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厚顔的,沒見過這麽無恥的,真不知道我這是祥瑞高照,走了什麽大運,到了這麽個好地方,民風竟如此淳樸,既有暴力治安的,又有菜地野戰的,還有睜眼說瞎話、反咬一口害人的,真逗。”
“要說群龍不能無首,否則會亂套,那群豬呢?怕是就算是有龍首,也成不了氣候,沒錯。”
“呵~”
顧二白一連串的冷嘲熱諷,偏偏帶着悠閑又贊許的意味,說着說着,身前,顧亦清的臉色越來越差。
虎子、鐵柱、狗蛋三人,見場主的腳步慢了下來,皆默默地垂下了頭,直吓得心裏怦怦直跳,這些問題……在莊園中,一直是場主最在意的,這兩年場主雷厲風行,矯正監管,也算改善了大半園風,本以爲起到了成效,卻不想,今日卻被這個大字不識的小妮子,全全都給說了出來。
且陳列清晰,條條直戳重點。
“滾。”氣氛正值僵硬,身前,忽然傳來一聲陰鸷寒冷的沉悶嗓音。
顧二白渾身打了一個冷顫,見面前的一雙黑靴駐停,當即像意識到了什麽似的,乖乖的捂住了嘴。
“場主~場主,小人知錯了~”
話落,鐵柱三人諾諾的一骨碌跪了下,滿面局促的不敢擡頭看場主一眼。
顧二白震驚的瞧着,方才意識到他說的不是自己,心裏那個樂的啊,忍俊不禁的眉毛得瑟的擰成麻花,嘴裏暗罵,“活該!”
“場主,您真明事~”轉過臉來,顧二白讨好的朝着場主笑,卻不想,他早已默聲轉身離開。
“場主,小女剛才冒犯了,您别往心裏去啊,您還是龍首,英明神武的龍首。”
顧二白十分狗腿子的豎起大拇指,碎步跟在他身旁,笑的如沐春風。
顧亦清闊步,面色上依舊陰沉的無動于衷。
二白抿了抿唇,眉頭微皺。
這個場主冰山高冷範啊。
不過,聽說越是高冷的人,内心越柔軟,特别受不了那些活潑跳躍的小女生糾纏,雖然她也不屬這型的,但她勝在沒臉沒皮啊。
想着,顧二白又毫無節操的湊了上去,左右伸着頭,“場主,場主你沒生氣吧?小女子也是心直口快……”
“本來就是嗎,是他們三個大男人朝我身上潑髒水,我總不能甜滋滋的喝下去吧?”
“場主您肯定都知道這些……”
“大叔!”最後,顧二白見他不理人,急得叫了一口。
這回,顧亦清果然不出所料的停下了,隻是看着她的臉色陰冷駭人。
“呵呵……呵……”二白撓了撓頭,嬉皮笑臉的看着他,她就知道,這個場主怕人說他老。
隻是,現在的表情總感覺有點不妙啊,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
“尊敬的場主大人,實話跟你說,我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或許,我隻是長得同她有點像,恰巧又取了同一個名字,您這麽英明神武,肯定能分辨的,我……我還隻是個孩子啊!”
說到最後,顧二白忽然雙腿一軟,淚流滿面的抱住他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
面前,顧亦清顯然被‘孩子’兩個字刺激到了,尤其是在叫他的‘大叔’強烈對比之下。
“我姐開車技術不大好,把我甩在了河裏,我還得回去找她呢,你說她要是發現我沒了,該有多傷心啊,場主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回家吧……”
顧二白繼續她動情的表演。
“松手。”這時,顧亦清面色漠然,語氣清冷的來了一句。
顧二白聞言,眉頭微跳,擦了一把硬擠出來的鳄魚眼淚,這個冰塊、鐵石心腸,說不通是吧。
“嚎~”顧二白悲戚戚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
顧亦清皺眉望了一眼自己的污了的袍角,頗爲不悅的轉身。
二白從他眼裏看出幾分嫌棄的意思,心裏暗暗的問候了他幾遍,望着他沒有人味的背影,小手開始緩緩的摸着懷裏的短刀。
要不……趁此時從後面給他來一刀?
邪惡的念頭一閃而逝。
不行不行,顧二白你怎能這樣呢?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良知的光芒普照大地。
可是不動手,你就跑不了了啊?
暗黑的翅膀又緩緩煽動。
可……
良知展開最後無力的掙紮。
可什麽?
邪惡順勢而上。
放心,我就捅捅不殺他。
真……真的?
在漫長猶豫不決的精分中。
邪惡和良知終于一緻商定出了—最後中庸的結果。
彼時,顧二白已經鬼使神差的從懷裏掏出那把亮森森的短刀,面色猖狂而猙獰的朝着他寬闊的後背刺去。
“你……”
萬萬沒想到,正在此時,他竟毫無征兆的轉過了身子。
“……”
顧二白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整個姿勢蓦然石化在了原地。
顧亦清目光下移,見她正姿勢詭異的握着被自己丢棄的短刀,而刀尖的方向……是朝着自己的心口的。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最怕場主忽然的轉身……
陰森發寒的目光緩緩擡起。
二人視線于空氣中碰撞之際,氣氛十度萬分尴尬。
顧二白:紮心了,老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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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作死的顧二白……(阿門,爲你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