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差不多收拾了半個多小時,才把東西弄全,爲了萬無一失,還特意多帶了幾個人,加上我們四個,一共弄了十四個鬼黑子,坐着一輛中巴,趕到了事先約定的地點。
小趙跳下車喊道:“還好是特麽荒山,換成棚戶區還特麽不好弄了。把風的人少放兩個。棒槌,你拿着攝像機,站在遠處拍攝,一定要把事情都記清楚。千萬記住了。”
一個高瘦的青年點頭道:“你放心吧,保證萬無一失。”
小趙安排好了放風的人,才蹲了下來,給自己點上一根煙:“歇一會兒吧!那邊一時半會兒完不了。”
我轉頭看向殺聲暴烈的樹林:“我們還得等着?”
“任務的事情,咱們不插手,等着收拾殘局就行。”小趙狠狠吸了口煙,“其實,有的時候我挺羨慕那些術士,一個個像電影裏的大俠高來高去、叱咤風雲,咱們……呵呵……”
小趙伸手一指蹲在一棵大樹上的棒槌:“就像他,最崇拜術士,一有機會就去錄術士抓鬼降妖的過程,然後留下來慢慢看,一邊看還一邊喝酒,看着像是挺高興,其實是在喝悶酒。”
我能感覺到小趙他們心中的悲哀,明明向往着術道風雲,卻隻能坐看風雲變幻。
我默然轉向樹林的方向,久雪靈的呼喝聲遠遠傳來,也開始漸漸熄落,看樣子他們已經快要結束了。
等我一根煙抽完,久雪靈已經帶着五六個術士從樹林裏走了出來,一行人個個周身染血,久雪靈劍鋒上污黑的血珠還在緩緩滴落,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意:“展卿,好好收拾殘局,否則,你的考評可就沒那麽容易過了。”
久雪靈冷笑之間揚長而去,小趙卻站起身道:“開工,開工,把汽油弄過來。”
我跟着小趙走進了一個樹圈子,那裏面被弄得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散發着臭氣的屍塊,有些屍體上甚至還冒着絲絲綠氣。
小趙捂着鼻子道:“他麽的!他們肯定是故意的,把屍首剁得這麽碎,是特麽要死啊!趕緊挖個坑,把碎屍全都推進去,放火燒了。”
我用鐵鍬挑起一塊沾着黑血的泥土:“土裏沾了屍毒。”
“誰說不是!”小趙幹脆弄了個防毒面具戴在臉上。如果屍體保存完好,屍毒不會随着血液外洩,就算少量的屍毒也容易處理。
但是屍毒一旦随着血液滲出,就得連帶着地面上染血的泥土一塊兒鏟起來處理,否則,這裏就容易變成人畜觸之即死的陰地。就算屍毒可以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消散,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小趙擡頭往天上看了看:“把附近的樹全都砍了,别讓樹葉擋了陽光。”
我看着一群人忙忙碌碌地來回亂跑,自己卻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裏,什麽忙都幫不上。小趙倒是一點兒不在意:“展哥,你們在那兒看着就行,最好什麽都别動啊!”
我苦笑之間,眼角的餘光卻看見一個鬼黑子背後冒出了絲絲綠氣,乍看上去就像是他頭頂正在冒煙。我心裏暗暗一驚:“那邊那兄弟,你先别動……”
那人聽見我喊他,頓時擡起頭來:“展哥,你說啥呢?”
那人話沒說完,他胸口上陡然炸開了一個窟窿,一隻鮮血淋漓的手掌從他胸口上破體而出,指尖上甚至還挂着一層被捏碎的内髒。
“啊——”幾個鬼黑子驚呼之間,扔下鐵鍬往我這邊跑了過來,我和顧不上立刻抽刀而起,直奔對面殺了過去。
我當先一步揚刀暴起,直奔被貫穿胸口的鬼黑子頭頂砍落了下去。
出手的鬼怪就在屍體背後,想殺鬼怪,必須先破屍身。現在我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如何保存同伴的屍體了,隻能一刀往同伴的屍體上砍落下去。
雪亮的刀鋒從天而降的瞬間,對方頭上鮮血暴起,刀氣順着屍身眉心長驅直入,瞬時間将屍體劈成了兩半。兩扇屍身向左右翻飛之間,他背後也露出了一具身穿壽衣、臉色鐵青的行屍。
我剛才那一刀餘波雖然在僵屍額頭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但也激起了僵屍的兇性。僵屍怒吼之間不退反進,直奔我眼前撲了過來。
我和僵屍之間隻有一把長刀的距離,加上我刀勢用盡,想要揚刀再斬,勢必要被僵屍撕開胸膛。千鈞一發之中,我幹脆松開刀柄,雙掌左右外揚,格開僵屍的雙爪之後,掌勢一變,同時轟向了僵屍胸前。
按照我的想法,隻要出手速度足夠,雙掌在對方身上輕觸一下,推開僵屍,自己就能退回原位。誰知我雙手剛剛接觸對方胸口,掌中就像被火燒了一樣劇痛鑽心。
我再想變招,爲時已晚,幹脆拼盡全力,掌心勁氣外吐,瞬間把僵屍轟向了遠處,自己急忙抽身而退。
等我雙腳站穩,才發現自己的手掌已經腫大了兩圈,掌心上像是被針紮過一樣泛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針孔,黑色的血珠子正在向外不斷滾落。
“僵屍有毒,不要空手……”我抽身暴退之下,運功強行壓住了毒氣。
趕到我身邊的顧不上掄起戰斧直奔僵屍頭頂狂斬而下。被我打飛的僵屍剛剛起身,就被顧不上一斧劈在頭頂,生生砍開了頭顱。
顧不上拎着滿是腦漿的長斧怒吼道:“媽的,那娘們兒耍詐,老子饒不了她!”
