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男人聲線淡淡的來了一句,語氣裏帶着幾絲難以察覺的低沉。
“嗯?”顧二白聞聲,略微疑惑的挑眉,“什麽平了?”
顧亦清低咳一聲,伸掌捂住她的眼睛,“小樹林,平了。”
“……”
顧二白怔愣了一下,片刻後,果不其然的縮了縮瞳孔。
忿忿的撥開大掌,這人是在開玩笑嗎?
樹林說平了就平了?
“夫人若是喜歡野區,其實還有很多地方可供選擇……”
顧二白嘴角輕顫,“野區什麽野區,選擇什麽選擇。你那個小樹林風景還是挺不錯的。”
除了那個幻境,留下了點深刻‘印象’
顧亦清垂眸,長長的睫毛覆住了眼底的那抹陰翳。
如果有可能,他根本不會那麽任性告訴她有這麽個地方,那般黑暗的幻境,該在她心裏遺留下了多大的陰影。
想到這,男人喉結微痛的滾着,那是他欠她的。
顧二白見他默默不語,微詫的盯着他眼底的陰沉之色,不由好笑,“欸?是不是因爲那條魚……其實那個不能怪小樹林吧?小樹林是死物。”
這男人要不要這麽幼稚啊。
“小白,你以爲你有多不重要?”
“……”這是什麽邏輯?
“你走了,我差點把自己都毀了。”
顧二白愕然抿唇,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說了,我知道了。”
“那現在?”
男人挑眉。
顧二白從他懷裏掙脫,靈活的扭了扭脖子,朝着顧鎮方向走了兩步。
顧亦清心裏一慌,轉臉迷茫的望着她,他……方才說了什麽惹她生氣了嘛?
男人闊步剛想追上去,小女人忽然轉了過身子來,正午燦爛明晃的陽光,映的女人嬌豔的面容恰如六月的一抹飛紅。
“回去吧,我等你來提親。”
“……”
百轉千回的音調,像一曲綿長的情歌,順着筋脈,滲入血液,凝于心髒。
陽光下,男人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反應。
一身綠油油的小女人,抿唇噙着笑,轉身離開,背影仿佛稻田中一顆搖曳在風中的莊稼,給人以熱烈高昂的希望和未來。
那天,路過那條的路的人都說,大家統一的看到了一個假場主。
據說,假場主一路像個傻子似的笑着,嘴邊的弧度都快咧上天際了,但顔值身姿不減,帥炸裂堪比九重天上的二郎真君。
但那絕對是個假的,連路都走錯了,走着走着還差點摔進溝,你說能不是假的嗎?居然有傻子敢冒充場主。
顧府。
一股濃郁的歡喜氣息缭繞着整個嘉成莊園。
别人感受不到,喝了太久濃茶,實在難以入小憩的小鹉,卻像是隐隐感受到了什麽,隻覺心髒咚咚的不安跳個不停。
那股歡喜中帶着殺氣的氣息,愈發接近,漸漸猛烈襲來。
它終于一身冷汗的坐起了身,摸了摸腦袋,對着旁邊拄臂在桌上休息的鷹潭小聲驚呼,“鷹潭兄,咱們趕快收拾包袱走吧!”
一旁,鷹潭晃晃悠悠的睜開眼睛,迷蒙的展開扇子輕扇,“說什麽夢話呢?你我目的都未達成,朝哪走?”
“……”小鹉擦了把背後的冷汗,“對啊,朝哪走?”
可是不走的話,這詭異的氣氛和不祥的預感,感覺小命不保啊。
盯着它跳躍的鳥眼神,鷹潭不甚耐煩的看着他,“撒癔症了?你這忽然神神叨叨的,到底發生什麽了?”
小鹉磕磕絆絆的開口,“我……我感受到了一股殺氣,和一股比殺氣更濃郁的喜慶。”
“……”鷹潭眉間的疑惑更深了,“難道有人殺了人,然後還大張旗鼓的慶祝了?”
“……”這不太可能。
鷹潭淡淡的笑了,“我看啊,你就是虧心事做得太多,這番欺騙了場主,神經兮兮的,生怕出了纰漏子。”
“是的……嗎?”小鹉結巴的來了一句,繼而面部忽的怔住,心跳愈加猛烈的喃喃道,“那股氣息好像……快、快到門口了,鷹潭兄,你不走我可先行一步了……”
“欸?”鷹潭揚眉剛想朝他伸手,隻見下一刻,小鹉已經奪門而出。
“這鳥難不成得了鴨瘟?”
背後,鷹潭默默呢喃。
然而,待小鹉走了不到一刻鍾後,鷹潭忽然就就明白,它爲什麽逃得像得了鴨瘟似的。
乾宜齋。
鷹潭見瞬間斂去笑意的場主,面色不善的走進來,第一件事便是問他,“小鹉呢?”
“它……可能有點事情,然後出去了……”
鷹潭佯裝不知道一般,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出來個頭緒。
顧亦清臉色愈發陰沉,唇邊冷笑,逃得倒快,他倒是要看看它能躲到天涯海角。
若非小白與他冰釋前嫌,現在就将它剁成鳥肉醬。
鷹潭探得場主眼底的那一絲殘忍時,渾身一個哆嗦,連忙小心翼翼的問道,“場主……您找小鹉是?”
