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家轉身,對着女管事使了個眼色。
呆會若是到了場主身邊,讓他看到你未阻止夫人同外人說話,怕是非剝了一層皮不可。
女管事擡眼,不知劉管家表情爲何如此莊肅,隻察覺他神情不對,便連連颔首折了回去。
顧二白朝着那人身影邁去,漸漸的,步子放慢,微微伸出舌尖濕漉唇瓣,眼角輕眯起,不知道是角度問題,還是光線,這樣無論怎麽看,那個端着碟子,朝男人湊過去的江郡主,酥、胸都要蹭到男人寬袖之上了。
可座上的男人,面上卻絲毫無動于衷,像是無聲的縱容。
到底,青梅竹馬的感情的要親密的多。
顧二白低下頭,輕不可聞的笑了一聲。
“夫人請。”
走的不緊不慢,終于到了場主身旁。
劉管家作勢将座椅後拉,彎腰請她入座。
顧二白禮貌性的微微颔首,捋了捋袍子,剛想坐下,便聽到冷厲的譏諷從男人嗓中傳出,“談得很開心。”
身子微僵,顧二白微微眨眼,像是在想着什麽,餘光瞥到江璃兒端着碟子的手,似是因爲她的到來,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輕顫,無意之下,竟将碟子中的水,灑在男人的窄袖角。
“清哥哥~清哥哥~是璃兒魯莽了~”
江璃兒見勢,大驚失色,一雙柔軟的手慌忙掏出懷裏的絲帕,嗓音細細溫柔的擦拭着。
顧二白眼角微勾,唇邊溢出一抹随意的笑,口吻輕快的揚眉,“當然,年輕人湊在一起,話題總是很多。”
‘咚~’
那赤、裸的‘年輕’二字,如一記重拳襲來,直擊心底。
顧亦清赤瞳燒的通紅,面前的宴桌驟然猛顫,悶悶得傳來一聲巨響。
顧二白皺眉,目光斜過去,隻見從男人隻掌成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從掌心,緩緩沁出一大片殷紅的血液,直驚得她瞳孔微縮。
下一刻,江璃兒吓得掩着嘴驚呼,嬌弱不經吓的小臉上滿是心疼,捧着那手,連連拽過身後的雀兒,“快,快去拿傷藥和紮布過來。”
“喏。”雀兒直點頭,轉身就往外面跑。
顧二白微縮的犀利眸光,眼底漸漸蹿起一絲無名的可笑,隻手用力煩躁的扯了扯脖間緊實的衣領,她鹹吃蘿蔔淡操心,人家有人心疼着呢。
清叔也真下了血本,爲博佳人一惜,連自殘都幹得出來。
顧亦清見她那不耐的神情動作,眼底滲起一絲幽谲的薄怒,“這麽熱嗎?”
“要你管這麽多。”
顧二白沒理會他,獨自斟起面前一杯烈酒,倒滿在杯中,口吻清冷。
顧亦清緊盯着她,下颌波動。
這個小女人,成心是想把他氣死。
過了會,顧二白被他那目光看的厭煩,還嫌不夠似的,轉臉望着他,同他旁邊的郡主,眼皮子輕垂,覆住幾分輕蔑的笑意。
“場主大人管好你自己吧,何必對一個充數的話這麽多。”
“顧二白!”
顧亦清一瞬間滿臉鐵青,嗓間火焰節節升騰。
身旁,江璃兒被他這一聲暴呵,吓得臂膀微顫,諾諾的低着頭,連連放下了他的手。
她就像是一個笑話,無論怎麽努力,都得不到他一個反應。
而她,卻可以一語驚起千層浪。
此時,宴會四周的人都被這聲音驚到了,樓閣中,四面八方的賓客,皆朝這邊投過來探尋的目光。
不遠處,一張檀木方形的桌上,坐有四人惬意飲酒,目光似有似無的時不時瞥過去,像是早已注意到那一幕許久了。
但是沒想到某人會爆發的這麽快。
鷹潭挑眉,風輕雲淡的放下酒杯,朝小鹉道,“吵起來了,你不管管?不擔心你家家主南境的地租黃了?”
小鹉聞言輕笑,翹着二郎腿,悠閑的磕着瓜子,瞥着對面那鬧了半天别扭的小夫妻,鳥眼輕眯。
“大吵虐心,小鬧怡情,人家夫妻倆調調情,咱們就受受累,等着被虐吧。”
蒼木偏過去臉,目光放去,濃黑色的面上閃過難以置信的神采。
“怎麽也想不到,場主現在,居然淪落到被一個平凡小姑娘,拿捏在掌心的地步。”
“呵呵~那有什麽想不到,九天的财神都能被我家家主,觊觎到懷裏去了。”
小鹉扔下瓜子,拍了拍手,“那丫頭可不簡單,瞧着吧,場主絕對不是被她拿捏在掌心,而是被吃死了。”
面紗下,東海巅女一言不發的盯着這劍拔弩張的架勢,唇邊漸漸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小女人能得逞到幾時。
顧二白端起酒,朝嘴裏送去,感受着四面八方圍聚過來的目光,淡然的裝作若無其事的擦了擦嘴。
這脾氣還真是暴躁。
不過他暴躁什麽?
不知道到底是誰該生氣?
你這裏吃着碗裏的望着鍋裏的,還想讓我笑臉迎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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