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保镖這時走了過來,探頭探腦看着夏雨。
“滾——你們給我滾遠點。”夏雨搖下車窗戶玻璃,沖他倆大吼起來。
兩個保镖急速退後幾步,其中一個摸出了手機……
我打開車門下了車,站在車旁抽煙。
夏雨坐在車裏,鼓起腮幫瞪眼看着我。
就這樣僵持了半天,我突然看到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開了過來,在我們附近緩緩停住,接着車門打開,夏季下了車,大步向我們走過來,臉上的神色很嚴峻。
兩個保镖這時忙上了自己的車子。
“啊——”突然聽到夏雨發出一聲驚叫,接着車門迅速被打開,夏雨跐溜就下了車,頭也不回地直奔自己的寶馬,接着車子急速發動,離去,兩個保镖的車子也跟了上去。
夏季走到我跟前,臉上的神色緩和起來。
“夏兄——”我沖夏季苦笑了下。
“老弟,不好意思,剛才我接到夏雨随從的電話,知道這丫頭又給你添麻煩了。”夏季滿臉歉意地看着我。
“沒事。”夏季給我道歉,我還能說什麽呢,隻能說沒事。
“唉……”夏季看着夏雨車子裏去的方向,歎了口氣,接着說:“老弟,你和海珠妹子的事情……我的确很内疚……我很想幫助你,可是,我不知道該做什麽。”
“謝謝老兄的好意,我的事情誰也幫不了,你也不必爲此内疚,也不要去責罵夏雨了,有些事,或許,都是注定的。”我的神色有些黯然:“其實,這或許本來就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在這場遊戲這場夢裏,沒有誰對誰錯……海珠沒有錯,夏雨也沒有錯,大家都沒有錯……唯一錯的,隻能是我……”
夏季看了我半天,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下:“老弟,人生之中,抑或感情,其實是難說難道的,得與失,取與舍,總是那樣的讓人糾結……家父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人生是一種選擇,亦是一種放棄。能自由選擇的人是幸福的,能适度放棄的心是灑脫的。
“可惜,有時我們的選擇,隻有等待,沒有結果,隻能黯然離開;有時我們的放棄,迫于無奈,含淚轉身,走遠了依舊頻頻地回望。所以,有些過去,關于幸福或傷痛,隻能深埋心底;有些希冀,關于現在或将來,隻能慢慢遺忘。”
夏季的家父就是老黎,這是老黎和他說的話。
夏季說完,又深深歎了口氣,接着轉身,慢慢離去。
目送夏季走遠,琢磨着夏季所言其家父老黎的話,我沉思了許久。
又想起浮生若夢曾經和亦客說過的話:青春是打開了就合不上的書,人生是踏上了就回不了頭的路,愛情是扔出了就收不回的賭注。生命本是一場奇異的旅行,遇見誰都是一個美麗的意外。有願才會有緣,如果無願,即使有緣的人,也會擦身而過。緣是天意,份在人爲。無論緣深緣淺,緣長緣短,得到即是造化。人生苦短,緣來不易,我們都應該好好珍惜,并用寬容與豁達,去對待生命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
蒼涼凄冷的夜風中,我孤單寂寞地伫立在那裏,默默品味着自己親手釀的這杯苦酒。
2天之後,一個驚人的消息在星海炸響:白老三那邊出事了!
