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李順蹲下身子,用槍口點着四虎的腦袋:“四虎,我給你點點你的犯下的帳……這幾年,光我知道的,你們五虎手裏就有7條人命,3年前,佳木斯那個一家三口的滅門案是你們幹的,不光殺了人家一家三口,還輪奸了那人家的妻子和女兒,那女孩子才10歲……2年前,在哈爾濱的江邊公園,你們搶劫殺死了一對情侶,輪奸了那女的……還有,同一年,你們還搶劫輪奸了兩名坐台女,然後将人家分屍……這不是我瞎說的吧,是你們自己酒後吹牛逼吹出來的。”
四虎面色慘白,眼睛睜得大大的,驚懼地看着李順。
李順繼續說:“正因爲你們惡貫滿盈,所以,你們跑到星海投靠白老三,求得庇護,投靠白老三之後,你們繼續作惡多端,去年,我的女人差點就被你們這幾個狗日的糟蹋了……幸虧了我兄弟及時舍命相救……這些年,你們一直逍遙法外,自以爲有了強大的靠山,就沒人能怎麽着你們,還邊喝酒邊吹噓自己的光輝業績……我靠你們的媽,你們的媽怎麽就生出你們這樣的雜種?”
聽到李順的話,我心裏一陣憤怒,原來這五虎竟然做出了這麽多禽獸不如的事情,真是死有餘辜。
然後,李順繼續說:“老子雖然混黑道,但是從來不做欺負女人那樣的腌臜事,從來不亂殺好人,老子做的都是正當生意,取之有道……老子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流氓,就是強奸女人的畜生……你們五隻虎,和白老三一樣,都死得太晚了……今天,正好天賜良機,老子代表人民,代表政府,代表法律,代表正義,代表死去的冤魂,莊嚴宣判你的死刑,我作爲執行人,決定親自将你正法——”
然後,李順繼續說:“老子雖然混黑道,但是從來不做欺負女人那樣的腌臜事,從來不亂殺好人,老子做的都是正當生意,取之有道……老子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流氓,就是強奸女人的畜生……你們五隻虎,和白老三一樣,都死得太晚了……今天,正好天賜良機,老子代表人民,代表政府,代表法律,代表正義,代表死去的冤魂,莊嚴宣判你的死刑,立即執行,老子我李順作爲宣判人兼執行人,決定親自将你正法——”
這時,一道閃電,接着是“咔嚓”一個響雷在頭頂炸響。
這時,我看到李順的手指在慢慢扣動扳機。
“啊——不要——住手——”我忙叫起來,接着伸手去搶奪李順手裏的槍,我知道李順講話向來不着天地,以爲他剛才是在吓唬四虎,沒想到李順竟然來真的。
但是,我還是晚了,手還沒觸到李順的手槍,遲了,随着那聲驚雷:“啪——”李順手裏的槍響了,正中四虎的腦門,直接貫穿。
四虎吭都沒吭,直接就躺在地上完蛋了,腦門出現了一個血窟窿,汩汩地向外冒血。
我一下子呆住了,我靠,李順竟然真的把四虎給槍決了。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目睹一個活生生的人的死去,我懵了,看着李順,李順正若無其事地吹吹槍口處冒出的一縷青煙。
“你——你真把他打死了?”我看着李順。
“是!怎麽了?”李順滿不在乎地看着我:“就憑他幹過的那些事,難道你覺得他不該死嗎?”
“該死。”我說:“可是,這樣的死法……他就是該死,也不該由你來做,應該由政府和國法來審判,你……你怎麽自做主張就把他殺了?你這是亂殺?違反國家法律。”
“操——真是個菜鳥,什麽亂殺?”李順将手槍收起來,說:“這個人,早就該死了,已經多活了很久了,等政府審判,不行了,猴年馬月,還是我來替天行道吧……還有,今天他看到了不該看的人,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情,如果我今天把他放回去,死的恐怕就是我了……甚至還有你……明白不?傻蛋!”
說着,李順用腳用力一踢死屍,把死屍踢到了岩石下面,正好一個大浪打來,屍體瞬間不見了蹤影。
李順看看狂風暴雨,喃喃地說:“等到天亮,這死鬼的屍體恐怕就漂到公海裏去了……四虎,走吧,别怪老子,你作惡太多,老子先了斷了你……”
然後,李順看着我,忽然笑了:“兄弟,看到了嗎,和我作對的人,背叛我的人,都是這樣的下場。”
我看着李順滿面笑容裏流露出來的殺氣和兇光,聽着李順話裏有話的餘音,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今晚這事,你該不會去報案吧?”李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說:“你以爲我不敢?”
