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靠在我的懷裏,又輕聲地說:“其實,想想她也不容易……一個人大老遠從甯州來到這裏,沒有知心的朋友,沒有可以說知心話的人……而且,還整天盯住别人不放,身累,心更累……有時候,我甚至有些同情她。”
海珠的話讓我的心裏湧出說不出的滋味,我輕輕拍着海珠的肩膀,沒有說話。
一會兒,海珠不說話了,側身仰臉看着我,目光清澈而明亮,帶着幾分期待,但又似乎帶着幾分羞澀。
許久沒有和海珠親熱了,面對海珠此時的表情,我的心跳不由加劇。
我低頭看着海珠依舊俊俏清秀的面孔。
海珠的臉上浮起一片紅暈,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着我的臉,說:“哥……你瘦了……現在擔任了發行公司的總經理,工作一定很操心很勞累吧。”
我微笑了下,搖搖頭:“操心是有的,但是累說不上……上有秋桐分管,下有雲朵這個副總協助,我不累的。”
“秋桐……雲朵。”海珠重複着,眼神突然有些不定,接着又笑了下:“嗯,這次秋桐你還有雲朵都進步了,值得高興……對了,秋桐到你家過年,是不是不小心懷了李順的孩子,但是她又不想要,所以瞞着李順躲到你家去打孩子的?”
我的心一顫,身體不由也随之一哆嗦。
“你怎麽了?”海珠從我懷裏起身,看着我。
我忙做出一副沒事的樣子,說:“沒怎麽……秋桐的事,我……我也不知道。”
突然感覺自己的聲音非常無力,感覺自己的内心非常發虛。
海珠似乎沒有覺察到我的神色異常,說:“看李順對小雪的樣子,看得出他是非常喜歡孩子的,要是李順知道秋桐幹的這事,李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看不出,秋桐膽子還真大,在李順面前表面上畏畏縮縮的,但做起事情來卻很有主見,自作主張就把李順的孩子給打了,她難道就不怕李順知道和她算賬?”
我的心拔涼拔涼的,愣愣地看着地面。
“其實我看得出,秋桐是不愛李順的,這也難怪,李順這樣的男人,整天神經兮兮的,還是黑社會頭子,哪個好女人願意嫁給他?除非是看中了他的家庭,看中了他的财富和家庭地位。”海珠繼續自言自語地說:“看來,這人啊,都是現實的,都是各取所需的……物質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似乎是一個很難打破的定律。”
“秋桐不是這樣的人,你不要這麽說她!”我說。
海珠看了我一眼,沉默片刻,接着笑了下:“好吧,我不在背後對别人說三到四了……這樣是不道德的……但說真的,我很希望秋桐能快些結婚……這也算是我對她的祝福吧。”
我木木地站起來:“阿珠,忙了一天了,累了,該休息了。”
海珠的臉又有些發紅,帶着幾分羞澀,點點頭:“嗯,我先去洗個澡。”
說着,海珠起身去了卧室,很快穿着睡衣進了衛生間。
海珠似乎以爲我有些急不可耐想要和她做那事了。
海珠去洗澡,我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慢慢地抽着。
不知怎麽,此刻,我心裏竟然沒有絲毫做那事的欲望。
快抽完一支煙,海珠從衛生間裏出來了,沖我莞爾一笑:“哥,你去洗洗吧。”
我看着剛剛沐浴後穿着睡衣的海珠,渾身散發着誘人的氣息,臉色更是嬌羞地動人。
看我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海珠柔情地一笑,然後進了卧室。
我摁死煙頭,然後站起來,去洗澡……
洗完澡,進了卧室。卧室的床頭燈開了一個,光線很柔和,海珠躺在被窩裏,隻露出腦袋,兩隻大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看着我。
我上床,進了被窩。
被窩裏很暖和。
海珠身上好聞的氣息又飄進我的鼻孔,我伸出胳膊将海珠摟了過來……
我們身體接觸的瞬間,我不由有些顫栗,海珠的身體抖了下,呼吸有些急促……
生理的本能讓我不覺開始湧起欲望的潮水,我将海珠摟緊,然後低頭吻了下去……
輕輕撫摸着,仿佛是久違的感覺。我有些控制不住了……
“哥……等下。”海珠突然說。
我一愣神。
海珠一笑,接着伸手從床頭自己的小包裏取出一個東西,撕開。
是個套子。
“你帶來的?你買的”我問海珠。
“嗯……”海珠點點頭。
似乎,海珠已經爲今晚做好了準備。
“哥,我來給你戴上。”海珠翻了一個身,接着就開始給我戴套子。
戴上,我覺得怪怪的,好像是穿了襪子。
海珠躺下,我又伏到海珠身上……
我看着海珠,腦子裏突然有些空白,仿佛忽然就沒有了靈魂。
這種感覺讓我心頭湧起一陣恐懼,我不由加快了速度,想找回自己的精神感覺。
