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不上被氣得七竅生煙,卻拿他們幾個毫無辦法,要是揍他們一頓洩憤,恐怕這事兒更辦不成了。我們隻能像服務員一樣收拾了東西,再從窗口跳出去。
顧不上回到客房之後,再也按不住火氣:“媽的,實在不行,我弄條麻袋,先把人捆出去再說。”
我搖頭道:“不到萬不得已先别這麽做。雇主不肯配合,我們做起事來更麻煩。先睡覺,反正還有兩天時間,明天我們再去找他們談談。”
陳與唱卻低聲道:“先把麻袋準備好,不行就綁人。”
我被陳與唱弄得半天沒說出話來,隻能搖着腦袋回了卧室。我翻來覆去地整整想了一夜,也沒想出個辦法來,直到第二天上午才猶猶豫豫地溜達到了禅房門口。
我離着老遠就看見有人進了大悲寺,打頭那人竟然是半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的賈沁城。
我隐隐約約聽見知客僧人說道:“賈居士就在那邊禅房,幾位随我來。”
我眉頭微微一動,閃身往禅房後面繞了過去。我趕到禅房窗下時,卻看見顧不上和陳與唱全都貓在那裏,伸着耳朵聽禅房裏的動靜。
我剛要說話,陳與唱就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又伸手往屋裏指了指。
我貼近牆根之後,聽見屋裏有人說道:“沁城,你怎麽有空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了?”說話的人,正是那個年紀最大的雇主。
陳與唱抓過我的手,輕輕在我手上寫了兩個字:賈琢。
那個雇主也姓賈?他跟賈沁城有關系?
賈沁城好像是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二叔,我來是想告訴你,賈家的魚龍葬被破了。”
“你說什麽?”賈琢好像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還撞翻了茶碗,可見他的情緒何其激動。
“魚龍葬在半年之前就已經人破開……”賈沁城把事情的經過大緻說了一遍。
賈琢微怒道:“魚龍葬半年之前就被人破開,你怎麽現在才說?”
賈沁城道:“我以爲憑借賈氏集團現在的成就,可以不用風水庇護,誰知道,僅僅半年時間,賈氏集團的運營就陷入了危機。”
“糊塗!”賈琢拍着桌子道,“一個家族如始終不得風水氣運的庇護也就算了,借助風水崛起的家族,一旦氣運潰散,家族勢必要受到極其嚴重的影響。這點你不知道嗎?”
賈沁城道:“我以爲自己可以處理好一切。”
“你以爲?”賈琢連連拍着桌子,“沒了風水氣運,就必須有中興之主帶領家族度過難關,家族才能再現興盛。你的命格不是中興之相,隻能輔助主家,你拿什麽振興家族?”
賈沁城低聲道:“二叔,我錯了……”
賈家叔侄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我卻看向了陳與唱,後者也跟着搖了搖頭。賈沁城以前說過“賈家的一個先祖把風水秘術全都帶進了棺材”,現在看來,她當時顯然是說了假話。
賈家不但沒有失去風水秘術,甚至還隐藏着個中高手。那個賈琢應該就是個出色的風水師。
賈琢沉默了片刻之後才說道:“賈家還能再堅持多久?”
賈沁城道:“如果不另聘風水高手,還能堅持一年;如果支付了大筆費用,說不定連半年都堅持不到。”
賈琢道:“你找了術士?”
賈沁城道:“我聘請了青鋒堂的術士。我這次來,就是想請二叔把當年的地圖交給我,剩下的事情,我來負責。”
“不行!”賈琢斷然拒絕,“那塊地,除了我沒人能找得到。況且……”
賈琢話說一半就住了口:“我看這樣吧,你去把青鋒堂的術士辭掉。現在,有幾個懸鏡司的人要接我當年的生意,讓他們保護我的安全。至于風水一道,我自己就夠了。”
賈沁城猶豫道:“可是……你惹上的鬼怪一直沒人能降服。我覺得,還是多叫幾個術士比較保險。”
賈琢否定道:“人多未必有用。況且,懸鏡司的人整體實力要高于青鋒堂。就按我說的做吧!現在,賈家已經到了風雨飄搖的時候,能留下一分實力也好過讓賈家猝然崩塌的好。”
賈沁城猶豫了一會兒道:“我能先見見那幾個術士嗎?”
賈琢道:“也好!你看人一向比我準,見見那幾個術士再做計較也不錯。”
我聽說賈沁城要過來,馬上帶着陳與唱他們趕回了卧室。我們剛剛坐下不久,賈沁城就推門走了進來。對方看見我時,明顯一愣:“展先生,是你?”
