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手忙腳亂的顧大白,此時大腦一片空白,身形不穩,刹車沒來得及把握,整輛摩托車就直挺挺朝着旁邊的小河沖去。
陣陣呼嘯的風聲擦過耳邊,顧二白越睜越大的瞳孔疾速晃蕩。
眼前是成坡的土丘,幸而這幾天村裏組織挖河,河岸邊堆了這麽高的土,不然沒東西遮擋着,她們不得順着一江春水向東去。
不過現在看來,頂多二人朝土堆上,撞個灰頭土臉,就算……
“啊啊啊~”
驚慌失措之下,摩托車馬達全開,待到車頭沖上土堆最高處的時候,後座直接猛地掀了起來。
空氣,似乎以0。5倍的速度凝滞放緩了。
顧二白呈雙臂張開、英勇獻身的美好姿勢,鲫魚入水,濺起萬丈波濤,幽渺的慘叫彌漫在空氣中,慢慢暈染開來。
“二白~”耳邊,模糊的還能聽到大姐焦急的呼喚聲。
顧二白在那漫長的空中飛舞過程中,明白了一個道理:
你媽讓你吃胖點,都是爲你好。
起碼,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壓住後座。
顧二白不是隻旱鴨子。
卻有恐高症。
所以說,有沒有人能告訴她,爲什麽現在她不是在臭水河裏苦苦掙紮,而是在懸崖下一米的位置,抱着顆粗壯的松柏瑟瑟發抖?
這不科學。
聽老人家說,人死在水裏,魂就會被困在河裏形成水鬼,要尋找到下一個替死鬼才能重新投胎爲人。
當然也可能是她國産鬼片看多了。
但是,這魂能瞬間飛到懸崖下也是奇葩。
難道是她剛才被甩開時,速度太快了,以至于靈魂被甩出來了?
那豈不是再飛到半空中時就死了?被吓死的?
太沒面子了。
“救命啊,崖下有魂啊~”
“救命啊~有沒有好心人能救救魂~”
一陣一陣悠遠的哀嚎聲,缥缈的從懸崖下傳來,從一開始的中氣十足、回腸蕩氣,到最後的有氣無力、哀婉痛覺。
顧二白已經欲哭無淚的抱着那顆松柏,啞着嗓子嚎了一個下午。
然而,并沒有半個人影出現。
某魂懷疑自己被遺棄在了傳說中的天涯海角,恨恨的砸了一下樹幹。
“啊啊啊……疼死了,呼~疼死了……”下一秒,顧二白嘴裏發出‘嘶嘶’的抽痛聲,一個勁的對着紅腫的手背吹起。
吹着吹着,她忽然愣住了。
會疼的?她沒死?沒死!
整個身子撲在了松柏樹幹上,顧二白小心翼翼眯着眼朝下面的萬丈深淵望下去,空谷幽寒、怪石嶙峋,直吓得她渾身一顫、雙腿一軟。
“天要亡我顧二白啊,想我二白還沒牽過小大哥的手呢,怎麽能就這樣憋屈的死去啊……”
可是現在,她甯願像小魚幹一樣挂在樹上晾幹,也不想一頭下去栽個粉身碎骨。
不過,顧二白絕望的趴在樹幹上啜泣,腦海裏跳出來一個大膽的想法,太扯了,她現在一定是在做夢,如果真的是夢,跳下去會不會醒來?
想着,她伸着頭又試探的往下望了望……
算了,她還是等夢醒吧。
“饒命!求求場主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正在顧二白準備向命運屈服的時候,懸崖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沉重的腳步聲,伴随着男人驚恐的苦苦求饒。
顧二白聞聲,神情一震,兩隻耳朵都豎了起來,有人來了,終于有人來了!蒼天有眼,有救了有救了!
“賊三,事到如今你還有臉求場主饒命?今天不把你扔下懸崖喂狼,我鐵柱就對不起趙家妹子!”
“賊三,你自己乖乖跳下去吧,别費咱們兄弟二人動手,場主可沒時間在這看你打馬猴。”
聲聲惡狠狠的威脅,逐漸逼過來的腳步,崖上的人活脫脫像兩頭蓄勢待發的狼。
“救~”顧二白本欲呼救的音調生生卡在了嗓中。
上面什麽情況?高利貸暴力催債?手擒奸夫逼跳崖?黑社會有事沒事殺個人玩玩……
“場主,場主我求求你,求求你寬恕賊三這一次,就一次,賊三再也不敢了!”
崖上,眼淚鼻涕挂在一起,褲子都被打爛了的賊三,鼻青眼腫的跪在一言不發的男子面前,頻頻叩頭。
“場主,賊三十惡不赦,場主萬萬不能手下留情,鐵柱願意替場主收拾了他。”
“狗蛋也願意!”
兩兄弟齊齊走上前,赤手空拳的暴起滿身強健的肌肉,看着被打的不成人樣的賊三,嘴邊的笑容愈發殘忍。
“自己動手。”半晌,身後的男子蓦地開了口。
顧二白聽着這醇厚的嗓音,莫名覺得……這個是溫潤的黑社會頭頭。
“場主,場主……”賊三驚恐的擡起頭,就見眼前遞過來一把利刃短刀。
利劍出鞘的聲音,在寒風中格外的瘆人,顧二白面部肌肉跟着痛了一下,這是要自裁。
溫潤個毛。
“場主好法子!”
“賊三,還不趕快把你檔裏那物件給剁了!”
兩兄弟見勢,愈發興奮起來,激烈的恐吓。
……顧二白聽後,傻眼了,艾瑪要玩‘蛋蛋的憂桑’啊,男人何苦爲難男人啊。
“場主,場主使不得啊,小人祖上代代單傳,還指望小人來延續香火呢。”
賊三顫顫巍巍的接過刀,哭的較剛才更加凄厲了。
“休得廢話,你舍不得那罪惡玩意,我來幫你!”鐵柱咯吱咯吱着骨指,氣勢洶洶的朝他撲來,賊三心下害怕,爲保命根,一個失手将短刀扔下斷崖。
玄鐵短刀登時呈抛物線狀,朝着崖下飛去,好巧不巧的,正對顧二白熊抱着的蒼勁松柏插去。
“呵~”樹枝搖動,顧二白瞪大眼睛,直直望着插在眼前兩厘米的利刃,胸悶氣短,心有餘悸。
尼瑪……差點誤傷吃瓜群衆。
“賊三,場主的東西你都敢扔!”狗蛋見短刀沒入崖底,殷紅的圓眸怒瞪,不由分說的朝他檔中就是狠狠一腳。
“啊……”下一刻,一道響徹雲霄的慘叫聲震人耳膜。
顧二白咬着唇替他默哀,蛋碎了。
黑社會尼瑪果然殘暴無人性。
------題外話------
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