可是,似乎沒有效果,我的腦子裏仍舊一片麻木和空白,似乎我的身體在幹着和我的思想毫不相幹的事情。
我内心的恐懼繼續加大,身上開始出汗,不僅僅是運動導緻,還有緊張帶來的。
越是緊張越是出汗,越是找不到精神的感覺,我似乎成了一具做那事工具,沒有思想沒有靈魂。
我心裏有些發慌,因爲我似乎感覺到身披雨衣在戰鬥的柱子哥有變軟的趨向。
不能這樣下去,這次必須要成功。我狠狠心,咬咬牙,伸手關了床頭燈。
室内頓時就黑了。
黑暗裏,我開始讓自己的大腦啓動,我開始讓自己的腦海裏湧現出秋桐,我開始想那晚丹東的迷醉之夜……
頓時,我的大腦生動起來,我的腦海中充滿了熾熱和激晴,仿佛感覺我此刻是在和秋桐做那事……
我緊閉雙眼,盡力釋放發揮自己腦海裏的意淫……
終于,柱子哥咆哮着嘔吐了……
我松了口氣,筋疲力盡地仰面躺在床上,緊繃的大腦終于松弛下來。
我知道,我的累,不僅僅來自于身體,更多是精神。
在感到渾身放松的同時,心裏湧起一陣強烈的歉疚,那是對海珠的。
對不起,阿珠……我不想這樣,可是,我沒辦法。我心裏感到很痛苦。
沉默了一會兒,海珠打開床頭燈,開始清理戰場……
我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閉着眼,不敢看海珠,任憑海珠輕輕取下柱子哥的雨衣然後起身出去……
海珠出去後,我張開眼,看着面前的一切,那一刻直想流淚……
一會兒,海珠回來了,躺到我身邊,抱住我的身體。
海珠在我耳邊溫情地低語着,邊又伸手關了床頭燈,像隻溫順的小貓躺在我懷裏。
我沒有說話,一動不動躺在那裏,睜開眼,看着四周無邊的黑暗,心中湧出無邊的惆怅和寂寥……
我知道,不管我剛才如何意淫,秋桐都不會是我的,她終究要是李順的女人,我對她,隻剩下可憐可悲的意淫。
我知道,從現在開始,我和海珠又開始了我們的日子,海珠這次回來,是不會再走的了。我要和海珠共同譜寫我們的生活篇章了。
現實面前,道德面前,良心面前,責任面前,秋桐沒有選擇,我也沒有選擇。
似乎,這就是我和秋桐唯一的選擇。
似乎,這就是我和秋桐最終的宿命。
夢想永遠超于理想,理想永遠高于現實,對我和秋桐,随着虛幻和現實的合一,我們已經沒有了夢想,連理想也不可能實現,隻剩下無奈殘酷無力的現實。
這就是命運!
秋桐早就屈服于自己的命運,那麽,我也必須要直面接受我的命運。
或許,好好和海珠一起過日子,好好善待海珠,好好一起活下去走下去,是我唯一可以走的路,也是秋桐最深最真的祝福。
想到這裏,我内心裏深深歎了口氣,努力将凄苦和悲涼揮去,然後摟緊了海珠的身體……
第二天,剛上班,我就去了秋桐辦公室,給她送一份報告。
進了秋桐辦公室,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不由一愣。
雖然秋桐化了妝,但我依然看出她的眼窩有些深凹,精神有些憔悴,似乎昨晚一夜沒睡的樣子。
将報告遞給秋桐,然後我說:“你……昨晚沒有睡好?”
秋桐的身體微微一顫,接着就努力微笑着看我:“沒有,昨晚我睡得很好。”
我沒有說話,繼續直視她的目光。她似乎微微有些不自在,避開我的眼神,看着窗外。
我轉身慢慢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我停住,回過身——
秋桐正默默地看着我。她在看着我離去。
我的眼神再一次和她的碰撞。
那一刻,我似乎從她的眼裏看到了一些什麽,卻又似乎什麽都沒感覺到。
而秋桐,似乎也從我的眼神裏看到了什麽,卻也似乎什麽都沒看到。
我輕輕轉身離去。回到辦公室,我凄苦壓抑酸楚的心突然崩潰……
魚對水說你看不到我的眼淚,因爲我在水裏。水說我能感覺到你的眼淚,因爲你在我心裏。
下午,我到市文明辦去聯系一項工作,想由市文明辦牽頭,結合市裏正在搞的創全國文明城活動,在市區設置一批閱報欄和售報亭。在創城的各項打分标準裏,閱報欄和售報亭也是其中得分的一個項目。
這是我最近工作計劃的一部分,也是我和秋桐早就商議好的提高集團各報紙影響面和擴大報紙穩定零售量的一項重要舉措。文明辦沒錢,但是位置高,号召力強,我們出錢,兩家合辦,打着文明辦和傳媒集團的名義,文明辦臉上有光,還出政績,我們呢,得到實際的好處。
我将可行性報告先給了文明辦的領導,又口頭彙報了一下具體的操作措施,分析了一下此項操作帶來的社會效益。秋桐告訴過我,和這樣的部門領導彙報這樣的事情,隻能談社會效益,不要談經濟效益。彙報完,文明辦的領導很感興趣,說會認真研究研究。
然後,我就出來,準備回去。
文明辦辦公室在市委宣傳部的樓上,紀委的辦公樓在宣傳部的前面,都在市委大院裏面。
出了宣傳部辦公樓,沒走幾步,正好就遇到了季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