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健笑了下:“這個你自己心裏很清楚,不需要我說出來……當然,你現在是在孫總的旗幟下,但是,這不代表什麽,我和曹麗和秋桐都是在孫總的旗幟下,大家都是歸孫總領導……但具體到下面,對你來說,站隊還是很重要的。”
我說:“具體到下面,我誰的隊都不站,我哪個領導的話都聽。”
“滑頭。”趙大健嘀咕了一句,臉色一陰:“照你這話,我不是白培養你了。”
我呵呵笑了:“當然,趙總要是瞧得起我,我還是願意站在你的這一邊。”
趙大健臉色好看了,說:“這就對了嘛……這個站隊,就好比買股票,看你選哪一支,那些看起來現在很牛逼的股票,說不定很快就會暴跌,而看起來似乎不大出色的股票,說不定就是個潛力股,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爆發……所以,在我們這樣的單位,跟對人是很重要的。”
我說:“你認爲自己是最具有爆發力的潛力股?”
趙大健說:“你說呢?”
我說:“我不知道。”
趙大健嘿嘿一笑:“有些話我不能和你說的太透徹,其實你隻要明白我和孫總的關系,隻要明白集團下一步的天下是誰的就好了……你說,我和孫總的關系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你告訴過我!”我說。
“那集團下一步的天下是誰的,你能猜到不?”趙大健說。
“你的!”我說。
“我靠——”趙大健有些哭笑不得,說:“屁話,怎麽能是我的,很明顯,傻子現在都能看出來,是孫總的。”
我說:“哦……那發行公司的天下下一步就是你的。”
趙大健笑着,說:“這話可不要對外說啊,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你放心,我一旦發達了,不會虧待你,起碼提拔你當我的副手,給你弄個副總幹幹……到時候,你發财的機會大大的。”
我做出一副十分高興的樣子,說:“多謝趙總提攜,十分感謝……隻是,那……發行公司要是你做了一把手,秋總去幹嗎?”
“她該幹嘛幹嘛去,和我有什麽關系。”趙大健不屑地說:“這事不要我們操心,是需要集團黨委領導操心的事,再說,或許也不用集團領導操心,曹麗就把她安排了。”
我說:“哦……曹主任這麽大的能耐啊!我還真不知道!”
“哼,她能耐個屁,她不過就是靠着那張臉蛋那身肉往裏踹!”趙大健鄙夷地說。
“那……我怎麽聽說曹主任很快要提拔呢?”我說。
“哎——這就是女人的優勢啊,女人有那資本啊,男人沒有啊……”趙大健歎了口氣:“曹麗的資本是天生的,男人做不到哦,不過,你還真别說,我還真有些佩服曹麗,什麽樣的男人隻要她黏上,沒有拿不下的,這也算是本事吧……在這點上,秋桐可就沒法比了,這個黃毛丫頭太自負了。”
我不說話了,和趙大健繼續喝酒。
一會兒,趙大健的臉色更紅了,醉意更濃了,看着我說:“其實曹麗這樣的女人多了也不是壞事,起碼,我們男人尋樂子的機會多啊,哈哈……”趙大健說着,暧昧地笑起來,笑得有些淫邪。
我半開玩笑地說:“趙總當領導那麽多年,恐怕遇到的這樣的女人也不少吧。”
“我?”趙大健愣了下,接着顯得有些懊喪:“他媽的我現在權力還不夠大啊,沒有足夠的權力,那個女人會貼你呢?”
我安慰趙大健:“别灰心,等你提拔了,權力大了,自然會有女人主動送上門的。”
“哈哈……”趙大健放肆地笑起來:“易克,我和你說這些話,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腐敗很堕落。”
我說:“其實現在官場都這樣,現在流行這個,這說明趙總能緊跟形勢,思想沒有落後。”
趙大健又笑起來,舉起手裏的杯子一飲而盡,接着放下酒杯,兩眼直直地看着桌面,沉默了半晌,突然有些憤憤不平地說:“好筆都讓狗做了。”
我說:“趙總,心态放平和……淡定!”
“淡定?我怎麽能淡定下來?”趙大健說:“我他媽的在集團幹了這麽多年發行,到現在還是個副職,還不如集團沒成立之前,那時我還是發行部主任,這一改制成立集團成立發行公司,我他媽的反倒成了副的……要是沒有當年老子的拼死出力流汗,能有今天集團發行的大好局面嗎?靠,狗日的董事長,卸磨殺驢,兔死狗烹,這回他進去了,活該。”
趙大健提到了董事長,我的心裏一動,說:“不知董事長現在怎麽樣了?”
“他呀,現在正在規定時間規定地點向紀委交代問題呢,我看要不了多久他的事情就能定性,一旦定性,就會移交檢察院批捕,一旦正式批捕,我看集團的一把手就該出籠了。廣告公司的平總已經被檢察院正式批捕了,估計很快就會提起訴訟,平總的案子都到這個程度了,董事長的還會拖很久嗎,我看不會。”
聽了趙大健的話,我沉默不語,心裏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我心裏很替董事長和平總感到遺憾和痛惜,我覺得他們都是不錯的人,起碼對我不錯。
“曹麗當初一個勁兒想黏糊上董事長,但是一直沒有得逞,現在看來,她還是很幸運的,否則,現在她恐怕也要進去和董事長作伴了。”趙大健說:“當然,也是因爲董事長這個人不好女色,我估計他是沒那功能,下面不行,不然,怎麽會不近女色呢?要知道,曹麗迷惑男人的本事可是不小的。”
我說:“下面行的人不近女色的也大有人在,不能這麽想!”
