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功績堂不給任務爲借口殺了他們的人,他就反手把十年都沒完成的任務扔到我手裏。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我想不接招都不行。
我拱手道:“既然如此,麻煩把任務相關的資料給我,我好參考一下。”
盧飛宇淡淡笑道:“不錯,還是年輕人有沖勁兒,迎難而上。我馬上讓人把資料給你送來。本堂等着你們旗開得勝的消息。”
盧飛宇說完,帶着手下轉身而去。邵藏鋒也笑道:“我先預祝不死堂馬到成功了,哈哈……”
邵藏鋒帶着手下大笑離去之後,我的臉色也跟着陰沉了下來:“小趙,那些任務你知道是什麽嗎?”
“咱們回去說!”小趙憂心忡忡地回到了議事廳,“展哥,咱們被功績堂給坑啦!其實五大堂都有一直沒完成的任務,我們私下裏都說那是不可能完成的死亡任務。五大堂誰不是談虎色變啊!你知道他們都管這些任務叫什麽嗎?叫絕命任務啊!”
小趙道:“你不知道,這些任務現在都已經變成了各大堂主專門用來整人的玩意兒了。誰的堂下有人不服管教,他們就會把任務扔給對方,完不成任務輕則被功績堂處罰,重則就得行家法啊!那些都是坑人的玩意兒啊!”
我沉聲道:“你是說,鬼捕堂的絕命任務有三件?”
“可不是嘛!現在知道的是,鬼三屍五妖七,一共十五件任務。”小趙敲着手道,“這些年栽在那些絕命任務裏的高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啦!展哥,要不,你趕緊跑吧,說不定還能……”
我擺手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就算是玩命也不能收回來。你先跟我說說絕命任務都是什麽吧!”
小趙搖頭道:“不知道,我隻聽說過,具體是什麽還真不知道。”
“我知道。”張宣從門外走了進來,“鬼捕堂的絕命任務有三個,排在第一位的是人皮圖,第二是鬼眼,第三是血簽。如果你真要接生意,那就接血簽。隻有血簽才有迹可循,前兩個連蹤迹都沒留下,你想破解其中的玄機實在太難了。”
我點起一根煙道:“據我所知,懸鏡司也是接了生意才會讓門下弟子出任務。十年都沒完成的任務,雇主還活着嗎?”
張宣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懸鏡司僅僅是靠接生意過活,那不就跟三大術堂的一樣了嗎?懸鏡司有時候也會去做一些無主生意,比如說,清除一些盤踞某地的鬼物邪祟。你可以理解爲行俠仗義,也可以理解爲積累功德。”
張宣說道:“絕命任務當中,七成以上都是無主生意。當然,也有少數生意是雇主下單之後,懸鏡司一直都沒能完成的。”
我看向張宣:“鬼捕堂的三件生意屬于什麽?”
“鬼捕堂三個絕命任務的雇主都還活着。”張宣又補充道,“不過,那幾個雇主也是生不如死了。”
張宣解釋道:“懸鏡司雖然沒能破開三個絕命任務的秘辛,卻想辦法把雇主給保護了起來……就算是保護吧!你也知道,有時候躲避鬼怪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人送進寺廟或者道觀裏,要不然就是幹脆丢進監獄。有佛道鎮壓,邪祟不上門,但是,普通人有幾個能做到心靜止水、一輩子常伴青燈古佛?”
這一點,我沒法否認。現在信佛、信道的人很多,但是絕大多數都是居士,心向佛門卻身在紅塵,真正出家靜修的人并不多,能成爲高僧大德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而且,與佛無緣的人,硬是被塞進寺廟當中,對他們來說,其實就是一種折磨。
我和張宣正說話的時候,功績堂的人已經把資料給我送了過來。我大緻翻看了一下道:“資料放在這兒,我研究一下。”
那名功績堂弟子說道:“堂主說了,讓你馬上決定,我好回去報備。”
我沉聲道:“我得見到那幾個雇主之後再做決定。”
那人道:“那你現在就去見雇主吧,反正離這兒也不算太遠。”
我站起身道:“胖子、陳與唱跟我走,其餘的人留下等待命令。”
小趙剛要說話,就被張宣給攔了下來:“聽堂主安排。”
小趙這才不情不願地退了下去。那名功績堂的弟子帶着我們趕到距離懸鏡司三十多公裏之外的大悲寺。
大悲寺占地不廣,卻被打理得井井有條。我們幾個走進大悲寺不久,就有僧人把三個雇主給請了出來,三個人最大的有五十多歲,最小的也就二十冒頭兒。
三個人見了我們,誰都沒說話,我隻能先開口道:“我叫展卿,是懸鏡司的術士,這次來找你們,就是爲了完成過去未完的生意。”
三十多歲的小夥兒冷笑道:“我在這個破地方住了八年,你們前前後後來了五撥人,都特麽說能完成生意,結果屁用都沒有。你是不是也想先吹一段兒?”
