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雲飛看了一眼孫東凱,微笑了下,接着說:“做人與用人的小學問是流于一般,把你來我往、點頭彎腰都視爲可有可無,甚至隻是按照自己的性子去與人較勁,害怕會損失自己的利益,因此眼中隻有自己而無别人。
“前後對比,做人與用人的大小學問自然迥異有别的。至少有這樣兩個觀點,也是成大事的兩個根本:一是做人必須要做一個能赢得人心的人,二是用人必須要用自己信得過、有所長的人。根據成功學的原理,一個人一生不能做孤家寡人,必須要與周圍的各種人交往,從中觀察和學習各種技能,把自己變成一個頭腦清楚的人,把自己變成一個會辦事的人。
“看起來,做一個所謂明白的人和會辦事的人極其簡單,實則不然,因爲有許多失敗者都在這方面不及格。再者,所謂明白的人和會辦事的人一定要精通用人之道.充分把自己身邊的能人、強人利用起來,給他們一個大舞台,讓他們出大謀、獻妙策,把自己的成功基礎打結實。”
大家都點頭。
關雲飛似乎來了講話的興緻,繼續說:“當然,做人與用人的大學問不是虛而不見的,而是體現在那些成大事者身體力行的過程中,鮮活而實在。在這方面,許多帝王爲我們做出了榜樣:曹操做人特别有一股韌勁。在關鍵時刻顯示出大氣派,這一點一般人很難匹敵。另外,曹操做人以謹慎著稱,善于眯起眼,發現周圍究竟存在哪些大大小小的變化,及時找到應對之策。簡言之,曹操做人有三重:重深算、重變通、重能人。
“李世民做人,始終把強字作爲人生的根基,打天下顯豪氣,守天下顯霸氣,解決難題時從大處着眼,從小處着手,總是能夠打開一條通道。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李世民把做人當作一門大學問,在手下人身上下功夫、摸心思、聽意見、找對策,激發他們的聰明才智,讓自己的天下更穩固。一句話,李世民做人有三法:一以靜待動,二摸透人心,三給人位置。
“朱元璋用人以得勢爲先,先讓手下人顯才智,然後再去挑選頂級人物,友善對待,細心照顧,給人溫暖。而他自己常坐在幕帳中,自己給自己上堂做人的大課,以此起到榜樣的作用。雍正用人,總是站在高處看問題,不做小打小鬧的事,不給别人補小竈,而是一出手,就行之有效,令人歎服。雍正用人心态極正,也容不得他人歪邪……
“可以看出,做人與用人的大學問是成大事之本,凡是欲在自己的人生中有所作爲者,都不可不察其妙。俗話講響鼓不用重捶,聰明人不必多言,但願大家都能從我的話裏捕獲到自己的可用信息,争取實現做人之巧,用人之絕八字訣。”
說完,關雲飛哈哈笑起來,看着我:“易總,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不對的地方你多批評指正!”
我說:“你說的貌似還是有些道理的,我比較贊同!”
關雲飛說:“那你就是滿意喽?”
我點點頭:“嗯……還算滿意!”
關雲飛說:“好,你滿意我就放心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好不容易吃完了這頓飯,大家分頭各自散去。
聽說我和秋桐打車來的,關雲飛主動提出用他的車送我和秋桐。
“東凱,我送你的這二位大将回去,你不會多想什麽嗎?”關雲飛似乎喝得有些多,半開玩笑地看着孫東凱。
孫東凱呵呵笑了:“關部長這玩笑開的……呵呵,我都是你的兵,我怎麽會多想什麽呢?”
我不知道關雲飛爲何要提出來讓我和秋桐搭他的車,似乎他是有意要在孫東凱面前這麽做的。至于他是出于什麽深層次的動機,我想不出來。
回去的路上,關雲飛和我坐在車後排,秋桐坐在副駕駛位置。
路上,飯桌上一直侃侃而談的關雲飛卻突然沒了話,一言不發,兩眼聚精會神地看着窗外的夜景,似乎他從來就沒欣賞過星海的夜景。
關雲飛不說話,我和秋桐自然也無話可說。
事後孫東凱曾經問我那晚回去的路上我們都談了些什麽,我說什麽話都沒說,孫東凱用狐疑的目光看了我半天,似乎不信,我又重複說真的什麽都沒說,孫東凱然後沉默了片刻,揮手讓我離去。
秋桐先下車,然後我也到了,和關雲飛打了個招呼,急火火回到宿舍,在宿舍裏來回踱步,邊琢磨着失态的發展。
看看時間,從老秦給我打電話到現在,過去快2個小時了。我不知道事情到了什麽程度,我暗暗祈禱冬兒此時不和白老三在一起。
正焦慮間,突然有人敲門,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很急促,我忙大步過去打開門。
門剛打開,一個人渾身是血跌跌撞撞闖了進來。
我大吃一驚,來人是四哥。
四哥衣服上都是血,左手緊緊捂住胳膊。
我忙關上門,看着四哥:“四哥,你受傷了?”
四哥點點頭:“你這裏有沒有包紮消炎的東西?”
“隻有紗布,别的沒有!”我說:“你傷的怎麽樣?”
