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說:“愛情親情和友情,它們有沒有共性的東西呢?”
我在問大家,也在問自己。
海峰說:“有!”
“是什麽?”我看着海峰。
雲朵和海珠也都看着海峰。
“愛!”海峰直截了當地說。
“愛?”大家都不約而同重複了一句。
“是的,愛——愛是親情友情愛情最共性的東西,也是這三種情感存在的基礎。”海峰點點頭:“弗羅姆愛的理論說,在生産性的工作中所實現的聯合不是人與人之間的聯合;在狂歡的聚會中所實現的聯合是短暫的聯合;憑借一緻所實現的聯合僅僅是虛假的聯合。因此,它們都隻是對存在問題的片面回答。全面的答案在于實現人與人之間的融合,在于實現與另一個人的融合,在于——愛!”
大家都看着海峰。
我贊同海峰的觀點,是的,海峰所言的人與人之間聯合的追求是人的身心中最爲強勁最爲有力地奮争着的欲望。它是最基本的情感,是維系人類、民族、家庭和社會生存的力量。不能實現這種聯合意味着瘋狂或毀滅----自我毀滅或毀滅他人。沒有愛,人類不能存在一天。
海峰接着說:“愛是一種主動能力,一種突破把人和其同伴分離之圍牆的能力,一種使人和他人相聯合的能力……愛是一種主動活動,而不是一種被動的情感;它是分擔而不是迷戀。
“在最一般的意義上來講,愛的主動性特征可以這樣描述:愛主要是給予,而不是接受。而且,愛主要地不是和具體的人相聯系,它是一種态度,一種性格的取向,這種态度的取向決定了一個人和作爲一個整體世界的聯系性,而決非隻是和一個愛的對象相聯系。”
海珠和雲朵看着海峰,臉上露出迷惘的神情,似乎她們沒有理解透徹海峰所要表達的意思。
接着,海珠笑起來:“哥,你說的好複雜,我聽不懂……我看還是不探讨這個問題了,好累……我現在最想過的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就想着安安穩穩做自己的公司,希望我能順順利利讓自己做一個成功的旅遊從業者。”
海峰說:“做普通人我不反對,但是,你認爲普通人的生活也會一帆風順嗎?在你懷着一顆普通人的心境努力去奮鬥想成功的過程中會不遇到任何挫折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海珠看着海峰:“哥,你這是在打擊我吧?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
海峰說:“不,我不是打擊你,是在鼓勵你……阿珠,我告訴你,你想過普通的生活,就會遇到普通的挫折。你想過上最好的生活,就一定會遇上最強的傷害。這世界很公平,你想要最好,就一定會給你最痛,能闖過去,你就是赢家,闖不過去,那就乖乖退回去做個所謂的普通人吧。所謂成功,并不是看你有多聰明,也不是要你出賣自己,而是看你能否笑着渡過難關。”
聽着海峰的話,雲朵和海珠都不由點點頭,我也覺得頗有道理。
雲朵這時看着我和海峰說:“我覺得你們倆都會是成功者,海珠姐也會是……”
海峰笑了,看着雲朵:“雲朵,成功其實離每個人都不遙遠,隻要你去努力,你也會是一個成功者……雖然你會覺得你自己目前所做的工作談不上什麽成功,但是,成功不是絕對的,而是在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自己的一個目标,實現這個目标,對自己來說,就是成功。”
雲朵看着海峰笑了,點點頭。
海珠看看我,也笑了下。
我心裏一陣難言的苦笑。
我現在成了李順集團的二當家的,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成功。
救出小雪後,我手裏擁有的500萬轉移到了阿來手裏,轉眼之間,我從半個千萬富翁成了一個徹底的無産者,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失敗。
想到自己這2年多來的得失和曆程,我的心裏突然感到了一陣失落。
2008年我破産成爲了一個窮光蛋,折騰到現在,我還是一個窮光蛋。
似乎,我這2年多的時間裏,一直在碌碌無爲,一直在虛度時光。
時光一去不複返,過去的永不再來,就我目前所處的複雜處境,我還能有自己的奮鬥嗎?我還能有機會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嗎?現在,我心裏的人生價值到底是什麽呢?是發财,還是做官?
