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說完話,一擡眼,看到了我的癡癡怔怔熱熱勾勾眼神,不由一怔:“易克,你……你怎麽了?”
“我……我不知道。”我喃喃地說着,心跳加速。
“你……你不知道。”秋桐喃喃地說着,重複着,神情突然有些不自然,我不知道她心跳加速沒有。
“是的,我……我不知道……你……你知道嗎?”我傻傻地說着,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秋桐。
“你……我……我……我知道什麽。”秋桐看着我的神色,怔怔地說了一句,臉色突然紅了起來,兩隻手在桌面上絞在一起,心裏似乎有些緊張。
辦公室裏接着就沉默安靜起來,安靜地我甚至能聽到我的心跳,聽到秋桐的心跳。
我的心中瞬時湧起了萬般情懷,萬般柔腸,我有些不能自己……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保持着靜止和沉默,我必須要控制住自己,不能讓自己失态。
而秋桐,似乎也在調整着自己的心态,她内心裏一定知道我剛才爲什麽發癡了,她應該知道眼前這個混小子對她有了什麽樣的情愫了,她應該不是現在才知道,她上次我對她說:“你隻有一個”的時候就應該有所覺察。
但是,我知道,秋桐是對眼前這個混小子是很難有那種情感的,她的心隻給了虛幻世界的那個混蛋亦客。
我這樣混沌地想着,心裏亦喜亦悲,一會兒感到沖動,一會兒又感到酸楚,一會兒又感到凄涼……
半晌,秋桐回過神來,臉上的紅暈退去,晃晃腦袋,定定神,眨眨眼睛,似乎有些驚愕于自己剛才的表現,似乎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了。
接着,秋桐就恢複了常态,輕輕咳嗽了一聲:“咳……嗯……嗯……”她似乎在清嗓子。
我被秋桐的咳嗽喚醒,忙定神看着秋桐,知道自己剛才發邪走神了。
秋桐這時看着我,聲音平靜地說話了:“易克,我發現你這個人有時候有點邪,你說是不是?”
“這個……我不知道啊。”我說着,咧嘴一笑,掩飾剛才的尴尬。
“你這個邪呢,我說的并不是貶義,但是,也不好說就一定是褒義。”秋桐說。
“哦……那我到底怎麽邪了?”我說。
“不好說,我覺得這其中似乎包含了裝傻、玩世不恭。”秋桐抿嘴一笑。
“哎——真的啊,我自己不知道啊。”我嘴巴一咧。
“看,你這會兒就是在裝傻……其實你心裏比我都明白……哼……”
我不由張開嘴巴笑了起來,秋桐也笑了。
笑畢,我說:“你叫我來,就是要鎮邪的?”
“才不是呢,我叫你來,是要你今晚跟我出去吃飯!”
“吃飯?”
“是的!剛才孫總來電話說今晚有個招待,要我去參加,我怕自己不勝酒力,所以……不知你今晚有空沒有?”秋桐用征詢的目光看着我。
我知道,孫總打着招待客戶的名義要秋桐去,秋桐是不能一味回絕的,這次她一定是推不掉了,但又擔心孫東凱借機灌她酒,才會想到讓我陪同一起去。
她一定是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了,才找我的,趙大健蘇定國曹騰跟着她去,到時候是不會救她的場的,說不定還會落井下石。
秋桐之所以用征詢的目光和口吻問我,一定是擔心我沒空,擔心冬兒。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沒事,有空的,沒問題!”
“哦,你要先和冬兒妹妹請好假啊!”秋桐說。
“呵呵,我知道的!”我說:“到哪兒吃飯啊?”
“皇冠大酒店!”秋桐說。
又是皇冠大酒店,孫東凱似乎認準了那裏,吃飯就去那裏。
下班後,晚上6點,我和秋桐沒有開車,一起打車到了皇冠大酒店。
去之前,我先給冬兒打了電話,說有酒場,讓她自己回去吃飯,冬兒答應着,一再叮囑我不要喝醉酒,酒場上不要失言。
到了酒店大門口,我們正要往裏走,正好一輛車子開出來,我眼尖,一眼就看到開車的是黃者,而副駕駛位置上,坐的是小親茹。
我一愣,黃者這個時間帶小親茹出去幹嘛,共進晚餐的?小親茹和黃者什麽時候攪合在一起了?
黃者這時候看到了我,在車裏沖我一笑,擺了擺手,小親茹也看到了我,沖我做了個鬼臉。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和表情,不容我多想,車子已經開了出去。
秋桐正在邊走邊接聽一個電話,沒有注意到這些,我和秋桐繼續往酒店裏面走。
進了酒店大堂,我赫然看到了孫東凱和曹麗,正站在大堂裏和另外兩個人有說有笑地交談着什麽。
而那兩個人,竟然是伍德和白老三。
難道今晚孫東凱要招待的人是他們?我的心裏一震!
