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什麽時候借你家三十鬥糧食了?”
大祥詫異的很,“二白你忘了嗎?當初你和那漢子跑的前夜,找我借了三十鬥糧食,我二話不說,背着阿娘就借給你了,不料第二天你和糧食就都沒了,我見你家二老貧弱,又負擔不起,便一直也沒提,現在你回來了……”
“……”顧二白臉色變了變,我去,威脅?
原來不是隔壁家的傻兒子,精明的很嘞,要說這以前的顧二白還真不是個東西,自己跑了,還留下一屁股債。
暗自咬了咬牙,顧二白笑的十分牽強,她現在家裏這麽窮,哪來的三十鬥糧食,完了,又得出賣名聲,給人擦屁股。
算了,反正她的名聲早已不值錢了。
“好,我同你一起去。”
一口應了,片刻後,大祥心滿意足的被她送走。
顧二白甩手關門,開始費神了,悶在房間裏思考人生。
雖說人窮志不窮,可是人窮志短是肯定的。
以前不能理解五柳先生‘不爲五鬥米折腰’的氣節,這下自己真是理會的淋漓盡緻了。
這慶家若是一直這麽窮下去,怕是永遠要受人欺壓,她得想個法子,起碼也是個知識青年,總不能永遠靠鋤地謀生,發不了财的。
“二白啊,跟大祥談的怎麽樣了?”不一會兒,二老從外面遛彎回來了,喜滋滋的問她。
顧二白翻了個白眼,“不怎麽樣。”
他是來談的嗎?明明是來威逼利誘的,長得一副忠厚老實樣子,心思其實微妙的很。
“二白,你也别太挑了。”慶大伯略略皺眉,輕聲來了一句。
顧二白抿着嘴,知道他的意思,自己沒資本挑了呗。
“他還行,我倆還相約晚上出去玩了呢。”轉而,顧二白甜甜的笑着。
二老一聽,臉上登時有了欣慰,慶大娘連連去給她準備好看衣裳。
顧二白暗自勾唇,果然,老人家連别人來的目的都不知道,好哄的很呐。
臨近酉時。
慶大娘拿着這幾天一直在做的花衣裳過來,樂呵呵的給她穿上,還不時叮咛囑咐着,“大祥是個好孩子,你和他在一起不要任性,鬧不愉快,凡事讓這點……”
顧二白心不在焉的點着頭,心裏想着呆會要怎麽應付他娘和他的相親對象。
“大祥人敦厚,但是性子有些急,遇事和他講講道理,别暴脾氣……”
顧二白想捂住耳朵,怎麽聽着個小孩子似的,勞資還是個需要人寵的孩子呢,哪有閑心去讓着他,這樁‘三十鬥米’的事完了後,理都不想理他一下。
“二白,你好了嗎?”鐵門外,大祥粗犷的聲音傳來。
顧二白正了正臉上遮猙獰的表情後,含着笑出了門,“大祥哥,我們走吧。”
大祥見院中來人,眼睛都看的直了,雖是黃昏,一圈圈暖陽照在二白白皙精緻的臉上,顯得格外明媚,凹凸有緻的玲珑身材娉娉袅袅,靈動熠熠的眸子處處生輝,渾身上下都彌漫着少女動人的氣息。
顧二白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冷淡,又耐心的重複了一遍,“還走不走?”
“走!走!”大祥直愣愣的點了點頭,失了魂似的跟在她身後。
那晚,從二白家回去之後,他就一直魂牽夢萦着她的模樣,被兄弟鐵柱看出來後,還特意教了自己幾個法子:二白已經不是清白姑娘了,拿不起多大架子,隻要他強硬一些,二白會從了他的。
顧二白走在前頭,愈加覺得背後一道灼灼的目光盯的她難受,猛地一轉臉,果然看到了大祥餓狼撲羊似的眼神。
“二白,怎麽了?”大祥被打斷,驚得往後退了一步,有些拘謹的笑了笑,不知怎麽的,他對着這張妩媚的小臉,就是強硬不起來。
“我不認識路。”顧二白平靜的笑了笑,繞到了他的身後。
大祥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轉頭又望了她一眼。
顧二白翻了個白眼,湊巧被他看到了,難爲情的轉過頭。
果然,他還得強硬點,二白才會在意她。
二人一路無語,各自打着小九九,走的倒也快,過了會,顧二白擡頭便看到了一塊金光閃閃寫着“一品齋”的牌匾。
門前赫赫有兩個鐵打招财童子的形象,灰瓦溝檐上挂着盞盞璀璨的大紅燈籠,青石台階上鋪着有形有色的鵝卵石,酒館外旗幡飛揚、燈火輝煌,酒館内喧喧嚷嚷、人來人往。
一品齋在嘉成莊園内,算是中高檔地段,生意和人氣都是不錯。
遠遠嗅到了各色各味道、美食的氣息,顧二白不覺也沒之前這麽大意見了,反正她就是讓人當槍使的,心态好點,權當來蹭一頓飯的。
“二白,呆會我娘若是爲難你,你可别生氣。”踏入酒館前,大祥又轉臉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
顧二白有些尴尬的看着他,威脅我來的時候,你怎麽不想這些呢?
“沒事。”誰讓我欠你糧食呢。
大祥見她樣子乖巧,也放心了不少,踏進了酒館。
李大祥領着顧二白進來的時候,酒館裏的氛圍,有那麽一瞬間的寂靜。
原因是很多人沒認出來消失了兩年,且大變樣的顧二白,而僅僅是認爲莊園裏來了一位格外貌美的美人兒,而且這位美人,居然跟在傻大個祥子身後,衆人見了,愈加面面相觑,不知到底是什麽頭緒。
顧二白剛進酒館,不知怎麽的,心裏有些不對勁,鬼使神差的擡頭,正好看到了樓上顧亦清在同一群人在說話,聞酒館裏氛圍有一瞬間的靜谧,場主微微側眸,恰巧與她眸光相對。
“清叔!”顧二白熠熠的眼睛一亮,沒注意到自己的神經都興奮了起來,滿臉粲然的跳起來,朝他揮手。
仿佛就是傳說中的雙标狗。
顧亦清眸光微沉的朝她身前大祥掃了一眼,随即與随同的一行官員進了二樓包廂。
顧二白舔了舔唇,縱使顧亦清沒理她,還是聳聳肩,莫名的心情大好,尤其在發現,大祥帶她到的那個包廂,居然就在清叔的包廂旁邊,名曰“牡丹苑”。
顧二白無聊的特意又轉身看了一眼顧亦清包廂的名字,然後不厚道的笑出了聲,“菊花齋……哈哈哈……菊花……哈哈哈哈……”
殊不知,木材隔音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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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污的程度有多深,本來想打《顧二白作死記》,結果打成了《顧二白做司機》,一定是輸入法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