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有什麽樣的師父,就能教出什麽樣的徒弟。”
我聲音陡然拔高:“讓吃了虧的人不許出聲,是你師父教你的嗎?隻要别人不聽你們的吩咐,就要扣上帽子,不論對錯地橫加指責,是你師父教你的嗎?”
“你師父是不是還教過你,别人隻要不肯乖乖就範,就出手打殺?我展卿就站在這兒,你來殺我吧!”
林侗臉色發白道:“我什麽時候橫行霸道了?難道你沒逼迫金鷹堂?”
我沉聲道:“我問你,三大術堂有沒有聯手制裁金鷹堂?”
林侗下意識地回答道:“沒有。”
我再次追問道:“我再問你,有沒有術道前輩召開英雄會,聯手讨伐金鷹堂?”
林侗低聲道:“沒有。”
我再進一步:“那我有沒有沖進金鷹堂殺人,或者訛詐金鷹堂錢财?”
林侗的聲音越來越低:“也沒有。”
我怒吼道:“那你憑什麽說我逼迫金鷹堂?”
“我……你……”林侗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我說的全是歪理,但也是沒法反駁的事實。
我的确沒對金鷹堂做什麽,隻是把消息抛出去,等待三大術堂的裁決而已。但是,這對金鷹堂來說才是最緻命的東西。
嚴格上來說,金鷹堂沒犯大事,卻犯了術道中人的忌諱。術士需要中介介紹生意,但是絕不希望中介算計自己,尤其,是布一個局給自己跳。
我估計,三大術堂也不會對金鷹堂做出任何處罰,因爲他們确實沒有制裁金鷹堂的确鑿證據。但是,在術道上混飯吃的人不會這麽想,跟金鷹堂不相上下的術堂也不會這麽想。
能抓鬼斬妖的術士不會再跟金鷹堂合作,金鷹堂的生意必将一落千丈,最後隻能靠給人看風水過日子。但是風水大師、算命先生這類職業,最重要的就是名聲,隻要有人稍作手腳,就足夠把金鷹堂活活擠死了。
這個過程,可能會非常緩慢,甚至會持續幾年的時間,但是,這種辦法也是最折磨人的手段。如果我的計劃成功,不出三年,潘基業就得心血耗盡、郁郁而終。
按照我的想法,這其中唯一可能出現的變數,就是潘基業狗急跳牆,卻沒想到他會弄出林侗這麽一個人來。
林侗在原地呆立了半晌之後才開口道:“那你在家門附近埋伏這麽多高手幹什麽?”
我風淡雲輕地說道:“我怕被殺人滅口啊!尤其是,像你這樣是非不分的人。”
“你……展卿,我跟你沒完!”林侗狠狠一跺腳,哭着跑了出去。
我不由得一愣:“這哥們兒,怎麽跟個女人似的?”
陳與唱、步詩文異口同聲道:“她就是女的。”
“咳咳……”我幹咳了兩聲,才轉頭看向潘基業,“你還在這兒幹什麽?”
潘基業咬牙切齒道:“展卿,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金鷹堂?”
我攤手道:“你這話問得真是好笑。我不是術堂堂主,更不是術道霸主,我也沒對你做什麽,爲什麽叫我放手?”
潘基業陰沉道:“好好好……你給我小心點,人活在世,誰還不遇上個什麽三災六禍、馬踏車軋的事兒。”
潘基業說完,見我不肯開口,還以爲我怕了他,冷笑幾聲,一腳踹飛了剛修好的大門,揚長而去。
我看着潘基業的背影道:“剛才那些都錄下來了嗎?”
陳與唱調整了一下藏在客廳裏的攝像機:“全都弄好了。”
我笑道:“馬上傳到三大術堂的論壇裏,讓人使勁給我炒。”
不到半天時間,那段視頻就被人在網上炒得沸沸揚揚,一開始還對金鷹堂抱有些許的同情的人,也在視頻上傳之後轉變了風向,金鷹堂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
張家也在短時間内組織力量對金鷹堂進行瘋狂的反撲,一夜之間打掉了金鷹堂所有外圍勢力。但是,金鷹堂的潘基業卻忽然不知道所蹤。
我估計那家夥翻不出什麽風浪,也沒在意對方的去向。倒是顧不上聽說金鷹堂完了,馬上急三火四地出了門,在外面晃蕩了一個多星期才回來。
顧不上回來的時候顯得異常興奮:“不斯文,趕緊擺酒,我要跟兄弟好好喝兩口兒。”
顧不上把我拉到客廳裏:“兄弟,我跟你說,我終于把事兒辦成了,咱們進了懸鏡司了。”
我莫名其妙道:“什麽懸鏡司?”