“無事,就是中午少了道鹦鹉肉。”
“……”
話落,鷹潭手裏的扇子差點吓得脫了手。
半晌,他鼓起十八般勇氣,試探般幽幽問道,“那場主,您允諾過小鹉的南境那塊地……”
顧亦清眼神淩厲的掃過來,俨然一副嗜血之色,“你說什麽?”
還南境那塊地,他看整個白徒的生意往來都可以斷了。
“……”
一語驚醒夢中人,鷹潭這番才幡然醒悟,他算是上了小鹉這條賊船,然後……翻船了。
顧府,被蕩平的小樹林不遠處,默默躲在假山後的小鹉,徹底絕望的攤直,兩眼望着天空……
他聽到了什麽?這回完蛋了。
有山不能回,回去了老大能活生生打死他。
慶家大院。
顧二白癡癡的笑着、跳着回到家時。
遠遠的阿黃就站在門口,耷拉着尾巴,兩眼哀怨的望着她,活脫脫像她欠它一塊大骨頭。
“……”顧二白揚臉,這死狗,最近好像一直對她不甚滿意。
耳際,玲珑木翩翩的飄了出來,“小主人,阿黃沒上來咬您兩口算是衷心了,請問,您早上走之前不是說要去溜阿黃的嗎?”
顧二白,“……”我有嗎?
門口,一貫跑過來迎接主子的阿黃,此時怏怏不樂的轉過身子,留個屁股給她,還宣示不滿的嚎了兩嗓子。
“……”
顧二白過去伸手給它順順毛。
這、這麽大的狗,咱就不要這麽矯情了,溜啥溜,自己去跑奔子去。
玲珑木,‘……’您這麽大,還跟場主矯情的要死呢。
這女人,真是有了丈夫,忘了一切。
它仿佛預見了自己不久以後的下場,将淪爲阿黃同一被抛棄陣營。
大院剛進門,饑腸辘辘的顧二白鼻子很尖的,聞到了從鍋屋飄出的陣陣菜香。
立即三下兩下洗了洗手,沖進了鍋屋,殷勤的端着小菜。
“娘,我回來了,您今天做什麽呢?這麽香……”
手裏握着鏟子,翻炒着日複一日西紅柿炒雞蛋的慶家阿娘,奇怪的回頭瞅了她一眼。
她怎麽感覺……某個女兒今天的情緒有些不對勁,格外的雀躍,和早上走之前要死不活的模樣,形成截然不同的相反态度。
顧二白歡實的飯菜端到堂屋,擡頭見到老爹已經回來了,咧着嘴興奮的問,“阿爹,你一早又去哪了?”
慶家阿爹瞅了一眼她,悶悶回道,“還不是東湖那塊地,堰梗子被鄰地給占了,争了多少天了,最後弄得兩頰面紅耳赤的,還沒個交代。”
“哦,呵呵,挺好的。”
顧二白眉開眼笑的點了點頭,顯然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壓根沒聽見你說什麽的心不在焉模樣。
阿爹,“……”
玲珑木:誰都不要攔着我家主人,就讓她繼續花癡犯傻,等着被揍。
鍋屋,阿娘端着一籠包子走進來,顧二白勤溜的将帕子遞過去,給她擦了擦手,正準備動筷。
卻不想,此時正坐在桌子東面的阿爹,打量了她半晌,終于忍不住問她,“二白,你的嘴怎麽腫了?”
“……”顧二白筷子一顫,腦子迅速運轉,“那個……那個和人家發生口角了,吵了一個早上。”
“……”阿娘探過頭來,仔細疑惑的盯着她,吵架能把嘴都吵腫了?
阿爹瞪了瞪眼睛,“既然吵了架,那爲什麽你一直在笑啊?”
“……”顧二白臉上一直未間斷過的白癡般笑容,終于僵在了臉上,面色五顔六色的精彩得很,“吵……赢了。”
慶家阿娘,“……”
慶家阿爹,“……”
這果然是自家女兒風格。
“嗯。”顧二白低下了頭,嘴裏含着一口包子,顯得很是……心虛。
阿娘打外面望了一眼,“那二白,你早上洗的衣服呢?我看院裏繩上,也沒挂着衣服在晾曬啊?”
……衣服?
對哦,衣服。
顧二白腦子一涼,猛的想起了某盆被打翻在青青河岸邊,孤零零的洗衣盆……
“那、那個跟人家吵着吵着,動起了手,然後,盆被推下去了……嗯,對。”
顧二白編排了半天,結巴‘實誠’的點了點頭。
阿爹阿娘聞言,面上才浮起幾絲擔憂驚訝之色,二人異口同聲道,“二白啊,你這嘴不會是被别人扇腫的吧?”