陳與唱和步詩文卻同時趕了過來,一人抓住我一隻手掌,用刀尖劃開了我的手心,同時運功幫我往外逼出毒血時,小趙他們也哭喊着沖向了被我砍成兩半的屍體。
有人厲聲吼道:“展卿,你狼心狗肺啊!我們那麽照顧你,你卻砍了老七的屍體。”
有人冷笑道:“人家本來就不是鬼黑子,早晚要飛黃騰達,能把咱們看在眼裏嗎?”
“放屁!”小趙怒吼道,“展哥是爲了我們好!他不劈了老七,用不上多久,老七就會屍化,你們想看着老七被剁成碎肉嗎?”
剛開始說話的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下去,在場之人也沒有誰再出聲了,一個個抽泣着把老七的屍體湊在了一起。
就在我們幾個微微沉默的當口,樹圈子中心忽然發出一聲巨響,地面上的泥土被從地下湧起的巨力掀上半空,暴起數米——原本還算平坦的樹圈子瞬間被炸出了一個大坑。
沒等我們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我就看見一口高達三米左右的棺材在坑底直立而起。
“快跑!”我已經顧不上自己雙手還在鮮血直流,伸手抓住長刀,直奔棺材沖了過去。
短短瞬間,木棺忽然暴退向後,直奔一個鬼黑子撞了過去。對方抽身閃避的當口,棺材貼着對方身形連成了一線。
“快躲!”我急聲厲喝之間,棺材忽然向左扭轉了過去,正對那人敞開棺蓋,伸出一隻手掌把對方抓進了棺材。棺蓋轟然閉合的瞬間,一陣陣刺耳的碎骨聲從棺材當中蓦然傳來,殷紅的血迹也順着棺材四周縫隙潺潺而出。
巨棺吞噬了一個人之後,忽然轉身往另外一個鬼黑子身上猛撲了過去。
“擋住他!”我怒吼之下,跟顧不上、步詩文三個人一齊向棺材沖去,圍繞棺木亂刀齊下、狂劈亂斬。烈烈刀氣從棺木上迸濺而起、滿天亂飛,卻絲毫沒有傷到棺木半分。
三米巨棺橫沖直撞着強行沖出了我們的包圍,緊追着一個鬼黑子的腳步沖向了樹林邊緣。
“上樹啊!”我追在棺材背後急聲怒吼,那人也抱住樹幹,往樹頂爬了過去。不曾想,剛爬了兩下,那人就慘叫着松開了雙手,從樹上掉了下來。
屍毒!我明顯看見那顆樹上沾有泛着綠氣的黑血。爬到樹上的鬼黑子肯定是屍毒侵入雙手,劇痛難當,才在生死關頭本能地松開了手掌。
他人往下落時,已經守在樹下的棺材忽然敞開了棺蓋,那人不偏不斜地落進了棺材。
“快……”我剛剛喊了一個字,棺蓋就在我眼前砰然閉合,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也随之透棺而出。
巨棺再轉身時,其他的鬼黑子全都在陳與唱的看護之下爬上了樹頂,隻剩下我們四個守在樹圈子裏。
散發着陣陣黑氣的棺材猶如武林高手,徐徐轉動方位,與我們四個對峙在了一處。我們四人各持着兵器,圍繞棺材慢慢挪動方位,等待出手的時機;那口棺材卻也在沿着逆時針的方向不斷轉動,尋找着我們的破綻。
這時,我也仔細打量起了眼前的棺木。那口棺材的材質很可能是傳說中的鐵木,雖然也是木棺,但是堅硬的程度堪比鋼鐵,甚至連子彈都無法貫穿。
如果我們幾個功力達到先天境界,或許還能以“隔山打牛”把内力打進棺材,擊傷棺材裏的鬼怪,可現在卻連劈開棺材都難如登天。
我看向顧不上時,卻見他向陳與唱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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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名字好難起,無恙,萬能嬌,張宣,風輕雲淡,球吊豆豆,小貓兒打賞,感謝張宣同學的驢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