她叔推下火海的感覺。
“老……老夫人……”
某白語态有些結巴的緩緩朝床前挪着,空白的大腦急不可耐的尋思着要怎麽說話,才能讨老夫人歡心。
“二白啊。”卻不想,方至窗前,還未說話,床上的‘病人’便一把靈敏的伸出手,牢牢抓住了她的細腕,生怕她跑了似的,慈祥的面上竟是愧疚的哀容,“老身整日想你,想的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
“……”
這話聽着好像有點熟悉。
“……老夫人,您是不是病了?”
顧二白看着她蒼瘁的面容,後怕的咽了口口水。
病糊塗了吧,我可不是您最愛的郡主。
“是啊。”
聞言,老夫人随即捂嘴,故作憔悴的咳了兩聲,“老身自從上次在宴會不見二白你後,便心下很是不痛快,不過幾天,便積郁成疾了。”
哀戚的話落。
身側,小桃子和小杏子不言而喻的相視一笑,抿着唇朝旁邊走,老夫人這演技愈發精湛了。
“啊?”
聞言,顧二白整個人都徹底懵比了,老夫人這真的是病的真是不輕啊,居然會對着自己說出來這麽恐怖的話來。
倒不如打她兩下來的真切,太吓人了。
門旁,顧亦清倒入門框的一大片陰影漸漸投過來,狹長的眸子微垂,似是在打量着床上格外豐腴的病秧子,眼角閃過若有若無的輕笑。
“娘,您用力過猛了。”
這就是,不珍惜兒媳婦的慘痛後果。
“……”老夫人聞言,特意塗了白粉僞裝虛弱的臉色漸漸變黑,“清兒啊,你很閑是不是?怎麽一天天都在爲娘面前晃?”
小桃子:……老夫人,前幾天您可不是這樣說的,您一直問場主爲什麽不來看您,是不是故意躲着您?現在這麽快就有了兒媳婦忘了兒子。
顧亦清愕然挑眉,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他親娘死死的攥着小白的手,“娘怕是誤會了,您不想看見我,那就松開小白。”
“……”
聞言,老夫人愈加握緊了手中顧二白的小手,滿臉和藹的悉心拉她在床邊坐下,徐徐交代道,“乖媳啊,清兒這孩子,嘴太不招人待見了,日後你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找爲娘來訴苦,爲娘一定給你當家做主,絕不輕饒他。”
顧亦清唇角輕抿,饒有興趣的看着小白的臉色變化。
“什什什……什麽!”
果不其然,老夫人一番話落,顧二白當即吓得渾身一個哆嗦,兩隻眼珠子都直了,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仿佛胳膊腿、耳朵嘴都不是自己的了。
乖……乖媳?快來個人告訴她,她耳朵是不是岔氣了?老夫人,要打要殺咱能痛快點嗎?
“乖媳啊~怎麽了?你還在責怨爲娘嗎,爲娘已經知道自己老糊塗了。”
老夫人見她反應如此之大,以爲她内心還在猶疑要不要嫁過來,悲戚的面容上更添憂傷。
“不不……不是。”
顧二白猛地擺着手,覺得自己已經喪失了語言能了。
老夫人眼色一亮,“真的?”
“呃……”顧二白還在猶豫,老夫人當即面帶喜色,“那你叫一聲娘來聽聽。”
“……”
顧二白徹底呆若木雞,半晌嘴角抽動了動。
老夫人果然是清叔的親娘,兩人都是速度派。
床邊,顧亦清眉眼彎彎的看着這對婆媳,看着看着,嘴角清俊的笑容不禁有些迷怔。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呆在一起,此時氣氛竟會和諧圓滿至此,如果這樣美好的畫面可以定格,他希望就這樣永遠永遠看下去。
窗外,撲棱棱的鹦鹉暫停在枝深處,鳥眼滴溜溜的細細觀望着屋内之景,愈發的感到欣慰,希望小白丫頭,能徹底将這個高冷無情的場主治愈了,總留些陰暗面,有時候實在是太冷酷了。
“乖媳?”
床頭,老夫人兩眼亮晶晶的望着顧二白,滿面的期待催促仿佛一個要讨糖吃的孩子,殷切的眼神,看的顧二白無端又是一陣哆嗦。
叫……叫娘啊?這麽快啊,還沒嫁過去呢,要不要矜持一下?
算了,還是不要矜持了……
“不能叫。”
不想,她遲疑了半天,終于顫抖的準備開嗓時候,清叔居然率先開嗓,聲線低沉的制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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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老夫人您也有今天,你不是神氣的嗎?不是欺負小白的嗎?
老夫人:誰?誰在挑撥我和我乖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