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哥聞聲,緩緩僵硬的擡起頭,待觸到男人那九天陰冽的淩寒臉色後,隻吓得整張唇都盡數慘白,場主……怎麽過來了。
身後,青衣掌事皺着眉,悄悄的朝他打了個手勢,狗蛋當即反應過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頭猛的紮進水裏。
河中,幾個漢子面面相觑,相互對望的眼神裏,均帶着慌亂的恐懼。
場主一向是喜形不于色,可是剛才那一聲冷厲,就如當頭一棒,任他們在場主手下做了這麽多年的事,也從未見場主發過這麽大的火。
幾個不知所措的漢子,見狗蛋哥如此反應,便不約而同,紛紛一鼓作氣,沉下了水底,拼命的朝着青石河另一側遊去。
完了,再呆在這兒,怕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情。
顧二白抱着木盆,不經意被狗蛋哥跳入河中的浪花,濺了一臉水,暗罵了一聲,疑惑的仔細擦去之時,正好對上顧亦清如刀子般直射過來的目光。
岸上的男人,一襲墨黑色的錦袍在風中輕揚,卓爾不群的濃郁雅厲氣息侵蝕人心,如雕刻般巧奪天工的俊朗面龐,又生生的把她驚豔了一把。
墨色的發,濃密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涼薄的唇,流暢的令人發妒的線條,孑然英挺的身姿,修長的腿……
此時,又由于站在高處,那種居高臨下帶給人的壓迫感,鋪天蓋地震懾而來,就連周身散發的凜冽氣質,都蜜汁與這般氣質完美的契合鑲嵌,讓人一時滞住了呼吸。
他這幾天,好像格外的帥,雖然以前也很帥,但是她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覺得今天就是特别……
顧二白陡然意識到,她可能……是太想他了。
雖然隻是一夜未見。
但這些天,她刻意的不去看他,不去想他,可天知道,她越壓抑這種濃烈深沉的情感,就愈不受控制的沉淪塌陷,甚至在做夢都想着他回心轉意了。
耳際,玲珑木默默翻了個白眼。
小主人,您這是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而做出的忏悔反應嗎?
我跟你說,已經來不及了。
早就提醒過您嘞。
不聽木頭言,吃虧在眼前。
……
“場主,居然是場主!”
“天呐,我沒看錯吧,場主在往這邊看,早知道我今天就不穿這條裙子了,有點不合身……”
“花花,我好像,是第一次直視場主,不行,場主太帥了,再看我我就要暈了。”
“我也是……”
沉靜的氛圍中,岸邊的一群年輕小姑娘,幾乎是克制不住的極度愉悅的情緒,開始逐漸雀躍開來,給死寂一般的空氣中,添了幾分生機。
岸上,男人彙合如炬的目光,死死的黏在該死的女人身上,像是活生生要将她的心剜出一個洞來,好看看那到底是什麽做的。
瘋狂的嫉妒像病毒細菌一樣滋生蔓延至心髒,讓他喪失去了理智。
甚至一時間,竟不知要怎麽弄死她才好。
怎麽弄死她,才能讓她和自己徹底融爲一體。
顧二白被這般灼熱發燙的目光,看的渾身一個激靈,不由自主的垂下眸,抖了抖懷裏的盆,腦子才開始緩緩的運轉。
清叔……來這幹什麽?
路過?
低下頭,她準備靜悄悄的離開。
“砰!”
淩厲的刀鋒從空中飛來,幾乎是瞬間,疾速筆直的插在她腳前一寸的位置。
“啊……”姑娘們驚吓的尖叫傳來。
顧二白驚得渾身都僵住了,木盆猛然從懷中脫落,眼珠子盯着那柄寒光閃閃的玄鐵短刀,一時間不能反應。
緊随起來的,是巨大的落地聲震耳欲聾,滿臉鐵青的男人就這樣從橋上直接跳了下來,赫然落在她的面前。
“啊啊啊……”
小姑娘們驚訝激動的叫出了聲。
場主……場主太帥了,就像九天的神君降臨人間一樣,現在居然站在自己身邊……
顧二白被這動靜吓得直往後退了兩步,發呆的目光從他冷冽的眉眼流連到他的腳。
這個人瘋了嗎!不知道這樣跳下來,重力加速度會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大嗎?萬一報廢了……
趕緊讓她看看腳才好。
玲珑木:“……”
這個人的重點在哪啊,沒見過這麽咒自己夫君的。
“場主~”
“場主……”
身旁,一群被沉淪在美色誘惑中的姑娘,似乎一點也沒意識到此刻的氛圍有多危險詭異,隻你推我桑,争先恐後的群哄而上,将場主面前的小女人,很快擠出了危險範圍。
顧二白被擠得七零八落,其中不知道還被誰踩到了她一腳,疼的她眉毛抽了抽,身子直朝後退着。
青石闆岸邊,綠油油的青苔經曆過大雨的滋潤,散發着潤澤滑瑩的光亮,小女人一腳無意的輕輕踩上,登時身子一滑,整個人如墜入湖的羽毛,驚的她臉色都變了。
玲珑木,“我是飛出來呢?還是飛出來呢?”
