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點都不可以,不行!”我毫不猶豫地說。
夏雨臉上帶着失望的神色,瞪了我一眼,然後又寫了一行字:“大壞蛋!你是壞銀,壞二爺!”
寫完,夏雨将筆一扔,一把抓起自己寫字的紙,沖我一嘟嘴巴,轉身就跑了出去。
夏雨走了,我終于松了口氣。
想起夏雨剛剛搞的惡作劇,我不由搖頭苦笑。
但同時,我又開始糾結自己剛才聽到夏雨懷孕的事情感到心裏不爽的事情,我無法接受自己有那種感覺,我甚至無法原諒自己爲何要有那種感覺。
我不能接受自己是個濫情的男人,也不想讓自己當種馬,可是,我先後和雲朵冬兒海珠秋桐夏雨之間發生的這些事情,卻又讓我不得不正視自己,不得不面對這種思考。
難道,我真的成了種馬?難道,我真的濫情?
這個想法整個下午都糾結在我的腦海,讓我有些不堪。
我覺得自己的大腦好累,疲憊之至。
快下班時,我接到秋桐的内部電話。
“發行車隊那邊有個駕駛員要辭職的,找到接替的沒有?”秋桐問我。
在秋桐提拔前發行車隊就有個駕駛員提出要辭職,我上任後暫時還沒走,因爲雖然來了幾個應聘的,但是技術都不過關,原來的駕駛員還繼續開着。
“暫時還沒有,沒找到合适的!”我說。
“嗯……”秋桐沉吟了一下,接着說:“開我們的發行車,每天都要跑幾百公裏,駕駛技術确實很重要。”
“怎麽想起問這個?莫非你手裏有合适的人選?可以給我推薦一個!”我說。
秋桐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說:“晚上有安排沒有?”
“沒有!”我說。
“那好,晚上你跟我一起出去吃頓飯,見個人!”
“見誰?”
“去了你就知道了……到時候别意外哦!”秋桐笑起來,似乎故意在給我賣關子。
我也笑起來:“好!”
“坐我的車去吧!”秋桐說。
“嗯……”
下班後,我關了辦公室的門接着下樓,經過公司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王林出來了。
“易總要出去……要不要我開車?”王林恭敬地對我說。
我停住腳步,看了看王林,微笑了下:“不用,我搭别的車出去吃個飯,你下班吧。”
“好。”王林忙答應着。
我下樓,上了秋桐的車,秋桐已經在車上了。
四哥發動車,往院子外面走。
我不經意擡頭看了下二樓,看到王林正站在走廊的窗戶前看着下面……
我心裏冷笑了下。
很快到了酒店,四哥自己去吃自助餐,我和秋桐直接去了一個單間。
推開門,我跟在秋桐後面進去。
進去後,我一看裏面的人,愣了——
房間裏坐着一個人,這人竟然是那天到集團來帶走秋桐準備去雙規的市紀委三室的那個小頭目。
秋桐今晚帶我來是和他吃飯的!
秋桐怎麽會和他一起吃飯呢?
我有些不解!
看到我們進了,那人滿面笑容地站起來,顯得很是友好,全然沒有了那天帶走秋桐時候的嚴厲和牛叉。
“季主任,你早到了!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秋桐笑着說。
原來這人姓季,無疑是紀委三室的主任了。
“呵呵……哪裏久等,我也剛到……來,秋總,易總,坐!”季主任邊說邊主動向我伸出手:“易總,咱們可是第二次打交道了……還認識我嗎?”
我和季主任握了握手,點點頭:“當然認識啊……那天你那麽厲害地訓斥我,我怎麽能忘記呢?”
季主任看了看秋桐,兩人都笑起來。
大家坐下,然後季主任招呼服務員上了酒菜。
季主任舉起酒杯:“來,剛聽說二位最近都提拔了,我今晚請客給你們祝賀一下,這杯酒,和工作無關,謹代表我個人的意思!”
“季主任客氣了……謝謝!”秋桐和我一起喝了。
然後,季主任對秋桐說:“秋總,咱們是不打不相識啊,自從那事之後,咱們可是第三次見面了……呵呵……第一次相識是公事公辦,職責所在,沒辦法哦……還望秋總理解!”
秋桐說:“季主任不必這麽客套,我當然是理解的!”
季主任接着看着我:“易總,咱們也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同樣,那次我在會場上對你的那态度,也是職責所在。”
我笑了下:“我也是理解的。”
季主任呵呵笑起來:“從那次可以看出,易總是一個仗義執言的人,你那天膽子可真不小,敢和紀委辦案的人對抗,我辦了這麽多年案子,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呵呵,你不會到現在還對我耿耿于懷吧?”