“你聽我跟你說……”顧不上慢慢解釋道:
現在的術道可以分爲三個體系。一種是最低階的術士。這些人一般都隐藏在民間,靠着算命、通靈一類的事情過日子,嚴格意義上并不能算成術士。
第二個層次,就是依靠術堂做生意的散修術士和術道上的門派家族。這些人與術堂共存。
最上層就是懸鏡司。懸鏡司屬于半公開的術道組合。上層與官方、商界都有聯系,内部分工也極爲明确。如果按今天的眼光看,懸鏡司可以算作一個大型公司。
絕大部分術道中人都以能進入懸鏡司爲榮,但是懸鏡司選拔成員也極爲嚴格。想要進入懸鏡司,隻有身手和師承是不行的,最重要的是積累一定的考核分數。這個分數,就是術士在各個術堂的生意記錄。隻有完成了一定的生意,證明自己是出色的術士,才有可能進入懸鏡司。
我和顧不上從出道開始,先後做了四次生意,每次生意的難度都已經超出了一般術堂能接納的範圍,完全符合懸鏡司的要求。顧不上就是靠着四筆生意打通了關節,讓我們進入的懸鏡司。
我聽完之後不由得皺眉道:“懸鏡司?我怎麽聽着這名兒,就有點别扭?”
顧不上道:“懸鏡司已經存在幾百年了,據說從清朝中期術道上就有懸鏡司。那時候,他們還隸屬于滿清朝廷。懸鏡,就是取明鏡高懸的意思,專讓妖魔鬼怪無所遁形啊!”
顧不上道:“兄弟,我跟你說,進了懸鏡司,咱們就不用瞻前顧後了,任務當中發生的問題全都由懸鏡司出面擺平。而且,咱們一年給懸鏡司做三次生意就行了,其餘的傭金全都是咱們自己的,懸鏡司不抽頭。”
“你知道術道中人爲什麽打破頭都想進懸鏡司嗎?因爲懸鏡司可以培養術士,大幅度地提升術士實力啊!你想想,術道中人能不願意進這樣的地方?”
我聽完之後點頭道:“這倒是不錯。”
顧不上興奮道:“那是啊!我跟你說,我做夢都想進懸鏡司!以前,我那點本事不行,差點絕了心思。要不是遇上兄弟,我這輩子怕是隻能做做夢啦!”
我第一次聽到懸鏡司的時候,并不覺得有什麽值得加入的地方。畢竟,我這個人自在慣了,不喜歡受人約束。如果換個人讓我加入,我會馬上回絕對方。
可是,我拒絕加入,顧不上隻怕也沒有進懸鏡司的機會。我哪能忍心扼殺顧胖子這點兒心願。
顧不上不知道我在想什麽,還繼續眉飛色舞地說道:“小陳子,你說咱們進了懸鏡司,能混到什麽位置?平妖俠是不敢想了,我估計弄個獵屍人還差不多吧!”
我轉頭看向陳與唱,後者解釋道:“懸鏡司的分工極爲明确,内部術士也有等級上的劃分。鬼捕快、獵屍人、平妖俠、除魔衛,号稱懸鏡司外五堂,其中,以鬼捕快地位最低,除魔衛最高。”
步詩文好奇道:“是不是說,鬼捕快是專門抓鬼的人,獵屍人是對付僵屍的?”
陳與唱點頭道:“可以這麽說吧!如果,鬼捕有本事,也可以接獵屍人的生意;同樣,鬼捕遇上處理不了的任務,也可以把任務上交到獵屍人那兒。”
“原來是這樣。”我點頭,“你不是說五大堂嗎?還有一堂呢?”
陳與唱沉聲道:“還有一個殺人堂。這個堂口專門追殺術道敗類,或者懸鏡司的叛徒,可以說是懸鏡司刑堂的延伸。”
“哦!”我再次問道,“懸鏡司既然有外五堂,是不是還有内堂?”
“有内三堂。”陳與唱解釋道,“風堂專門負責收集情報;火堂負責煉制法器、藥材一類的東西;功勳堂專門記錄懸鏡司屬下的功勳,做出賞罰。”
“除此之外,懸鏡司還有刑堂、長老院、供奉堂等等組合,一時半會兒也還真難跟你解釋清楚。你記住懸鏡十八堂,一堂一重天就行了。”
步詩文問道:“那我們去了肯定是在外五堂對吧?要是我們從鬼捕做起,是不是還有晉升的機會?”
“有有有……”顧不上喝着酒道,“想要晉升,隻有兩種辦法,一個是積累功勳,功勳和實力全都達到标準就能晉升,另外一個就是挑戰各堂天級任務。”
步詩文來了興趣:“什麽是天級任務?”
顧不上道:“就是十年以上沒有人能拿下的任務。我估計,應該都是一些無頭懸案,要不然,憑着懸鏡司的勢力,怎麽可能有拿不下來的任務?喝酒,喝酒……”
顧不上跟步詩文掄着海碗喝酒的時候,陳與唱的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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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貓兒,久愛,靜,One,罰小喵愛吃小魚幹,邱小豆豆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