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她的心髒……
她的心髒像一頭亂撞的小鹿,而且這頭小鹿,快撞死了。
“大膽!”此時,青衣掌事皺眉厲聲朝她呵斥。
奈何顧二白沒什麽反應,此時隻覺得耳邊懵懵蔥蔥的,什麽聲音都聽不清。
驚慌的雙眸失了方寸,不敢直視清叔的眼神,隻躲閃般低下了頭,生怕他看到自己燒的紅透的臉蛋。
隻是,沒曾想,在她低頭的一瞬間,原本绯紅的小臉瞬間白了。
……
卧槽!自己的腳什麽時候踩到了清叔的鞋子上,而且還将硯台裏的墨水,也全全染到了他的袍角。
青衣掌事放下手中的沙漏,趕忙命人去院内取一雙嶄新的靴子過來。
顧二白驚得往後退了一步,萬分歉疚的望着他,一時難以平複的情緒,導緻她說話還有些哆嗦,“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亦清擡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鮮紅欲滴的耳際、慌亂不知所措的神情,眉眼處的寒冽漸漸褪去,緊抿的唇角也舒緩平展,和悅的眸底似有陣陣朗風輕拂掠過。
“無妨。”清朗的嗓音讓人聽了如沐春風,顧亦清将手中的衣衫放到她的桌上,安然坐回了原位。
青衣掌事詫異的望着場主的動作,剛想責罵顧二白的話生生梗在了喉中,場主連這都不介意了。
顧二白聞聲,眼神直了,無妨?無妨是什麽意思?
清叔……剛才不是要走的嗎?
怎麽,怎麽現在還坐下了?
莫名有種,很祥的預感。
“不說了?”座上,顧亦清眉梢微漾,修長的手指接過掌事遞過來的茶杯,翻轉着茶蓋心情極好的看着她。
“呃?”顧二白食指驚訝的指着自己,一瞬間像是反應過來似的,猛地點頭,“說,說。”
末排,剛站起身子的鄭毅,微微安心的坐了下來。
顧二白平了平心緒,轉身醞釀了一番言辭,舒了一口氣道,“今日給大家出的題,源自于生活,卻也蘊藏着算數文化,實質簡單有趣,下面大家聽好題: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顧二白語閉,整個屋内,選員不約而同陷入了面面相觑的議論之中。
顧二白怕他們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
“這……”
“難道是道猜謎題?”
“聽起來倒也有點意思……”
“這題要一點點嘗試猜測,萬一試的不過,或者超過了,的确使每個人的時間都有差别。”
“确實刁鑽……”
衆人讨論下,鄭毅暗自呢喃了一遍題目,思慮一番,起初輕皺的眉頭緩緩攤平,擡眼望着她的眸中微微透着默許的目光,果然是個有趣的題目,提起筆,他開始書寫。
顧二白見衆人果然入了圈套似的,微微有些暗自得意。
“自己會嗎?”身旁,顧亦清俊雅的薄唇微勾,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顧二白聞聲轉眸,待觸到他那張朗若明輝的姣姣玉面之時,小心肝莫名緊了一下,隻低吟了一聲便垂頭坐下,“會的,會的,自己出的肯定會。”
坐下悶着頭,顧二白握着筆,唰唰列了個簡易的二元一次方程組,大約十幾秒鍾,便飛速的得出了答案,雞有二十三隻,兔有十二隻。
這道題不過是小學水平,她記得是五年級數學老師說《孫子算經》上的一道趣味題:雞兔同籠,一共有三十五個頭,九十四隻腳,問雞和兔子各有多少隻?
由此引出方程解題的概念。
不過畢竟古代沒有方程,這道題也隻有古時數學家曾研究出‘砍足法’解決,受衆面并沒有那麽廣,所以,一般人做這道題就顯得有幾分麻煩和懵了。
她現在仗着學過方程,讨了個巧,想必其它選員都還在一隻雞、一隻兔的試驗呢。
由此,她也不能顯得自己很輕松便做了出來,免得人心有疑,想着,她便也不着急交了冊子,閑閑的轉着漸幹毛筆,走起了神。
顧二白的神,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一雙英挺完美的腿上,這雙腿由于過于修長筆直,任放在哪兒,好似都顯得委屈了尤物一般,無意間伸展到了自己的桌下,姿态也盡顯雍雅閑散。
就像是朝着自己抛出橄榄枝似的。
顧二白望着,望着,竟然有些迷亂、有些慌跳,尤其是在順着那美輪美奂的雙腿,看到底下玄色鑲金的靴子上,染着一大塊水墨……那是她的傑作。
顧二白!快醒醒,快醒醒!你怎麽回事……你盯着清叔的腿看什麽!
……好看,因爲好看。
好看?那清叔就在眼前,明明一擡頭就可以看到他,你爲什麽不敢擡頭,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
……不敢,真的不敢。
爲什麽不敢?顧二白,你完蛋了,徹底完蛋了,知道你好色,不知道你居然色膽包天,色到清叔頭上了,你是瘋了嗎?
沒有,可是靜下來,似乎還能聽到他均勻平穩的呼吸,顯得格外……誘惑。
你在咽口水?顧二白啊,清叔也是你能亵渎的?你隻不過是個小屁孩,或者說是身負罵名的不孝女,那是你叔啊,你可親可敬又高高在上的叔!來,跟着我念:叔~
不……
你敢對他動心?
……不,這一定不是真的,怎麽可能動心,一定是,是剛才太緊張了,太敏感了,太怕清叔就這麽走了,她做的一切前功盡棄,對的,是因爲這樣。
顧二白快瘋了,腦子裏的天使和魔鬼又在激烈的撕扯鬧騰着,心髒也跟着湊熱鬧,亂打節拍。
她在亂想什麽?十六歲的思春少女?拜托,顧二白你醒醒,過年了你十七了。
簡直崩潰,穿越到古代,還看上了個古人?天呐笑話。
其實,清叔就算瞎了也不會看上你不是嗎……
等等,她居然産生了這種恐怖的想法?
Mygod,她沒救了,清叔要是知道自己被她猥瑣的意淫了,估計能把她大卸八塊。
顧二白悲憤的一切情緒,在毫不自知的情況下,全帶到了面上,最後整個人像個神經病似的,趴在桌子上飽受折磨般歎了口氣。
站在前面,目睹了全程變化的青衣掌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這孩子難不成是被自己出的題爲難瘋了,怎麽還有幾副面孔呢,喜怒哀樂在一張臉上表現得淋漓盡緻,演戲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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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二白你内心戲滿滿啊……(圍觀群衆表示氣的摔西瓜!不要慫,就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