我微笑道:“賈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賈沁城的出現我本就知道,讓我意外的是,她身後竟然跟着楊雨澤。
楊雨澤不等賈沁城開口,就搶先說道:“展兄這次來,不會又準備截胡青鋒堂的生意吧?”
楊雨澤的話頓時惹起了趕過來看熱鬧的功績堂弟子的反感。後者上前一步道:“我懸鏡司在十年前就接下了賈琢的生意,你來告訴我,究竟是誰搶誰的生意?”
“十年前?”楊雨澤笑道,“你怎麽不說是一百年前?懸鏡司裏還有五年以上沒完成的生意,我怎麽……”
楊雨澤話說到一半兒忽然想起了什麽:“賈琢的生意是絕命任務?”
功績堂弟子冷笑道:“沒錯,鬼捕堂三大絕命任務排名第二的鬼眼。你們青鋒堂要是想接手的話,我們大不了讓出來給你。”
楊雨澤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後,半天沒說出話來。那名功績堂弟子卻不住冷笑道:“怎麽?不敢接了?剛才不還把牛皮吹得叮當響嗎?”
楊雨澤忽然一擡頭道:“賈琢的生意,我們青鋒堂接了。”
“什麽?”那名功績堂弟子當場愣住了,幾秒鍾之後才沉聲道,“你說要接任務?”
楊雨澤笑道:“懸鏡司不是講究一言九鼎嗎?剛才說把任務讓出來的人是你,現在怎麽了?想要出爾反爾?要不要我們去懸鏡司功績堂評評理?”
功績堂弟子頭上的冷汗頓時流了下來。
他雖然是功績堂弟子,卻沒有讓出生意的權力,但是,楊雨澤卻偏偏抓住了他的話把兒,反咬了一口。如果楊雨澤揪着不放,等待那名弟子的就是功績堂的家法。
那人被逼無奈之下,隻能用求助的眼神向我看了過來。我站出來之後道:“賈琢的生意,我已經接了。你想從我手裏搶生意,有沒有問我答不答應?”
楊雨澤頓時往後退了兩步。他在賈家看見過我跟餘老太太動手,自付不是我的對手,就隻能選擇退讓。
那名功績堂弟子感激地看向我時,楊雨澤卻在連着退出幾步之後說道:“你接了生意不假,但是也得看看雇主同不同意。”
楊雨澤轉向賈沁城道:“賈小姐,我們暫且不論展卿的修爲如何,但是懸鏡司十年沒能完成任務這點,我覺得他們就不值得信任。我看,不如把生意交給我們青鋒堂吧!青鋒堂下人才濟濟,肯定能完成任務。”
賈沁城稍稍猶豫之間,楊雨澤馬上蠱惑道:“我可以保證,這次生意我們絕不多收任何費用,如果賈小姐手頭不便,我們甚至可以減免一定的傭金。”
我看向楊雨澤時,瞬間明白的了他的心思。
楊雨澤應該是個爲人功利,而且賭性很重的人。他不是沒有聽說過懸鏡司的絕命任務,但是,他卻想借着絕命任務一戰成名。
如果楊雨澤真能把賈琢的任務完成,他馬上就會在術道上名聲鵲起,成爲術道當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備受矚目。
如果任務失敗,其實對他而言也未必會損失什麽。畢竟,懸鏡司十年都沒人能完成的任務,并不是那麽容易就被人破解,楊雨澤自不量力的評價說不定三五年之後就會被人遺忘。
我忍不住看向了賈沁城。現在,決定權在她的手裏,如果她要求更換堂口,就算懸鏡司也說不出什麽。
顧不上見賈沁城沉默不語,不由得急道:“賈小姐,你該相信……”
我擡手阻止了顧不上:“不要說話,讓賈小姐自己決定。”
賈沁城猶豫了片刻才說道:“我選擇展卿來完成任務。我願意支付青鋒堂百分之三十的違約金,賈家的任務全部由展卿接手。”
我和顧不上剛剛松了口氣,楊雨澤已經暴怒道:“你爲什麽選擇展卿?他們懸鏡司這麽多年都沒能完成任務,你還相信他?”
賈沁城淡淡說道:“比起急功近利的人、臨陣退縮的人,我更相信展卿能拼死把任務執行到底。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好好好……”楊雨澤偷雞不成,反倒丢了已經到手的任務,回到青鋒堂必然會受到處罰,頓時被氣得臉色鐵青,“賈小姐,我希望你不要爲自己的決定後悔!”
楊雨澤說完揚長而去,那個功績堂的弟子卻向我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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