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夏雨僵持着,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哎,你們二位在這裏幹嘛呢?”
我和夏雨回頭一看,是秋桐。
“我去集團總部辦事了,剛回來呢,正巧在這裏看到你們。”秋桐笑着說。
“秋桐姐姐……”看到秋桐,夏雨的嘴巴一瞥,眼圈一紅,滿懷委屈的樣子:“姐姐,二爺欺負我……你來給我做主。”
秋桐看了我一眼,我露出苦笑,秋桐似乎明白夏雨在胡鬧,笑了,忙摟過夏雨的肩膀:“哎喲,這可不行,易經理怎麽能欺負咱小雨妹妹呢,我要好好批評易經理。”
夏雨一聽,噗嗤就笑了,抱着秋桐的胳膊:“嘻嘻,還是姐姐好,這個臭二爺就知道欺負我,不和他玩了。”
秋桐哈哈笑了:“小妹,怎麽到這裏來了?來了怎麽不到公司裏坐坐呢?”
“我要進去坐坐的,可是,臭易克不讓我進去,我讓他請我,他就是不請……你說,哪裏有這樣對待客戶的?”夏雨忙控訴我:“自己不主動請客戶進去坐,還得我自己提出來,我自己提出來還不行。”
“哦,呵呵,那是不妥,來,姐姐請你,請你到我辦公室去坐坐……走——”秋桐拉着夏雨的手。
“嘿嘿,好——走——”夏雨開心了,瞪了我一眼。
我們一起往公司走,夏雨和雲朵剛才吃糖炒栗子的地方距離公司大門口大約50米,趙大健被打,似乎沒有驚動公司裏的人,剛才的圍觀者沒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進了公司,上樓,經過趙大健辦公室的時候,秋桐随意一瞥,突然站住了。
趙大健這會兒已經洗淨了臉上的血污,但還是有些鼻青臉腫,正坐在辦公桌前龇牙咧嘴。
“趙總,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秋桐吃驚地問趙大健。
趙大健看看秋桐身後的我和夏雨,夏雨正得意地笑着。
趙大健臉上露出羞惱的神色,卻又不便發作,甕聲甕氣地說:“沒事,不小心跌了一跤……摔的。”
“哦,怎麽這麽不小心呢,要不要去衛生所去包紮下啊……”秋桐關心地說。
“不用,沒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趙大健粗暴地說,接着又狠狠瞪了我和夏雨一眼,夏雨吐了吐舌頭,又沖我做個鬼臉。
“哦……”秋桐遲疑了一下,接着點了點頭:“那好吧。”
然後,我和秋桐還有夏雨進了秋桐辦公室。
坐下後,夏雨笑嘻嘻地說:“秋桐姐姐,今天你要好好感謝感謝我哦……”
“哦,爲什麽呢?”秋桐笑看夏雨。
“因爲……哈哈……”夏雨突然大笑起來。
秋桐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夏雨,又看看我。
夏雨笑完,然後說:“我不告訴你。”
秋桐笑了:“你個死妮子,還保密啊……”
“嗯哪……保密。”夏雨使勁點點頭,又笑着。
“既然保密那我就問了……不過,既然你說我要感謝你,那我就請你吃午飯吧……想吃什麽呢?”秋桐說。
夏雨想了想,說:“幹脆,就在你辦公室吃快餐得了。”
“那豈不是太簡單了,不能這麽打發你哦……”秋桐說。
“沒事,我就喜歡在你這裏吃快餐,我喜歡在你辦公室的感覺哦……”夏雨說。
“那好吧,我安排雲朵去買快餐,我們四個人一起在這裏吃。”秋桐接着就拿起内線電話通知了雲朵。
“哎,秋姐,昨晚我請大家唱歌,本來挺高興的事,結果來了個前大奶,把好好的歡樂氣氛給破壞了,掃了大家的興,不好意思哦……”夏雨說。
“呵呵,沒事的……昨晚玩的挺好的,還是要感謝你……”秋桐說。
“哎——都是這個冬兒,這人真差勁,攪亂了我們的歡場不說,臨走還打了易克,太過分了。”夏雨說。
“小妹,不要這麽說冬兒妹妹……其實,冬兒妹妹是個挺好的人,隻不過,有些事,一時說不清楚,或許,這其中有些事情誤會了。”秋桐邊說邊看了我一眼。
“什麽誤會,我看她就是無理取鬧,見不得大家的開心,我看她就是吃醋,被易克休了不肯善罷甘休,吃海珠的醋,吃我們大家的醋。”夏雨說。
秋桐苦笑了一陣,又情不自禁看了我幾眼,接着對夏雨說:“好了,小妹,這事不要再提了,真的,冬兒妹妹其實本質是不錯的,不像你以爲的那樣。”
“你一個勁兒的護着她,我可真不明白。”夏雨說。
秋桐無奈地搖搖頭:“我不是護着她,我是說這個事兒……我是真的希望大家不管分離聚合都能做好朋友,畢竟,大家認識也是一場緣分。”
“對,是緣分,我和你認識也是緣分,和易克這個臭二爺認識也是緣分,和阿珠雲朵海峰認識都是緣分,隻不過,我和這個冬兒認識,這緣分委實有些喪氣。”夏雨說。
“呵呵,既然是緣分,那幾不要喪氣,緣分總是可遇不可求的。”秋桐說:“小雨,你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姐姐是很喜歡你的。”
“嘻嘻,我也喜歡姐姐呢。”夏雨開心了,又看着我:“易總啊,秋總都喜歡我,你呢?你喜不喜歡我啊,表個态度,來,說下你對我的感覺。”
我說:“你是想聽真話呢還是想聽假話?”