“胳膊上挨了一槍,子彈還在裏面。”四哥說。
“那趕快去醫院。”我着急地說。
“不能去,去了會惹麻煩……就在你這裏處理。”四哥說:“沒大礙,隻是傷了皮肉,沒傷着骨頭。”
我來不及多問别的,忙将四哥的血衣脫下,四哥将胳膊裸露出來,右胳膊上果然有個傷口,他自己用布條紮住了上方,血暫時沒有噴湧出來。
“要先把子彈頭搞出來。”我說。
四哥點點頭:“你找把刀子,再找點白酒!”
我找出一把匕首,又摸出幾瓶二鍋頭。
四哥坐在椅子上,我先用白酒給四哥沖洗傷口外圍,四哥咬緊牙根不做聲。
沖洗完畢後,我将匕首放在火上燒了半天,又用白酒反複清洗。
然後,四哥對我說:“你來……用刀子把子彈頭挖出來。”
我看着四哥:“沒有麻醉,你會很疼的。”
“沒事,你來吧。”四哥說。
我找個塊毛巾遞給四哥,四哥将毛巾塞進嘴裏咬住,然後沖我點點頭。
我湊近四哥的傷口,小心翼翼用匕首剜進傷口……
四哥狠狠咬住毛巾,身體微微顫抖着,額頭上開始冒汗……
子彈進去的比較深,我剜了半天,終于找到了彈頭,小心地剔了出來,啪——彈頭落到地上。
我松了口氣,四哥臉上的汗珠子嘩嘩往下流,但是沒吭一聲。
我不由贊賞四哥是個硬漢子。
然後,我打開二鍋頭,用白酒反複沖洗傷口,四哥繼續咬牙堅持着……
弄了半天,差不多了,我用紗布将傷口包紮好。
四哥松開嘴,吐出毛巾,長長呼了口氣:“明天我再去醫院打一針就好了……皮肉傷,過兩天就好了。”
四哥的口氣很輕松,似乎毫不介意,又似乎是在安慰我。
我将四哥的血衣扔到洗衣機裏去洗,然後回來将四哥攙扶到沙發上坐下,看着四哥不做聲。
四哥身體往沙發背上一靠,看着我,半天說:“白老三死了。”
我渾身一顫,人民公敵白老三終于死了。
我看着四哥:“是你把他打死的?”
四哥搖搖頭:“不是!”
“是李順帶人把他打死的?”我又問。
四哥又搖搖頭:“也不是……”
“那是誰打死的?”我不禁大爲驚疑。
“不知道。”四哥說。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說。
四哥深呼吸一口氣:“我慢慢和你說。”
四哥開始叙述今晚的事情。
天快黑的時候,四哥接到李順的電話,說馬上要去圍剿白老三,問四哥去不去,四哥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直接去和李順會合了。
會合後,李順帶着四哥和老秦還有十幾個手下的人一起直奔市區西部的山區。
大家都關閉了手機,趁着夜色直接進了山。
路上,李順告訴四哥,他得到了神秘電話的通知,說白老三隐藏在山裏一座廢棄的磚窯裏,他沒有通知我,說解決白老三不用我親自出馬了,這些人足夠。
四哥問李順消息的可靠性,李順說摸不透神秘電話是誰打的,隻能信一半,但也不能不信,死馬當活馬醫,先過去看看再說。
進了山裏,在離廢棄磚窯1公裏的地方,大家棄車步行往山裏走,沿着山路走了老半天,看到了廢棄的磚窯。磚窯附近還有幾戶民宅,周圍很安靜。
這時李順停住了,擺手讓大家停下來,然後觀察了半天,磚窯裏有燈光,但是周圍似乎沒有人出沒,也沒有任何動靜。
李順突然起了疑心,但又不想放棄這次行動,于是讓手下人呆在原地隐蔽好,他帶四哥和老秦過去看看。
三人悄悄摸進了磚窯,到了門口,裏面還是很靜,有燈光,但是沒有任何聲音。
他們拔出槍,蹑手蹑腳走了進去——
走到磚窯裏面,看到的情景讓他們大吃一驚,白老三被一根繩子栓着脖子吊在磚窯的一個架子上,旁邊還躺着兩具屍體,看穿着和模樣像是山民打扮的一男一女,胸口被打穿了,地上流了很多血。
李順過去摸了摸白老三的身體,冰冷,早就死了。
李順此時突然意識到大事不好,揮手讓四哥和老秦火速撤離,可是,已經晚了,還沒走到窯洞口,附近突然就響起一陣密集的槍聲。
李順走在最前面,當即就挨了一槍,打中了大腿,接着就倒在地上,四哥忙一把背起李順,和老秦邊朝外射擊邊往磚窯裏退,外面的人似乎不少,聽槍聲至少有10多個,根據射擊的章法,似乎不是警方的人。
混戰中,四哥和老秦也都受了傷,四哥的胳膊被打中,老秦邊保護李順邊還擊外面,也被打中了一隻胳膊。
這時,附近李順的手下聽到槍聲,迅速趕過來參戰,外面的人似乎并不戀戰,突然就撤離了,消失在夜色裏,無影無蹤。
對方撤離後,李順的手下沖進來,對他們三個進行了簡單包紮。這時李順強忍疼痛告訴大家火速撤離,此處不宜久留。
于是大家找個塊門闆,将李順擡上去,然後攙扶着四哥和老秦迅速離開了磚窯,直接趕到車上,開車迅速離去,四哥沒有和他們一起走,到市區後直接來了我這裏。
四哥說的很平淡,我聽地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