我笑起來:“哪裏敢啊,事後大小領導都嚴厲批評了我,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倒是還要請季主任多包涵才是……”
“呵呵……工作的時候沒辦法,必須要公事公辦,今晚咱們是朋友酒場,就不必那麽拘束了。”季主任接着又和我喝了一杯酒,然後說:“那次辦案,倒是讓我認識了一位廉潔奉公的秋總,這倒也是一大收獲……我和秋桐此後還成了朋友,當然,我也希望和易總成爲朋友。”
季主任說話的态度很友好,我不由點點頭:“好,承蒙季主任看得起我!”
季主任接着看着我和秋桐說:“你們二位,都是星海傳媒集團的骨幹中層啊,年紀輕輕都擔負着重要的領導崗位,看得出,你們确實是有能力的年輕幹部……當然,這也說明孫書記是很會用人的。”
我和秋桐笑了笑。
“季主任今晚請我和秋總喝酒,恐怕不是單純爲了祝賀我們吧?”我直截了當地問。
季主任呵呵笑起來,又看看秋桐,秋桐也笑起來。
“既然易總講話如此直接,那我也就開門見山。”季主任接着看着我和秋桐:“實不相瞞,我是從農村出來的,參加工作後一直就在紀委幹,這些年,認識的人不少,但關系要好的卻沒有幾個,紀委幹的就是得罪人的事,誰能和你成爲好朋友呢……再說了,那些自身不清不白的人,我也不敢結交啊……”
我看着季主任。
“從農村混出來的人都知道,你一旦在城裏吃上了公家飯,在農村老家人的眼裏,你就是有本事的人,農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關系都會來找你,各種各樣的事都來了……
“這些年,我可是沒少爲農村老家人操心,這不,前兩天,我一個遠房的姑姑,家裏有個兒子,以前一直在一家私企開車,結果最近那企業破産了,她就想給兒子在城裏安排個公家單位開車,在公家單位開車,别管開的是什麽車,名聲好聽,找媳婦也容易啊……我那遠方姑姑找到我父母了,我父母給我打了了電話讓我辦好這事……
“父母之命不可違啊,老家人的事,能辦的還是要辦的,不好推辭,不然會背上忘根忘本的帽子……我琢磨來琢磨去,周圍的圈子裏關系還算說的過去的不多,于是就想到了秋總,于是我就給秋總打了個電話。”季主任說完,看着秋桐說:“看來這事就要多多拜托秋總了。”
我點點頭,原來是如此,原來季主任今晚請客是求秋桐辦事的。秋桐一定是想到了發行公司準備招駕駛員的事,所以下午才會給我打那個電話。
安排個開發行車的駕駛員,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季主任還專門爲此請客,沒必要。
季主任看來也是個講話辦事很實在的人,看他此刻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也屬于官場不大會交際不大會拐彎的人。或許,這是從事紀律檢查這個行業養成的職業病,幹他這行的,正如他所言,好夥計不多,得罪的人到不少,既然自己得罪的人多了,那麽到了自己要求人辦事的時候,自然就有些費勁了。
而且,依照他所言,他其實并非不能找其他更好單位去安排這個駕駛員,隻是他不想因此欠人家的人情,一旦欠了人情,到時候再去辦案,就會有心理障礙。而秋桐,似乎是他眼裏認定的廉潔奉公之人,是不會出事的,所以才會找到秋桐。
同時,這個駕駛員是他遠方姑姑的孩子,自然也不需要費心安排更好的單位,應付下找個公家單位安排打發了就是。
秋桐這時笑着說:“季主任這個電話打得很及時,我們集團發行公司,也就是易總那邊,倒是最近有個駕駛員要辭職,正準備招收駕駛員,隻是,這事要易總才可以決定的,我是不好幹涉的。”
秋桐直接把皮球踢給了我。
季主任說:“你今晚和易總一起來,我就猜到這事要麻煩易總了……呵呵……”
我笑了下,看着季主任說:“季主任,這不是什麽大事,安排個駕駛員,很簡單……既然季主任親自向秋總開口了,既然秋桐授權給我了,那我當然要聽秋總的,當然不能不給季主任這個面子……明天你讓你那親戚來找我好了。”
季主任松了一口氣,說:“易總果然是爽快人!”
我接着說:“不過,醜話我說在前面,首先,這個駕駛員的駕駛技術要過關技術不行,那就很遺憾了……我這既是爲公司的工作着想,也是對駕駛員本人負責,當然,也是對你季主任負責,你的親戚在城裏開車要出了事,那你回到老家也不好向長輩交代……所以,我會先安排車隊隊長親自考察一下他的駕駛技術,合格了才可以聘用。”
“嗯……”季主任點點頭。
我接着說:“第二,在我們車隊幹,必須要有極高的責任心,要敬業,要能吃苦,這活雖然收入不低,但是很辛苦,每天起早貪黑要跑好幾百公裏,這其中還有很多是山路……如果他怕吃苦,那最好還是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