趙大健搖搖頭:“這樣的人我看根本就不存在,隻是沒有合适的機會和條件而已……你看看現在揪出來的貪官,哪個是沒有情婦的?除非是下面廢了的……古時候的太監還要找女人呢,何況現在。”
我說:“看來,趙總你要是做了大官,一定是親近女色的了。”
趙大健哈哈笑起來:“現在的官場,找女人不丢人,紀委也不管這個……女人多,說明你本事大,沒女人,隻能說明你是窩囊廢,沒本事……易克,别一個勁兒說我,要是換了你,要是你做了大官,你也會這樣的。”
我笑了下,沒說話。
趙大健又喝了幾杯酒,一會兒突然憤憤不平地說:“其實,我最瞧不起一種女人。”
我說:“瞧不起哪種女人?”
趙大健舌頭根子有些發硬,說:“老子……老子最……最瞧不起那些與男人約會,蹭吃蹭喝蹭玩之後,不僅一毛不拔,而且還拒絕與男人開房上床的女人!對于這種很不道德的行爲和舉動,我是深惡痛絕,除了鄙視,還是鄙視。”
趙大健說出這話,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睜大眼睛看着他。
趙大健似乎不在乎我的态度和反應,繼續搖頭晃腦地說:“馬爾個巴子的,有的女人,自以爲風情萬種,千嬌百媚,對男人具有無限的誘惑力,對于男人的邀請約會是來者不拒,跟着吃,跟着喝,跟着玩……
“但是,在吃喝玩樂之後,當男士要求開房上床的時候,就開始裝逼了,一本正經地強調自己是個一本正經的女人,是不會輕易跟男人上床的。尼瑪逼的!不上床你出來幹什麽啊……”
趙大健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很氣憤,繼續唠叨着:“一個大男人,整天奮不顧身地工作着,起早貪黑,沒日沒夜,有多麽忙你們女人知道嗎?人家在百忙之中,邀請你出來吃飯喝酒,難道就是爲了請你吃飯喝酒啊?人家上輩子欠你的啊?酒足飯飽之後,請你開個房,睡個覺,過分嗎?
“飯你吃了,酒你喝了,開房上床的正事你不幹了,你說這叫神馬玩意啊!還有天理嗎?還你媽的說說話,談談心,喝喝咖啡呢!不是瞧不起天下女人,跟男人交談,就你們那天生缺氧的腦袋瓜子,能談出什麽花來啊?”
我有些忍不住想笑,我猜趙大健一定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或許,他經常帶着這樣的目的去操作,卻從沒有得逞過。
趙大健點着一支煙,猛吸了一口,又說:“其實,我說這話的意思也不是說女人跟男人一起吃個飯,就非得要上床打炮,作爲女人,你可以拒絕。
“但是,在男人向你發出約會之時,其目的應該是明确的,打炮交歡是約會的一項重要内容,作爲女人你要是沒這個心理和生理上的準備,你就應該一口拒絕,給出最明确的信号!否則的話,就請随身攜帶安全套,從容赴約,爲和諧社會做出自己應做的一點貢獻。”
趙大健的一番邏輯讓我聽了哭笑不得,我看着趙大健,琢磨着他今晚和我說的那些話,琢磨着他說這些話的用意,琢磨着他是真醉還是假醉……
發了半天牢騷,談了半天女人,趙大健又繼續和我喝酒。
“對了,見到老弟,我剛想起個事情來,這事還需要老弟幫我一把。”趙大健突然說。
“趙總有什麽事還需要幫忙呢,不會是找我借錢吧?”我笑着說。
“哎——還真被你老弟猜中了,我還真需要你支援點财力。”趙大健大言不慚地說:“我這幾天看中了一套海邊的二手房,120平的,要價200萬,我手裏的現金加起來隻有150萬,還差一半,對方要求一下子交齊……
“所以,我想,老弟,你那訂報提成估計很快就會到位,到位之後,能不能借我50萬,解我燃眉之急……我還有70萬都套在股票裏了,暫時拿出來,等過了這個時期,我把股票出手,立刻就還給你……”
根據趙大健此時的表情,我大概能判斷出,他這是編的謊言,早就聽說他是個敗家子,整天花天酒地玩女人,經常找人借錢,我根本不相信他有150萬現金,更不會相信他能有70萬的股票壓在裏面,擺明了他這是看到我即将到手一大筆提成,變着法子想來分一杯殘羹,這錢借給他,注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當然,他打的旗号是很得力的,聽起來似乎很合理。
看來,我發的這筆小财,引起了集團很多人的關注,羨慕妒忌恨的人很多,但趙大健更直接,直接伸手要了。
繞了這麽大半天的彎子,他終于進入主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