然後,玲珑木便在大庭廣衆之下飛了出來,救什麽救,自古英雄才救美,自己一塊木頭湊什麽熱鬧,反正小主人是自己作的,這個罪她自己受。
倒下去的那一瞬間,并沒有人施救的顧二白是手足無措的,她條件反射伸手試圖去撈着什麽可以抓住的東西……
然後,她抓到了。
一條墨色的腰帶,正是男人的錦袍貢緞,巨大的拉力慣性,使她整個人猛的撞入男人結實的胸膛,一股撲鼻的惑人清香,登時彌漫鼻尖,充斥大腦。
“松手。”
不料,下一刻,男人蓦然開口的嗓間,冰涼的像塊臘月寒冰。
顧二白,“……”
青衣掌事,“……”讓人家松手,你剛才爲什麽還湊上去讓人拉住?
“呃……好,您先往後退一步。”
顧二白微微遲鈍的點點頭,語道有些結巴,低頭望着自己此刻的境況。
幾乎八成的身子都懸空在悠悠河面之上,面前的男人是唯一的支撐,一旦她松手,是肯定要掉下去的。
可……可是人家發話了,不給抓,而且眼底還赤、裸裸毫不遮掩的顯露着直截了當的嫌惡。
那是一種嫉妒的厭惡。
男人望着女人近在眼前的嬌豔小臉,一時間真想把她毀了,讓她怎麽再出來勾人。
毀了的話,應該是沒臉再出來了吧,真好。
男人陷入了無與倫比的極緻憤怒,甚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暴虐的情緒,緩緩的伸手,一點一點掰開她緊摟在腰間的手指。
“……”
顧二白大驚失色,霧草……這男人小氣的,居然拉自己一把都不願意,還想要把自己推下水。
“不……”
猛的搖着頭,顧二白環在他腰間的手愈加用力了。
今天穿着的這一身她很清楚,一旦落入水中,必定會全是濕透,衣料緊貼着胸腿……
而在這裏,都他媽的是漢子,她甯死不屈!
顧亦清嘴角勾起一起笑,那是一種怒到極點的殘忍笑容,“你還有什麽怕的嗎?”
男人陰冷的嗓音傳來,小女人纏在腰間的一隻手,已經被掰了下來了大半。
顧二白吃驚于他不容抗拒的力道,手臂立即像一隻蛇似的,又纏了上來。
“是不是現在在你面前的是誰,都無所謂,你都會這樣緊緊的抱着?”
男人眼底生出一朵肆虐的花,冷冽的面色絲毫看不出情緒,可心底諷刺的差點将她淩遲掉。
玲珑木隐隐感受到了場主這殘暴到炸裂的情緒,不禁頓住了呼吸,瞪大眼睛:小主人,這時候你要是敢點頭,就等死吧。
顧二白聞聲,明顯的愣住了,陷入了對這個問題的深思。
按照人在應急時候,條件反射求救功能來看,她在掉下去的一瞬間,應該是沒有任何腦子可言的,就像臨危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肯定是能抓到什麽抓什麽……
男人死死的磕着她眼底的情緒,一絲一毫的波痕都不放過。
待看到她眼底那絲默認的情緒時,嘴角笑容肆無忌憚的擴張着,大掌已然悄悄蘊滿了力道,緩緩的朝她小手覆去。
眼底,瘋魔的像個極端的羅刹。
毀了就毀了吧,隻有這樣,他才能養她下半生,她再也無法掙紮。
橋上,青衣掌事腦子裏的弦一崩,待意識到什麽的時候,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不。”
顧二白忽然擡起頭,思慮的眼底,盡是認真之色。
她想清楚了,人在危險時候第一瞬間的反應,肯定會死死抓着救命稻草,可是等過了那一秒,意識到她要和這根‘稻草’像個連體嬰一樣,如此緊密負距離的緊貼着,她還是掉下河吧。
反正又不是不會遊泳。
換成别的男人,她就下去遊一圈吧,遊到家門口算了。
一旁,驚的一身汗的玲珑木:我滴個乖乖啊,幸好小主人您還有點智商啊,不然……您現在是真的報廢了,它的那點靈力是不足以和場主萬分之一的對抗的。
絕逼沒人能想得到,剛才,場主的心裏到底有多陰暗。
“你再說一遍。”
顧亦清劍眉微凝,神智像是一瞬間清醒了不少,手上的動作猛地頓住了。
望着她的泠寒眸光,像是直達心底,仔細打量測探着她的話裏,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我說……”顧二白有些尴尬的低咳,“我是不會抱着别人的,隻是因爲抱的是你,所以……才沒有松手的。”
對啊,因爲你是我叔,所以……
所以,你丫的也别松手,就算你對我是做戲!
