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白這邊還沒作答,老夫人先一口否決了,口吻開始愠怒,“怎麽清兒?我讓你留下來陪陪我就這麽難?”
顧亦清轉臉,眯着眼看着他那飛醋漫天的老娘,剛想說話,被顧二白打斷了。
“不了不了,我就不了,我不能熬夜的,我一熬夜第二天就廢了,更别說通宵了。”
老夫人淡淡的‘嘁~’了一聲,嬌氣的很。
小桃子在後面撇着嘴,得了吧老夫人,人家還不是給你台階下。
顧亦清聞言,像是在探究這句話的真假,最後用略帶殘忍的眼神憐惜的看着她,“那以後你慘了。”
“?”顧二白微微擡眉,怎麽就慘了。
顧亦清忽然俯身遊移到她的耳際,薄唇輕蹭着白皙細嫩的耳垂,溫聲道,“以後燕好肯定都是要到下半夜的。”
“……”
顧二白的狗頭一時爆紅的像隻煮熟的皮皮蝦。
清叔,怎麽能讓車熄火一會嗎?你不累,車輪都要爆胎了。
“咳~”老夫人見他倆當着自己的面說悄悄話,心裏那個氣悶,重咳一聲,拉起他的手就往戲台子那邊走,“清兒,你今晚就陪爲娘看一整部的狸貓換太子吧。”
“噗嗤——”
顧二白撥開他戀戀不舍的手,擺了個再見的手勢,“去看狸貓換太子吧,特别有意思,真的。”
小時候被外婆拉去看了一張戲碟,恰巧是狸貓換太子,那‘美好的記憶’,至今仍留在夢中,美妙的令人實在難以忘懷,魔性哦。
“桃子,帶夫人到水榭園住下。”顧亦清皺眉被拉走,轉頭交代,眼睛直勾勾的盯在某個小女人身上。
顧二白好笑的輕颦,有這麽矯情嗎清叔。
“得令嘞~”
小桃子聞言,透活的跑到顧二白身邊。
水榭園,是給老夫人給顧府未來的女主人準備的地方,聽說裏面奇花異草遍布、珍寶稀藏滿地,隻是平日裏劉管家看的緊,不給閑雜人等随意進出。
這下有主了,她也能跟着沾沾光。
“咱們走吧?”
顧二白看着小桃子兩眼朝外放光,朝着外面示意般揚揚眉。
“嗯!”小桃子格外興奮的兩眼彎彎,跟在她身後還一蹦一跳的詢問着,“夫人您方才跳的那支舞叫什麽啊?小桃子也想學學,有機會跳給阿慎看……”
場内。
顧亦清被他老娘強行拐到戲台子面前時,微微的歎了口氣,轉臉朝他的小媳婦……小媳婦呢?
看着這麽快就空蕩蕩的場地,顧亦清臉色變了變,看來隻到下半夜是不行的。
老夫人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兒子,兩眼忿忿不平的盯着熱鬧的戲台子。
台上,一繁袍小旦頭戴珠花,身穿宮女服,扮演的便是寇珠,隻見她滿臉悲戚的遊離到河邊,左右難爲的徘徊,不一會便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要說這北宋真宗年間,阖宮歡慶元宵,李劉二妃同懷皇子,真宗求子心切,許諾這誰先誕下皇子,便封其皇後啊~誰曾想李妃突然臨産,可氣壞了劉妃喲,劉妃這爲奪正宮,用狸貓換出太子,交給我宮女寇珠抛至禦河……”
一處精彩絕倫的狸貓換太子正演的如火如荼。
“清兒啊~”
老夫人雖是聚精會神的看着戲,但生怕旁邊的不孝子忽然跑了,時不時有話沒話的找他閑聊。
顧亦清隻聽着,也沒回,差人去将水鎮梯田的賬簿拿過來。
不來點東西轉移注意力,怕是一晚上都要沉浸在對某個小女人的靡靡幻想中。
“清兒?”
老夫人驚慌轉臉,以爲他跑了。
顧亦清淡淡瞥了她一眼,面色頤靜的問,“娘,您又想問什麽?”
老夫人安心抿了抿唇,聽出了他那話音裏幾分不滿,約莫是怪自己在他小媳婦中間橫插一腳了。
“你剛才同二白在哪咬耳朵,可是在說爲娘壞話呢?”
顧亦清擰了擰眉心,擡眸無意瞥了眼戲台上,宮女寇珠懷裏正抱着太子,那太子皮子生的白白胖胖,笑容憨态可掬,招人讨喜的緊。
若是小媳婦小時候應也是這樣,想着,他唇畔漸漸生笑。
“兒子跟您兒媳婦說,讓她回去早點安寝,養好身子,好給娘生個大胖小子。”
“真的?!”
聞言,老太太一時激動的沒能收住眼底隐隐喜悅的光芒。
繼而,她忽然像想起來什麽似的,低聲輕咳,“你休要哄我,難不成真想假戲真做?”
假戲?
顧亦清噙着壞笑,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像是在尋思着什麽,清逸的面龐上滿是盡在掌握的高深之感。
一旁,劉管家從場外進來,攜人拿來了水鎮梯田的賬本。
老夫人見他不開口,無味的搖搖頭。
“且看你那賬簿去吧,我看你這段時間心緒不穩,事事都得讓爲娘操心。”
劉管家撓了撓鼻子,好像……一直是場主在操心您吧。
……
水榭園長廊。
小桃子蹦蹦跳跳的跟在顧二白身後,手裏抱着大簇剛從花園裏采摘的新鮮花草,滿心歡喜,嘴裏不停的叽喳,活脫脫像隻出籠的百靈鳥。
顧二白走在前面,清冷的打了個噴嚏。
“好像有點冷啊。”
“那是場主在想您呢~”小桃子抿着嘴,一雙杏眸隐約含着春意。
顧二白挑了挑眉,小丫頭,會說話。
周圍,有倦鳥歸巢,知了鳴夏,百花斂苞,熱鬧生機的緊,就是沒有絲毫人迹,相比顧府其他幾個園子,簡直靜谧的有些陰森。
顧二白走着走着,猛地停了下來。
“怎麽了?”
小桃子正說到興處,被她猛地停住,給吓了一跳。
顧二白表情環顧這四周,“你不……覺得這裏太荒涼了嗎?”
這園子裏,她說話都能聽到回聲,太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