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對方客氣了兩句之後,孫宏斌才說道:“展師兄,你接下了任務,但是也等于駁了青鋒堂的面子。如果楊雨澤在這件事兒上做文章,你完不成任務的處罰恐怕會加重不少啊!”
孫宏斌解釋了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三大術堂跟懸鏡司之間搶生意的事情,在暗地裏也時有發生。雙方雖然明面上要求門下弟子克制,實際上卻在暗中較勁。
誰能把搶來的生意圓滿完成,上峰自然大有面子,可是一旦失手,就等于丢了臉面,無論是術堂還是懸鏡司,都不會輕饒門下的術士。
所以,雙方一旦在某件生意上發生了争執,很有可能出手破壞對方的生意。因爲雙方都有一個宗旨:我做不成的事情,也不讓你幹好。
我聽完孫宏斌的解釋,不以爲然地笑道:“就算沒有楊雨澤跟我搶生意,我失手之後,功績堂就不會處罰我了嗎?”
孫宏斌愣了幾秒鍾才說道:“這話我本不該說……其實,堂主與邵藏鋒之間已經和解了……”
孫宏斌看了看我的臉色:“那天堂主把絕命任務扔給你之後,邵藏鋒就找上門來了,跟堂主密談了兩個多小時,他走的時候,還是堂主親自送到門口的。”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之間談了什麽,但是,我知道堂主那個人……怎麽說呢,就算懂得趨吉避兇吧!他從來不做對自己無利的選擇。”
陳與唱聽到這時,冷笑道:“盧飛宇是喜歡見風使舵吧?也對!邵藏鋒前途一片大好,孫昊又跟展卿不睦,他肯定會選擇邵藏鋒。”
孫宏斌臉色紅了一下:“堂主囑咐過我,讓我盡可能逼你做出選擇,而且,一定要選‘鬼眼’的任務。但是,我還沒想好該怎麽做,你就已經把任務接了。”
我不由得微微一皺眉頭:“爲什麽非要我接鬼眼任務?”
孫宏斌道:“人皮圖的秘密早就揭開了,隻不過兇手一直沒抓到而已。一個找人的任務,除了不太好完成之外,沒有生命危險。”
“血簽,那個任務雖然也折損了一些高手,但是并沒死多少人……這麽說吧,十個執行血簽任務的人裏,總能逃回來六七個。所以,那個任務隻是麻煩,算不上兇險。”
孫宏斌道:“隻有鬼眼任務才是緻命的。很多高手雖然中途放棄了任務,卻仍舊被鬼魂追殺緻死。邵藏鋒是想要你的命啊!”
孫宏斌道:“我跟你說的這些事情都是功績堂的機密,堂主給你的資料并不全。”
我眼中微微露出了寒意:“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回功績堂交差吧!”
孫宏斌剛要轉身,陳與唱就說道:“等一下。你回去之後,給盧飛宇透露一個信息,就說,你聽說林侗到不死堂找過展卿幾次……從不死堂門下打聽到林侗在追展卿。”
不僅是孫宏斌愣住了,我也莫名其妙地看向了陳與唱。
陳與唱卻像是沒看見我詫異的眼神,自顧自地說道:“這件事情千真萬确,你去獵屍堂或不死堂随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直接去問林侗也行。”
孫宏斌愣了一下之後,才說道:“好,我一定把話帶到。”
孫宏斌再次拱手,匆匆離去。我等他走遠了才向陳與唱問道:“你瞎說什麽呢?”
陳與唱笑道:“爲了幫你占點便宜。盧飛宇既然喜歡權衡利弊,就會顧忌林侗的背景。有了這層考慮,他不會對你下狠手,甚至有可能給你一定的幫助,來彌補原先的過失。”
“但是,盧飛宇給你的幫助不會太大,因爲你和林侗的事情畢竟沒有眉目。盧飛宇不會全力幫你,除非他能确定你可以給他帶來足夠的利益。”
陳與唱露出兩顆白牙:“要不,你現在回去把林侗睡了,說不定,盧飛宇馬上能把任務撤銷了。”
“說什麽呢?”我頓時火冒三丈,“要睡,你去!老子不好那口兒!”
陳與唱攤了攤手道:“既然你不想賣身求榮,那就隻能繼續執行任務了。”
顧不上扭着眉毛道:“小陳子,我覺得你說的那事兒不怎麽靠譜。林侗那丫頭對卿子有意思不假,但是盧飛宇怎麽能知道林侗什麽意思?”
陳與唱笑道:“你們哪,還是不了解女人。你見過小孩子護糖果吧?”