夏雨鼓起腮幫:“想聽好聽的話……想聽開心的話。”
“那我就喜歡你……”
“啊哈,真的啊?你真的喜歡我啊?”夏雨歡叫一聲。
“你不是想聽好聽開心的話嗎,”我說:“自然,這是假的。”
“我切——你個死易克,你又耍我……”夏雨叫了一聲,順手摸起沙發上的墊子就沖我打來,我一把接住,放在沙發上。
秋桐趴在辦公桌上笑彎了腰。
很快,雲朵買來了快餐,大家邊說邊笑一起吃完了午餐。
飯後,夏雨接到公司裏的電話,要她回去開會,戀戀不舍地走了。
“我讨厭死這個夏季了,有事沒事就讓我回去開會。”臨走時,夏雨如是說。
秋桐和雲朵都笑了,我搖搖頭,這樣的副總裁,要是換了我是夏季,我一天打她三次屁股。
夏雨走後,雲朵也回辦公室去忙了,秋桐接着拿出大征訂工作方案,和我商讨起其中一些細節和問題。
一直讨論到下午2點,暫時告一段落,秋桐找了個杯子給我倒了一杯水,端給我:“來,易大人,講了半天,辛苦了,口渴了吧,喝口水。”
我端起杯子看着秋桐:“挺會伺候人的,不錯。”
秋桐臉色微微一紅,接着說:“貧嘴,去你的。”
“去我的,我往哪裏去啊?”我說。
“願意往哪裏去就往哪裏去。”秋桐邊說邊忍不住笑了。
正在這時,秋桐的手機接到一個短信,看完短信,秋桐的神情一下子就變了,擡頭看着我,滿臉是驚愕的神色。
“怎麽了?”我看着秋桐。
“你看看——”秋桐喃喃地說着,把手機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短信内容,也一下子呆住了。
短信内容很簡單:調查組突然撤離。
就這短短7個字,足以讓我和秋桐都感到詫異。
市委調查組剛進駐才半天就撤離,這意味着什麽?
我看看秋桐,她正看着我,一時,我們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捉摸不透這短信内容所包含的意思。
“誰發的短信?”我看這号碼不熟悉,邊把手機還給秋桐。
“集團人力資源部我以前的同事,至于是誰,你就不要問了,反正你也不認識。”秋桐邊接過手機邊又看着這行短信,自言自語道:“調查組突然撤離,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秋桐的語氣又像是在問我。
秋桐看了一會兒,删除了手機短信,然後擡頭看着我:“這事你怎麽看?”
不知不覺,我要和秋桐讨論起集團大事了。
我看着秋桐:“很顯然,包含着兩層意思,一,調查結束,事情很簡單,不需要繁贅的過程,調查組要回去給領導彙報,然後拿出處分決定。”
“那另一層意思呢?”秋桐緊盯着我。
“另一層意思:“我猶豫了下:“另一層意思我覺得有些是做白日夢,那就是調查組接到上頭的指示,結束調查,此事大事化小,或者大事化了……但這可能性我不敢想,我覺得微乎其微。”
秋桐沉吟着,點點頭:“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也這麽認爲……但是,你看那短信裏的‘突然’二字,這‘突然’似乎代表了某種含義。”
“我之所以說有第二層意思,就是因爲這‘突然’二字。”我說。
秋桐陷入了沉思,半天,秋桐擡起頭看着我:“易克,站在中立的立場,你同情總編輯不?”
“自然是同情的,”我說:“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的老黃牛,快二線了,遇到這樣的事,誰不覺得窩囊寒心……我承認總編輯綜合管理的能力可能不強,混官場的本事可能不大,但是從做事做人做報紙來說,他是個好人。”
秋桐點點頭:“嗯,總編輯是個處事小心謹慎的書生,平時待人接物都很謹慎,幾乎從來就沒有得罪什麽人,也幾乎不參與集團黨委内部的争權奪利,隻是這突然降臨的主持身份,可能在他幾乎就要熄滅的名利念想裏,又燃起了沖刺人生最後輝煌的希望……
“所以,他引起了對手的警覺和注意,所以,他才會有此劫難……唉……既然已經淡漠了一輩子名利,又何必在這最後的剩餘時光裏要争這些呢。”
我說:“這說明他六根未淨,淡漠地還不徹底,其實也可以理解,在官場混,誰不想爬得更高,混的更高,換了你,你有這樣的機會,你會不會放棄?你會不會努力一搏?”
秋桐看着我:“我……我不知道……或許,我也會搏一搏……或許,我會順其自然……但我會努力幹好屬于自己的工作。”
我說:“功利之心人人皆有,隻是大或者小而已,隻是努力的方式不一樣而已。”
秋桐點點頭:“你看得很明白……雖然你沒有參與官場,但是,你對官場之間的道道正看得越來越明白。”
“我隻不過是官場邊緣化的一個小人物,我的身份決定了我不可能進入官場,但是你是屬于官場的,你一直身處官場之中。”
秋桐黯然說:“我其實也是官場邊緣的一個小人物,這官場,身處這官場,很累,很累。”
說着,秋桐揉揉額頭,皺皺眉頭。
我說:“或許,總編輯甚至總編室主任的命運很快就會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