“敢!我相信你絕對敢,不單我相信你敢,你爸媽海珠都會相信你敢!”李順拖長了音調,冷笑一聲看着我:“易克,我說句話你信不,我就是進了局子裏,我一樣能調度指揮外面的人,隻要我一句話,千裏之外,我要做的事一樣能做成……剛才我說了,背叛我和我作對人都沒有好下場啊……”
“我信!”我的心一陣猛跳,李順知道我的死穴在哪裏,我知道他這話是何意。
“所以,我說,我相信你敢,但是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去做!”李順哈哈一笑,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人,你那麽愛你的父母愛海珠,怎麽會不講朋友義氣呢?我們是親兄弟呢……再說了,我鎮壓的是一個死刑犯,早晚都是要進閻王殿的,我隻是代勞而已,政府其實應該感謝我,表彰我才是……我這也算是見義勇爲啊……”
我沒有說話,心裏還在猶豫徘徊。
我出于第一本能是想去報案的,不管四虎多大的罪惡,李順不該親手殺死四虎,這不符合法律程序,可是,李順剛才的一席話,讓我的腦子裏又警醒了不少,我絕對不敢拿我父母和海珠的命開玩笑,李順不是從來隻說不幹的人,他剛才發出的威脅,不是開玩笑……一秒鍾之前他和你是親兄弟,過去一秒鍾,他就敢和你翻臉。這是他的性格,扭曲的性格。
又想到四虎做下的罪惡,我心裏一陣惡心和憤恨,這種人渣,确實不需要活在世上,這樣的人多活一天,社會就多一分不安定……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我終于自欺欺人地說服了自己,木然說了一句:“今天,我什麽都沒看到。”
李順看着我,半天沒做聲,最後發出一聲冷笑,似乎對我的表态很不滿,似乎覺得我不去舉報是天經地義,知道我根本就不敢。而裝作什麽都沒看到,說明我不願意上他的船,不想和他同舟共濟去戰鬥。
而我,說出這句話,已經很難了,我覺得自己是在犯罪,起碼是李順的從犯。
我此時有一種強烈的犯罪意識感。
“走吧……沒事了。”李順漠然說了一句,接着走了出去。
我們走出沙灘,上了台階,瓢潑大雨中,狂風閃電中,李順對我說:“你的車呢?”
“停在二号樓前!”我說。
李順停住了腳步:“好吧,你先走——”
我明白李順是不想讓我知道他住在幾号樓,就自己跑到車裏,發動車子,離去。
在暴雨中,我大腦蒙蒙的,麻木地開着車子往回走,心裏突然充滿了恐懼,對剛才那一幕的恐懼,對自己未知命運的恐懼。
我不知道,這樣的恐懼是剛剛開始還是已經結束?我不知道,這樣的恐懼何時是個盡頭,何時會結束?我不知道,我要在這樣的恐懼裏走向何方?
回到宿舍,海珠已經熟睡,我脫下濕透了的衣服,簡單洗了個澡,悄悄上床。
閉上眼睛,那血淋淋的場景在我眼前浮現,四虎死的時候那圓睜的雙目讓我感到陣陣恐懼和犯罪感。
我渾渾噩噩讓自己睡去,卻接連不斷地做惡夢,又不時從噩夢中醒來……
直到天亮時分,我才覺得有了困意,而此時海珠已經起床做好了早飯。
“哥,起來吃飯了。”海珠推門進來叫我。
“昨晚沒睡好,困,我再繼續睡會兒。”我說。
海珠走到床邊,關切地看着我:“哥,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沒發燒吧?”海珠邊說邊摸摸我的額頭:“還好,不熱。”
“沒事,就是昨晚大雨,我淋了雨,有些累,很快就會好的!”我說。
“嗯……那好,飯我給你放在鍋裏恒溫熱着的,你多睡會,起來後記得吃啊……那我去公司了?”海珠站起來。
“好的,去吧!”我從海珠笑了下。
海珠有些擔心地看看我:“要不,我不去公司了,留在家裏陪你!”
“别,别,不用,你在家裏,我反倒睡不着了。”我說。
海珠笑了下:“那好吧,那我走了。”
海珠上班後,我蒙頭繼續睡,一直睡到下午3點才醒過來。
起床洗漱完畢後,我邊吃早餐邊摸出手機,給秋桐打了一個電話。
“早——”我說。
“還早呢,這都下午三點了!”電話裏傳來秋桐的笑聲:“今天沒在辦公室看到你,原來你在睡懶覺啊……”
“呵呵……偶爾偷個懶……領導處分我吧!”我說。
“去你的——”
“呵呵……”
“打我電話什麽事?”
“給你彙報個情況!”我說。
“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