但起碼得人性還是有的吧?不能見死不救。
直白的言語,激的顧亦清眼底猛的一震,跳躍的眸光,幽幽的像火一樣,炙熱的幾乎可以把眼前的女人燃燒殆盡。
她……沒有騙他?
可是,他剛才看她見對别的男人,笑的那麽開心,那麽明豔。
明豔的讓他想摧毀一切,想要殺人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強烈。
“清叔~”
顧二白顫悠悠的喊了他一聲,順勢朝他讨好的眨了眨眼睛,一副靈動的狗腿子模樣,看的人心蕩漾。
咱能先到一個安全點的地方再說話嗎?
……
“她這個女人……居然裝摔倒?!”
“對啊,你沒看着她還故意抓着場主嗎,場主都讓她松手了,她還厚着臉皮抓着呢。”
“小蹄子就是故意的,面對場主居然也敢亵渎!”
“就是,膽子肥了!”
身後,一群嫉妒的發狂的姑娘們,被這畫面刺傷了眼睛,紛紛大義凜然的撩起袖子,不由分說的上來推搡着她。
“小蹄子,快滾下去,誰給你的肥膽!”
“場主,您沒傷着哪吧?哪疼了沒?”
“還不松手!”
“你還抓的挺緊……”
見衆姑娘們紛紛上手,顧二白驚得眼睛直溜溜的驚恐轉着,卧槽卧槽,老娘抱着我前男友管你們屁事。
這年頭民風開放的,都直接上手搶的嗎?
怪不得木頭說外面的妖豔賤貨這兩天都很開心,我看是亢奮!
面前的男人,顯然還沉浸在小女人那聲嬌憨的撒嬌裏,久久失神的望着她。
“哎呦~好疼啊~”
顧二白水汪汪的雙眸蓦然含淚,神情楚楚可憐,音調顫巍巍的惹人疼惜,姿态神韻俨然一朵盛世小白蓮。
“疼死人家了呢~”
心裏暗暗得意的搖頭擺尾,氣死你們,氣死你們!勞資就是要抱,隻有勞資可以抱,還要越抱越緊。
最好氣的你們五官變形,将醜陋的一面都露出來,好來襯托老娘的美貌,哈哈哈……
面前,女人裝出的柔柔弱弱之音配合着眼臉上晶瑩可人的淚珠,生生将男人從發神中猛的拽回來。
待看到她一副被人欺淩的凄慘樣子,登時心髒像被人緊緊捏住一樣,淩寒的嗓音徹骨滔天的朝着身旁的花花綠綠大吼一聲。
“滾!”
顧二白感受到渾身一震,好似有滾燙的氣流漫過她的身子,直沖出去。
周圍,一衆推推搡搡、動手動腳的姑娘們,登時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的震開,紛紛七零八落的倒落在幾丈之外。
青衣掌事倒吸了一口冷氣,望着那群小姑娘們,跺着腳驚呼,“還不快滾!”
等着死呢。
“唔……”
“痛……”
色彩斑斓們捂着胸口,掙紮着從地上緩緩爬起,一句話都說不出,順着岸邊朝家裏跑去。
神靈,果然是不容侵犯的。
------題外話------
先來一發,呆會還有兩更~
話說,小白啊……奧斯卡影後是你,你們倆絕配。
九哥:場主啊……
場主:我不想跟你講話。
狗蓮:……其實我們是想跟你說……
場主:不許出聲!
小宮(飛快的):場主您苦盡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