“小孩子對自己的東西都看得很嚴,就算不吃不玩,也不會給别人,但是,他肯定會到處炫耀自己的寶貝。林侗就是這麽個人。”
陳與唱道:“這半年,展卿一直躲在不死堂不露面。但是,你們沒算過林侗來找過展卿多少次吧?她幾乎天天都來,就算瞎子也能看見。”
林侗找我的事情,我還真不知道,現在陳與唱這麽一說,倒是讓我有點尴尬了。
陳與唱道:“展大俠,你不用不好意思,主意是我出的,跟你沒關系,你安心執行任務就行了。”
事情都到這個份兒上了,我還能說什麽,隻能安心準備行程。功績堂給我的資料少得可憐,甚至連鬼眼是什麽都沒解釋清楚,隻是在那上面寫了一個“極爲危險”。
其實,仔細想想倒也正常,畢竟是十年前的生意,參與過的術士又大多戰死,留下來的資料自然不會太多。
我本來想要去找賈琢問問情況,誰知道,他竟然對我們避而不見,隻是通過賈沁城告訴我,等到路上的時候,會慢慢跟我解釋鬼眼的事情。
我在大悲寺又等了一天,沒等到賈琢出現,卻等來了孫宏斌。對方一進門就給我扔下了三個包裹:“這是堂主給你們的一點裝備,算是預祝你們旗開得勝。”
顧不上打開包裹看了一看:“家夥不少啊,全是懸鏡司器堂、丹堂裏出來的精品!盧飛宇那老小子花了不少錢吧?”
孫宏斌沒去接顧不上的話茬,直接跟我說道:“堂主讓我通知你,風堂那邊他已經安排好了,讓你有事直接聯系葉慎行,保證你拿到一手消息。”
我點頭道:“回去替我謝謝你們堂主。”
“展師兄客氣了。”孫宏斌客氣了一句才說道,“堂主讓我給你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昨天,不知道是誰向三大術堂放出了消息,說你要去尋找一座秘葬。”
我不由得一挑眉頭:“楊雨澤幹的?”
“八成是!”孫宏斌道,“不過那家夥做得隐秘,我們沒有什麽證據。到了今天早上,那些消息已經變了。現在傳說的是你接受賈氏集團的委托,幫他們找一塊風水寶地。”
“賈氏地下有魚龍葬的事兒也被人給揭了出來。現在,術道上相信你要去尋龍點穴的人不在少數。”
我眼中泛起了寒意:“楊雨澤,等我回來絕饒不了你。”
術道中人不會占據寶地下葬先祖,但是,并不妨礙他們把寶地搶下來賣給别人。加上這些年風水之術大行其道,很多富貴之家都對風水秘術深信不疑,願意花大價錢買墓地的大有人在。
何況賈氏集團就是以風水氣運起家的商人,隻要賈氏當家賈沁城跟我一起出現,馬上就會證實這個傳言。那時候,難保沒有術士打我們的主意。
顧不上冷聲道:“外面那麽多傳聞,就沒人說展卿是懸鏡司的人嗎?”
孫宏斌幹咳了兩聲道:“獵屍堂那邊已經放出消息,展師兄得罪了孫道長,甚至還把展師兄殺傷獵屍堂弟子的消息也放了出去。現在,怕是……怕是有不少人都在打着讨好獵屍堂的主意了。”
我森然冷笑道:“這些消息是邵藏鋒放出去的吧?”
孫宏斌道:“這個……目前看沒有證據指明是邵藏鋒。但是,我聽說這件事兒惹怒了齊媽,她已經放出話去,說是誰敢找你麻煩,她就去殺誰。”
顧不上搖頭道:“齊媽的威名,怕是鎮不住三大術堂的人啊!”
我擺手道:“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有些事情已經躲不過去,那就讓它們一朝來吧!”
“展師兄果然豪氣!”孫宏斌恭維了一句才說道,“堂主說,明天他會派些人過來幫你們掩飾行蹤,你們也好趁機離開。”
我搖頭道:“幫我謝謝你們堂主的好意。不過,掩飾行蹤的事情就不用了,我自有辦法應付。”
孫宏斌看了我半天,确定我不是在開玩笑,才抱拳離去。
我不接受盧飛宇的幫忙,是因爲我知道,就算他弄出替身,也不可能引開所有監視我的人,術道中人有很多辦法重新鎖定我的行蹤。既然躲不開,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況且,盧飛宇這樣做的目的,隻不過是想讓我欠他一個人情。我本來就沒想跟他有什麽交集,又何必給他示好的機會?
第二天,我帶人上路之後,坐在車裏的賈琢終于說話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鬼眼究竟是什麽嗎?我現在就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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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囡囡,小九,Еnding張宣,豬在吐,久愛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