我是從皇者那裏得到這個消息的詳情的。
得到這個消息前1天,我剛得到老秦告訴我關于甯州的事情:據他暗地調查,在李順的賭場關閉後不到幾天,又一處大規模的地下賭場在甯州秘密開張,将之前李順賭場的大部分客戶都拉了過去,而這個賭場的老闆,不是别人,正是段祥龍。
雖然段祥龍一直沒有在賭場顯身,但是老秦還是通過一些手段查了出來。
得知此事後,李順沒有做任何表示,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甚至當天下午還和段祥龍一起去喝茶,談笑風生。
另據老秦調查,此賭場的老闆除了段祥龍,還另有股東,似乎是甯州警方有人參股。至于參股的警方爲何人,不得而知。如此一來,此賭場的安全性得到了極大的保障。搞賭博活動,安全性是第一位的,既然安全有了保障,不愁客源滾滾而來。
老秦和我分析,此賭場表面上看起來老闆是段祥龍,但是真正的幕後老闆,真正的出資人,極有可能是白老三,段祥龍隻是名義上的操作人,因爲開辦這種規模的賭場,需要的資金流轉成本很大,沒有幾千萬的資金跟本搞不起來,段祥龍沒那實力。
老秦說他和李順也分析過,李順也是這樣認爲的,但李順對此表現地很淡定,似乎現在不想打草驚蛇,想将觀其變,隻是讓老秦安排人嚴密盯住這家賭場的動向。
和老秦聊完這個事情的第二天下午,就接到了皇者給我的電話,約我到一個隐秘的茶社見面。
在茶社的一個單間裏,皇者平靜地告訴我:“白老三這邊出事了。”
“哦……出什麽事了?”我不動聲色地說,我預感到李順操作的行動已經開始動作了。
“白老三下屬的3家企業偷稅漏稅的事情,涉及的數額十分巨大,北京那邊國家稅務總局和公安部經濟犯罪偵查局直接來人督辦,省國稅總局和省經偵總隊協助操辦的……
“他們來星海秘密調查了好些日子,一直沒通知星海當地的國稅局和公安部門……直到昨天,才通知當地有關部門,接着就迅速采取行動,聯合辦案組直接封存了涉嫌偷漏稅企業的财務賬目,還帶走了幾個人。”皇者說。
“哦……涉及那幾家企業?涉案金額多少?都帶走了誰?”我有些沉不住氣了,我最關心的其實是冬兒,冬兒是白老三的财務大總管,白老三偷稅漏稅事發,冬兒的處境很危險。
皇者看着我:“白老三這一年多發展很快,采取軟硬兼施巧取豪奪的方式擁有了幾家大規模的企業,一家商貿公司,一家水泥制造企業,還有一家房地産公司……此次涉案的金額,我接着告訴你……至于帶走的人,目前我知道帶走的沒有白老三,也沒有冬兒,都是這三家企業直接的法定代表人和會計主管。”
聽到冬兒暫時沒事,我不由松了一口氣,接着又感到有些疑惑:“這三家企業的法定代表人不是白老三?”
“不是,他這個人做事很小心狡猾,都是委任其他人做法人代表,他在幕後控制,當然,雖然按照法律來說法人代表就是老闆,但是,他的手段,足以控制這些法人代表,這些法人代表隻是名義上的而已,還得聽命于他,并無法真正控制白老三的資産……他這樣做,其實就是防止出事會牽連到他,隻是要苦了這些替罪羊。”
“房産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不是張小天?”
“是的——”皇者繼續說:“據我得知的消息,商貿公司采取的偷漏稅手段是帳外經營,不計銷售收入的方式,共計隐瞞銷售收入6億5千多萬元,偷逃應納增值稅1000多萬元,按照稅法規定,追繳的稅款加上加倍處罰的,以及滞納金,要交上2500多萬;
“水泥制造公司采取的是設置真假兩套賬的方式,将部分業務在帳外經營,并将此部分取得的銷售收入存入以出納員個人名義設立的個人儲蓄賬戶中,隐瞞銷售收入1億多,偷逃應納增值稅1700多萬元,按照稅法規定,追繳的加上滞納金,要交上2700多萬;
“房地産公司這一塊,采取的方式是在賬簿上少列收入、進行虛假申報等手段偷逃稅款,逃稅漏稅金額按照稅法,要補交近5000萬……也就是說,這三家企業需要上繳的錢接近一億多……這還不算,還要追究相關人員的法律責任。”
至此,我明白了,李順花200萬得到的那個資料,其實就是白老三手下的這三家企業偷稅漏稅的證據,李順到北京去,是到國家稅務總局遞交這些材料了。
當然,他不可能兩眼一抹黑去國家稅務總局的,他也未必會親自去舉報,他在北京一定有自己的關系和熟人,他會安排合适的人去做這些事。
李順的此次反擊,果然會給白老三一記重創,白老三的家底子不算厚實,剛剛起步發展不到一年,一下子要是被罰沒款一個多億,夠他受的,不死也得扒層皮。
“白老三這下子夠他喝一壺的。”我說。
“是的,此事爆發的很突然,事先沒有征兆,突然上面的人就下來了。”皇者說:“白老三這一年多積攢起來的家底子,這次恐怕要見底……光這些補交和罰沒的稅款,恐怕就要砸鍋賣鐵才能湊齊……不但如此,此案有公安的人插手,恐怕還得有人要承擔法律責任……
“雖然現在帶走的是當事企業的法人和主管會計,但是一旦要是深究起來,恐怕白老三會利索不了……還有,冬兒作爲白老三總部的主要财務管理者,恐怕也是難以逃脫幹系。”
聽皇者這麽一說,我又緊張起來。是的,一旦深入追究,白老三一旦被涉入,冬兒是難以擺脫關系的。她和白老三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而這種上面親自督辦插手的案件,深入查究的可能性很大。
如此說來,那個給李順提供這資料的神秘人應該不是冬兒,她不會傻到把自己往火坑裏送。那麽,到底是誰給了李順這資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