另外一個中年人低沉着聲音道:“你們走吧!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無非就是讓我們跟着你出去,好幫我們清理掉纏身的惡鬼。”
“我告訴你,原先我們這裏住的是十六個人。那些傻子都信了你們的鬼話,跟着懸鏡司派來的廢物出去之後就再沒回來過。老子還想多活幾年呢!”
我聽到這裏,不由得眉頭一皺。
他們的心态,我可以理解。無論是誰,在一次次失望之後,都會對來人的承諾失去信心,更何況他們還經曆了同伴相繼死亡的折磨,更不會輕易相信我。
那個功績堂弟子冷聲說道:“展卿,我需要提醒你一句,他們已經是最後的雇主了,一旦他們死亡,任務就會徹底成爲懸案,那時候,可别怪家法無情。”
我淡淡說道:“幾位,你們也聽到了。我的命運跟你們綁定在了一起,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希望……”
那個年輕人打斷我道:“你什麽也别希望,我還想活着!再見。”
那人一走,其他兩個人也相繼離去。我對着他們的背影道:“我勸你們還是考慮一下吧!明天之前,我等你們的消息。”
結果三個人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禅房,那個功績堂弟子冷笑道:“如果你們得不到雇主的信任,也一樣算是任務失敗。雖然處罰會輕上那麽一點兒,但是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冷聲道:“接不到任務有什麽後果,我很清楚,不需要你提醒。而且,我也想提醒你,當初你們堂主說的三天之内選好任務,你再唧唧歪歪,我就找你們堂主評評理。”
對方被我說得一愣之後,馬上沉着臉道:“行,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三天之後,我準時過來。”
那人說完就一甩袖子走了。顧不上低聲道:“咱們怎麽辦?”
我想了想道:“從那個年輕人身上下手。你聽我說……”
我大緻說了幾句之後,顧不上就轉身走了,直到晚上才偷偷溜回了大悲寺:“你要的東西都弄來了。我們走!”
我帶着顧不上悄悄溜到了廂房外面,隔着窗戶聽見有人說道:“你們說,那三個人靠譜嗎?”
有人抱怨道:“靠譜個狗屁,他們要是靠譜,咱們用得着像坐牢一樣在這裏待上這麽多年嗎?你自己看看咱們吃的都是什麽,我現在看見蘿蔔青菜就想吐。”
有人歎息道:“要是能出去就好了。”
我給顧不上使了個眼色,後者一推窗戶跳進了屋,我也緊随其後翻進了窗戶。那三個人被我倆吓了一跳:“你們幹什麽?”
我擺手道:“趕緊把燈關了。胖子,把窗戶用棉被擋上。”
顧不上手腳麻利地用棉被把窗戶擋了個嚴實,直到确定窗戶透不出光去了,我才把背包裏的東西給倒了出來。那三個人一看滿地的香煙、啤酒、燒雞、熟食,頓時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年紀較大的那個人闆着臉道:“你們這是幹什麽?趕緊收了!”
我笑道:“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過來就是請三位吃個飯,交個朋友。三位不會連酒肉都不敢吃了吧?”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之後,終于忍不住抓起東西狼吞虎咽地大吃了起來。一開始說話的那個中年仰頭灌了多半瓶白酒之後,幹脆一下倒了過去。另外一個人沒多大工夫也醉得不省人事了。
就隻剩下在那兒喝可樂的小夥兒沒倒。顧不上摟着對方肩膀道:“兄弟,你看這個,知道這是啥不?智能手機,看看這手遊,你玩過沒?”
“再看這個……新出的動作片,這幾個妞你保證不知道是誰!你說那些人早就退隐了,一代新人勝舊人知道不?”
“我說兄弟,你這麽些年不出去,就不想看看外面什麽樣兒嗎?不是哥跟你吹牛逼,我們現在玩的東西,你都沒見過你知道嗎?”
顧不上所說的這些全都是我們事先商量好的,我一開始就把主攻的方向放在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人越年輕就越耐不住寂寞,我相信,他是最容易被攻克的人。
誰知道,顧不上說得口幹舌燥,那人卻仍舊在那兒胡吃海喝,直到吃飽喝足了,才從床底下翻出一箱子電子産品:“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我有這些就夠了,用不着出去。”
我當時就心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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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久愛,5,LEO,點,萬能嬌,豆豆,名字好難起,張宣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