“……”
阿爹阿娘,你們聯想力還挺豐富。
耳邊,玲珑木幸災樂禍的捂着肚子笑,這就叫說了一個謊,要用一萬個謊來圓。
顧二白不想說話了,越說話露出的破綻越多,心也就越虛,她特怕她一激動,把什麽都說出來了,那估計阿爹阿娘也能被氣的厥心痛。
飯桌上,阿爹阿娘當她忽然安靜,乃是被戳中了痛處,一大早的便受了委屈,二老也不是聲張的性子,隻默默一筷子一筷子的給她夾着菜。
顧二白看着碗裏越堆越高的小菜,心裏愈加愧疚了。
這……這到底要她該怎麽開口和阿爹阿娘說這個事?
想想都不可能啊。
清叔——嘉成莊園的主人,萬衆矚目的首領,幾乎可以說是王法,至高無上的存在,頂級黃金單身漢,家境富裕程度自然不必多說,她是比喻不來的,而且人又潔身自好,幾乎沒什麽缺點,乃真真的是雲端端的人。
顧二白——傳言中抛棄老人,抛棄孩子,水性楊花,生活放蕩,貪圖利益,膽小怕事……
她說不下去了,一個詞:雲泥之别。
這兩個人,好像無論怎麽都不可能有牽絆的兩個人。
居然……要在一起了?
說出來誰不噴飯。
當然,她雖然是個假的,但是……能拿這種事刺激二老嗎?得而複失的感覺,還是兒女,不用多說,年輕人都接受不了。
算了,這種糟心事,還是留給清叔來說吧,他的話可信度比較高,主要是他臉皮厚,也不覺得有什麽。
要是由她來說,估計阿娘能以爲自己犯什麽神經病呢。
正想着,阿娘突然想起了一茬事,“二白啊,明天你大表哥過帖的好日子,你别忘了去。”
“嗯?”顧二白愣了一下,眼珠子轉了轉,“娘,您不會還想讓我去相親嗎?”
現在,不用了,都有未婚夫了。
阿娘夾着菜,點了點頭,“那事亦清不是說幫你看了嗎,娘對他放心,等他回來跟娘說說那孩子怎麽樣,再确定相不相。”
“……”娘,這回您真是信錯人了。
“那爲什麽還要我去啊,我又不熟,不太方便吧……”
“你爹明個還要去東湖一趟,跟鄭家掰扯掰扯那塊地,沒時間,你就去上個禮,出個趟子就行了。”
“哦。”顧二白乖乖的點了點頭,繼而轉臉望着阿爹,“爹,東湖那塊地沒什麽事吧?要不要二白跟您一塊去?”
慶家阿爹搖搖頭,“你個小姑娘家家,去了也沒用,我明個再去和人家商量一天,你就去上禮吧。”
“哦。”
“按理說,你大表哥那個事,咱家還應送個花籃子過去,可咱家裏上次種的蘭花,都被你掐了,這回倒是不好弄……”
“……”顧二白默,我掐那一回您老記到現在。
“欸?”
怨憤着,她腦中忽的靈機一動。
“我記得有個少婦,跟我說過咱家附近不是有花境嗎?可以去那裏買的吧?”
阿娘凝眉尋思,“這倒是可以,但那裏的花太貴了,不過……不送的确也不合适,二白你能找到花境?那明天你去之前順手到花境買一籃子花吧。”
“能啊,那個少婦跟我說,她們家就住在花境,好像叫‘農林花圃’,家裏還有個小包子可可愛了呢~”
顧二白想起那個饞的吃了雞腿的小包子,可愛的心都化了,馬上又可以見到了,還有點激動。
“農林花圃?”
話音剛落,阿爹滿臉疑惑的看着阿娘,而人面面相觑之下,一起大聲呵斥,“不許去!”
顧二白被這聲音震得,包子差點都從嘴裏滾掉。
“怎麽了?”
阿娘唆了唆嘴,面色有些難看,“你本來名聲就不好,再去和那被夫家踹了的喪門星待在一起,徒增晦氣!”
顧二白怔住,聽這意思,那個少婦是個離婚帶着孩子的單親媽媽?
那還真的挺可憐。
“聽見了沒,你就去别家買,别去她們家。”
阿娘認真的警告她。
顧二白點頭,那必須去她家啊,封建迷信思想害死人,什麽喪門星,你們都知道單親媽媽有多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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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哀哉,九哥要累死翹翹了~
你們要的甜甜甜,下面就要開始了,高甜預警,準備好被狗糧啪啪啪拍打吧……
【契約婚寵之枕上暖萌妻】【簡牍】
這是一個冷血的商業帝王極度寵妻的故事
這是一個私生女步步爲營複仇的故事
她是他的例外
他是她的城牆
他一步步設計,一紙協議誘她入懷隻爲了能一輩子好好寵她愛她。
。
喬煙庭:我上輩子瞎了眼,還好這輩子沒有。
顧夜琛:……媳婦,我可以當你是在誇我嗎?
被一個不近女色還氣場強大到令人發指的人癡愛了五年是什麽感覺?
喬煙庭告訴你,那滋味不能再好。
拐到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人前淑女,床上xx的媳婦是什麽感覺?
顧夜琛告訴你,隻想夜夜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