我的心深度迷惘着……
吃過飯,大家一起去星海廣場看煙火。
廣場上很熱鬧,人流如潮。
我們四個人在擁擠的人群中走着,海峰說:“大家不要走散了,拉住手。”
說着,海峰就拉住了雲朵的手,雲朵順從地讓海峰拉着,眼睛卻看了我一眼。
我伸手拉住了海珠的手,海珠猶豫了下,手一哆嗦,接着就不動了。
海珠的手有些發冷,還有些發抖,我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握住。
然後,我們一起在人群裏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大家站住,大型焰火施放開始了。
站住後,海珠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沒有勉強她。
海峰繼續握住雲朵的手,雲朵順從地站在海峰身邊。
大家一起仰臉看着夜空裏五彩美麗的焰火,耳邊傳來人群中發出的各種贊美和贊歎……
正在這時,我聽到附近傳來一個熟悉的叫聲:“小雪,不要亂跑……我們就在這裏看吧。”
這是秋桐的聲音,我偱着聲音看去,看到小雪正歡叫着從人群裏擠過來,秋桐緊跟在她身後。
原來她們也來看焰火了,她們從老李夫婦家吃完飯出來了。
小雪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一個彎腰将小雪抱了起來。
“啊——哈——”小雪先是一聲驚叫,接着看到我,又興奮地大叫起來:“易叔叔……媽媽,快來呀,易叔叔在這裏。”
這時,秋桐趕了過來,看到小雪正在我懷裏,擦了擦額頭的汗,笑了起來。
大家這時都看到了她們,都笑着招呼起來。
“小雪太興奮了,跑地太歡了,我怎麽也抓不住她。”秋桐笑着說。
“正好我們也是吃過飯剛來,大家一起看吧。”海珠笑着說。
秋桐笑着點頭。
我繼續抱着小雪。
一會兒,小雪又不安分了,非要秋桐抱,我把小雪給了秋桐,然後站到她們身後,邊看焰火邊看着他們大家。
正觀看焰火,我的肩膀突然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接着,耳邊傳來一陣低低的陰冷的笑聲。
我倏地回頭——
拍我肩膀是白老三,那陰冷的笑也是他發出的。
此刻,他正站在我身後,旁邊站着阿來和保镖。
阿來抱着雙臂,沖我嬉皮笑臉,保镖則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
白老三此時卻不看我了,眼神越過我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我前方正入神地觀看焰火的秋桐小雪和海珠……
我的心一顫,不由自主渾身運氣,握緊了拳頭。
白老三接着又看我,突然笑起來,陰陽怪氣地說:“兔崽子,你好像有些緊張啊?”
我看着白老三沒有做聲。
白老三接着又看了看秋桐她們,吞咽了下喉嚨,接着說:“老子的獵物今天都在這裏哦……是不是在這裏聚齊了等着老子來捕獲的呢?看來今天可以手到擒來喽。”
我看着白老三一字一頓地說:“除非你能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白老三的面部表情一陣抽搐,惡狠狠地瞪着我,瞪了一會兒,接着說:“兔崽子,你以爲我在這個場合不敢動手?你以爲我要不了你的命?”
“即使你要了我的命,恐怕你的命也沒了!”我突然也笑起來,接着扭頭往四周看了下。
我這麽一看,白老三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随着我的視線也四處看,似乎他在看附近是不是還有我的幫手,或者李順就在附近。
我猜中了白老三的心思,笑得更加輕松了,看着白老三說:“白老闆,今晚是個不錯的日子,要不要我告訴下李老闆,你們一起坐坐呢?李老闆就在附近溜達着玩呢,他要是見到你,說不定會很驚喜的……他今晚吃飯的時候還在念叨你,說又有好幾天不見你了,很想你哦……很想和你喝杯茶呢。”
白老三又往旁邊看了看,看着我說:“哦……是嗎,我怎麽沒看到李老闆呢?”
我說:“這麽多人,你以爲你是火眼金睛,你看不到不要緊,我可以給他打電話,就說你帶人專門在這裏保護秋總她們的,一直在緊跟着保護……讓李老闆過來就是……李老闆來了,看到你如此盡心盡意地保護她們,他一定會很高興很感激你的……你等下,我這就給李老闆打電話。”
說着,我摸出手機,毫不猶豫作勢就要撥号碼。
白老三忙說:“算了,不要打了!”
“怎麽了?”我停住,看着白老三。
白老三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看着我,陰笑了下:“小子,我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話,暫且我就信了你……今晚大爺還有事,沒空和李老闆喝茶聊天。”
似乎,白老三此時半信半疑,但是他甯可信其有。
似乎,白老三此時很不願意見到李順,假如我說的是真的,真的打電話召來了李順,他會擔心李順看到他在這裏會以爲他是專門跟蹤秋桐而來的,會當場和他翻臉大動幹戈。
似乎,剛剛經曆完一場大戰,他有些傷元氣,還不想現在就和李順再動手,他需要休養生息。他不想因爲今晚的事和李順馬上戰火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