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聽冬兒這麽一說:“哦……是啊,看來冬兒妹妹對易克的了解自然是比我多的了,呵呵……”
秋桐似乎很期待冬兒能繼續說些什麽。
冬兒得意地一揚眉毛。”那自然是,我給你說實話吧,秋總,秋姐,我們家小克别說在你這裏幹現在這個什麽部的經理,就是幹你這個公司的老總,也一樣能幹的遊刃有餘手拿把掐,他現在隻不過是……”
說到這裏,冬兒突然住了嘴,看了看我,接着不自然地笑了下。
“隻不過是什麽呢?”秋桐饒有興趣地看着冬兒,又順着冬兒的眼光看了看我。
“哎——沒什麽,他現在隻不過是個打工的,沒什麽好說的了。”冬兒頓了頓,說:“我剛才是信口開河替他吹噓呢,講話不着天地了,秋姐多擔待。”
冬兒似乎突然意識到在秋桐面前提起我的光輝曆史會傷了我的自尊,也讓她臉上無光,于是不說了。
我一直吊着的心放了下來,松了口氣。
“我不這麽看啊,冬兒妹妹,我沒覺得你在信口開河吹噓呢,我倒是覺得你說的很符合實際,我真的覺得易克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在我這裏幹,的确是屈才了,我真的覺得,要是易克幹我這個位置,一定會幹的比我好。”秋桐誠懇地說。
冬兒笑了下,似乎有些自豪,還有些苦澀:“秋姐,你高擡我們家小克了,他現在不過是一個打工仔,在你手下混口飯吃,别的不講,隻要你能多照顧好多給發點獎金也就知足了……我現在對小克沒别的要求,隻要能多賺點錢,也就算是可以了。”
“呵呵……冬兒妹妹,錢當然是會賺的,不過,事業也還是要做啊……”秋桐說。
“事業……什麽事業不事業的,有錢了就有事業了,沒錢,什麽都是白搭,錢賺地多少就是事業成功與否的标志,事業再成功,沒有錢,都是空話!在現實的社會裏,什麽是人生價值,我看,就是錢的多少。”冬兒說。
“呵呵,我不這麽認爲啊……這人生還是有很多追求的,人生的價值不僅僅是錢啊……”秋桐說。
“那是自然,秋姐,你是老總,有地位有錢有權,什麽都不缺,哪裏會體會我們這樣小小打工仔的心情呢,我們第一位的是生存,生存下來,我們才能去談精神領域的東西,沒有物質,談何精神?這年頭,物質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我們……現在還不夠這個資格談什麽很多的追求,我們目前能追求的,就是鈔票,等有了足夠的鈔票,我們一樣能坐在那裏大談人生的精神享受和追求以及奮鬥還有人生的價值。”
冬兒的話讓秋桐神色有些尴尬,秋桐勉強笑笑,一時無語了。
冬兒吃着草莓,看着秋桐,忽然冒出一句:“秋姐,你是個大美女——不知有多少男人能被你迷死——”
說着,冬兒又掃了我一眼。
秋桐臉色微微一紅,接着說:“冬兒妹妹開玩笑了,妹妹你才是美女呢……哎——對了,妹妹,我有個東西送給你——”
說着,秋桐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後面的櫥子前,拉開下面的抽屜,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走到冬兒面前,把盒子遞給冬兒:“前些日子我一個在法國留學的大學好友回來,送給我這個——法國香水,我都是在公家單位上班的,不要整天噴這玩意兒,再說我也不愛打扮,就送給妹妹吧,算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見面禮。”
冬兒打開盒子,我一看,這香水可是名牌,價值不菲的,很名貴。
冬兒顯然是是識貨的,眼前一亮,看了又看,然後又看看我,我不做聲,扭臉過去。
冬兒顯然是知道我不同意的,怎麽能随便人家接受這麽高檔的東西,于是戀戀不舍地把盒子蓋上,還給秋桐:“謝謝秋姐好意,隻是,這麽貴重的禮物,我不能要。”
秋桐急了,硬把東西塞給冬兒,說:“哎——妹妹,幹嘛這麽客氣啊,我可是真心實意要送你的,什麽貴重禮物啊,這東西,在我這個不識貨不會用的人這裏,毫無價值,妹妹這麽天生麗質,才配得上用這東西呢,在你身上才能發揮出應有的效果呢,你可千萬别拒絕啊,不然,我心裏會很失望的。”
“這——”冬兒顯得有些猶豫,又看看我。
“妹妹,你看易克幹嘛啊,這是我們姊妹的事情,是我們女人之間的東西,不要征求他意見,拿着——”秋桐笑着,把東西裝進了冬兒的小包裏:“你要不要,這東西在我這裏最後的結局就是過期變質,成了垃圾。”