在我看到孫東凱曹麗和伍德、白老三的同時,秋桐也看到了他們。
秋桐嘴裏輕輕咦了一聲,似乎感到有些驚奇。
我想秋桐應該是不認識伍德的,但是她應該認識白老三,春節後我和秋桐一起的時候,在馬路上遇到過白老三,那會兒白老三就用色迷迷賊膩膩的目光不懷好意地打量過秋桐。
我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并沒有看到我們,正側臉互相對着笑談不休。
我和秋桐此時離他們還有一定的距離,中間還隔着大堂的柱子。
我此時不知道孫東凱和曹麗是在這裏偶遇他們還是孫東凱今晚要招待的人就是他們,我的腦子裏迅速轉悠了一下,此時我最需要關注的不是我,而是秋桐,假如孫東凱今晚招待的就是他們,那麽,秋桐需要有個心理準備。
我思忖片刻,迅速做了決定,我就當是後者了,我一拉秋桐的胳膊:“秋總,跟我過來。”
秋桐似乎早有心理準備,沒有做任何聲就随着我走。我疾步帶着秋桐走到了大堂立柱後的一個屏風背後,在這裏,正好看不到他們。
屏風後隻有我和秋桐,秋桐跟我過來後,沒有做聲,隻是看着我。
“孫總要你來參加招待的時候有沒有說今晚招待的客人是幹嘛的,是誰?”我輕聲問秋桐。
秋桐輕輕搖頭:“沒有,隻是說有客人,好像是和集團的一個基建什麽相關的,還說有個和經營相關的客戶。”
我一聽,明白了,白老三正在做集團的幾個基建項目,必然今晚的客人就是他們了。
孫東凱請白老三和伍德吃飯,怎麽把秋桐也叫來了?秋桐是做發行的,和基建有什麽相關?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孫東凱在找機會接近秋桐,還有,就是這幫人的酒場不能沒有美女,孫東凱叫秋桐來是爲自己的酒場助興的。
我皺皺眉頭,看着秋桐:“這酒場,你現在不參加還能行不?”
秋桐想了想,搖搖頭:“不參加也行,但是,那樣會不好處理關系,孫總之前的好幾次酒場我都找各種理由推辭了,這次我就是覺得無法推辭,才答應了,要是再推辭,恐怕不大好。”
我明白秋桐的意思,上下級之間,下級是不能一味得罪上級的,畢竟還要開展工作,不能搞僵了。
我鎖緊眉頭,繼續思考着。
“易克,怎麽了?今晚的客人就是剛才那二位嗎?”秋桐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那二位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和孫總也熟悉?你和他們之間也熟悉?”
我看着秋桐,想了想,說:“秋總,這麽說吧,我長話短說,簡單給你說下,那二位,一個叫伍德,一個叫白老三,伍德是李老闆的老大,日本時候就跟随的老大,白老三是李老闆的死對頭,在伍德的斡旋下,二人現在表面上和好了,但是實際上暗鬥其實更厲害……
“白老三是市政法委領導的小舅子,在星海現在黑白通吃,正在做集團的一個基建項目,這塊歸孫總分管……我跟着李老闆的時候,和伍德白老三都認識,白老三的手下曾經和我交過手,還有,那天晚上在海灘對你耍流氓和我惡鬥的幾個人,就是白老三手下的五隻虎。”
“啊——”秋桐臉色一變,忍不住小嘴巴一張,就要發出一聲驚呼,剛要發出來,我眼疾手快,伸手就捂住了秋桐的嘴巴:“噓——鎮靜!”
捂秋桐嘴巴的同時,我的手自然地攬住了秋桐的一側肩膀,攬住了她的後背。
秋桐此刻似乎被我最後的一句話驚詫了一下,身體站立不穩,似乎就要倒在我的懷裏,我用胳膊穩穩地支撐住了秋桐的身體,不讓她倒進我懷裏,雖然我很想讓她進來,但是此刻,我不能趁人之危。
秋桐在一刹那的驚詫過後,迅速回過神來,晃了晃腦袋,穩住了神,我松開了她的嘴巴,她自己個兒站穩了,捋了捋頭發,不自覺地往周圍看了看,幸好周圍沒人注意我們。
“今晚的客人竟然是他們,孫總讓我參加的招待客人竟然是他們。”秋桐小聲念叨着,臉色很難看。
“嗯,是的……而且,伍德和白老三現在都知道你和李老闆的關系。”我繼續說。我知道,秋桐到時候自然要表明身份,身份一表明,伍德和白老三當然秋桐就是李順的女朋友了。
“哦……”秋桐哦了一聲,看着我:“那你說,孫總和曹麗會不會也知道我和李順的關系?”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說着,想了下,又說:“不過,我估計,他們應該不知道。”
“爲什麽?”秋桐說。
“爲什麽。我具體說不清楚,但是,我的直覺,伍德和白老三不會在孫總和曹麗面前提及李老闆的,自然也就不會說起你……”我說。
“也就是說憑你對黑道人士的了解,所以你會有這感覺,是不是?”秋桐看着我。
“嗯……”
秋桐低頭想了想,點點頭:“嗯……從孫總和曹麗對我的言行舉止來看,他們之前應該是不知道。”
秋桐是從另一個方面來分析這個事情的,我想了想,點點頭:“對——”
秋桐鎖緊眉頭思考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