“那……那就謝謝秋姐了。”冬兒做盛情難卻狀,順水推舟收下了禮物,開心地笑下,接着又不好意思地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按說我應該回贈秋姐禮物的,隻是,我們現在是窮人啊,買不起高檔的東西送給你……”
秋桐忙擺手,認真地看着冬兒說:“冬兒妹妹,千萬别這麽想,别這麽說,我送你東西,可不是爲了要你什麽回報……我雖然在這個公司做總經理,但是是在公家的單位裏幹,都是拿工資的,也不是什麽富人,我們大家都是一樣的,都是好朋友……
“再說了,易克在單位裏幹地這麽好,對我的幫助這麽大,我們單位體制的原因,我也不能随便亂獎勵他,正好送妹妹一個禮物,也算是表達我對易克的感謝之意,所以,妹妹你就心安理得收着就是……”
冬兒聽秋桐這麽一說,心裏似乎覺得平衡了,笑着說:“秋姐,小克在單位裏,還得多靠你提攜扶助,哎——等我家小克以後發達了,做大了,我們一定好好回報你……”
秋桐呵呵笑了:“我看得出,易克是個人才,是個卓越的經營管理人才,我這尊小廟,早晚是容不下他的,易克能做大,那當然好了,我期待着那一天……我真的很希望易克能在更廣闊的田地裏有更大的作爲,易克能擁有自己的事業,能做大老闆,我想,這一天,一定會有的。”
秋桐這話我聽了心裏一陣發熱,我知道這是秋桐的真心話,這是她基于對我能力的了解而說出的預見和祝福。
冬兒聽了秋桐的話,看了看我,沒有說話,眼裏閃過一絲失落和傷感,似乎是意識到我現在現實,想起了過去的我……
又聊了一會兒,冬兒站起來說要走了,臨走前,冬兒提出到我辦公室去看看。
秋桐沒有陪同,我帶冬兒去了我的辦公室,曹騰不在。
冬兒站在我簡陋的辦公室裏轉了了圈,然後對我說:“你辦公室裏兩個人?那個人是幹嘛的?”
“另一個部的經理,叫曹騰!”我說着,看着冬兒的眼睛。
我知道冬兒前天晚上剛和曹騰一起吃過飯唱過歌。
“哦……”冬兒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似乎曹騰她根本就不認識,點點頭:然後對我說:“兩個部一個辦公室,夠寒碜的……可憐的小經理。”
我沒有說話。
冬兒又對我說:“秋桐這個人……倒還有點意思。”
“什麽意思?”我看着冬兒。
“這人很會來事,到底是混官場的,很有眼頭,很會拉攏下屬。”冬兒說。
“你這話是何意?”我說。
“何意?你沒看出來?”冬兒說:“她爲什麽要對我那麽熱情,爲什麽要送我那麽貴的禮物,這不明擺着,是在做給你看,讓你對她領情,讓你對她感恩,讓你今後更加努力爲她出力賣命呗,利益下的交易罷了……什麽同事感情,什麽朋友友誼,都是幌子,屁話。”
“你——”我一時被噎住了,瞪着冬兒說不出話來,我沒想到冬兒會如此理解秋一番好意。我知道秋桐是因爲我才會給冬兒送禮物,但是,秋桐絕對不是出于冬兒所說的原因才這麽做。冬兒考慮問題太現實了,現實地讓我覺得可怕。
“我什麽我?”冬兒瞪眼看着我:“你少沖我吹胡子瞪眼的,在外人面前,我會給你留足面子,讓你做個風光的大老爺們,隻有咱倆的時候,你少給我來……哼,就算我剛才說的不對,你也不用沖我這樣……就算她不是這個原因,那麽,也一定是出于心虛。”
“心虛?什麽心虛?”我看着冬兒,一時沒搞明白。
“你說呢?”冬兒沖我一瞪眼:“我問你,中午你倆出去幹什麽去了?”
“吃飯去了啊,剛才秋桐不是說了!”我這是心裏倒真有些發虛了,雖然我和秋桐什麽都沒幹。
“吃飯——哼,幹嘛隻有你們倆一起吃飯?爲什麽沒有别人?吃個盒飯還得開車出去?吃個盒飯還得吃一中午?”冬兒一連串問道:“别告訴我你們倆在一起利用吃飯的時間談工作,太俗套了這理由……我看,她就是看到我突然出現,感到心虛,一個勁兒邀請我坐坐,然後又給我送禮物……我給你說,小克,别忘自己現在的身份,你以爲你還是以前牛叉的小老闆啊,整天美女圍着你轉……
“就你現在這個狀态,也就是我對你一片真情,對你不離不棄,那秋桐,就她那身份那地位那身價那容貌,她會看上你?你别做黃粱美夢了,她隻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你隻不過是爲她出憨力的一頭老黃牛罷了……
“人家的未婚夫那天你不是也說了,那是大老闆,有錢人,現在的你何以比得上?所以,我提醒你,小克,你給我保持清醒頭腦,少搗鼓那些洋動靜。”
冬兒伶牙俐齒一頓數落,我連插話的空兒都沒有。
本來我還想質問她前天晚上的事情的,竟然她就一直沒有給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