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我對官場是不懂的,對黑社會,也就是跟着李順這段時間才有了點了解。
我繼續聽白老三打電話。
“對了,還有個事……前兩天我聽佳木斯那邊打探到的信兒,說打聽到包老四的消息了,聽說他8年前逃跑後,就一直隐藏在星海的一個什麽地方……你抽空安排人在星海探聽他的具體行蹤。”白老三說:“這狗日的消失了8年,我追殺了他8年,他以爲我再也找不到他了……他和我之間的血海深仇大帳還沒算呢,找到他,我非剁了他把他扔海裏去喂魚不可。”
我心裏陡然一驚,白老三說的包老四是不是就是四哥呢?
想到四哥聽我提到白老三時候的表情,我疑心更大了,假如四哥真的是包老四,那麽,四哥就是白老三8年來一直追殺的對象,那麽,四哥和白老三之間就有着什麽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
我心裏不由替四哥暗暗擔憂。
“好了,就這樣吧,我要繼續陪他們喝酒了……你們自己玩吧,好好玩啊,别精盡人亡啊,操——”白老三的聲音變得有些淫蕩:“我這幾天忙着處理事,一直沒空弄幾個妞玩玩……哎——媽的,我好久沒坐飛機了,好些日子沒見飛機上那漂亮空姐了,操——那妞要是玩起來,一定很爽……
老子看中的女人,還從來沒有弄不到手的……我管她是誰的女人!就是李順的女人,老子想玩,也一樣跑不掉……哎——這一說,我他媽的還真妒忌李順了,這狗日的找了個女人,太水了,美若天仙……哈哈,我不着急,等扳倒了李順,他的女人自然是跑不掉的。”
我心裏怒不可遏,狗日的白老三,在打海珠和秋桐的主意!
我此時很想把白老三塞到屎坑裏,當然我知道這不現實,白老三的勢力不是我目前能對付的了的,我必須要保持清醒頭腦,不能和白老三發生直接正面沖突,不能惹他。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高度提高警惕,防止白老三對海珠和秋桐下黑手,我絕不能讓白老三傷害海珠和秋桐,絕不!
至于李順,我不知道該不該幫他,我擔心自己越幫他會讓自己在黑社會的泥潭裏陷得越深。
我和李順之間,似乎是及聯合又鬥争的關系,李順在威脅我、控制我、脅迫我、利用我,但是,又時不時在幫助我。
我不知道,假如我告訴李順今晚我聽到的和他有關的白老三的話,李順會不會相信,會不會借此将我再度拖下水。
白老三打完電話出去了,我也滿腹心事地出了衛生間,往房間走。
經過一個單間的時候,我偶然一轉頭,透過門縫,看到那房間裏坐着伍德,對面坐着白老三。而在正中間,坐着一個神色威嚴氣質不凡頗具領導氣質的40多歲不到50歲模樣的男人,正帶着矜持的微笑在聽伍德說着什麽。
無疑,這位就是白老三的姐夫了,市政法委的那位高官。
他們也是三個人,和我們一樣,三人行!
看着這三位,我心裏隐隐有一種感覺,似乎感覺有一股強大的氣勢犀利的暗流正在星海的官場和黑道逐漸形成并湧起。
而這暗流,将悄無聲息地流淌,于平靜中積蓄能量,等待時機,不知何時會在何處噴發,而一旦噴發,将會掀起一股血風腥雨的狂烈風暴。
這風暴,不知會将何人掃蕩到何處,不知會是否遇到更強烈更兇猛的狙擊和反撲。
我擔心伍德看見我,沒有停留,直接走過去,回我們吃飯的房間,到房間門口時,門虛掩着,裏面隐隐傳出曹麗和孫東凱談話的聲音。
我停住了腳步,側耳傾聽。
“混官場,最主要是要有自己的人,手裏沒有人,任何時候都要看别人眼色行事,任何時候都抓不住主動權,要想在官場裏立于不敗之地,必須要拉起自己的隊伍。”這是孫東凱的聲音。
我繼續聽。
“所以,曹麗,我經常告訴你,要注意物色人,不但要物色那些善于拍馬屁聽話的人,還要物色那些有能力的人,這些人,是出政績的骨幹力量……不但要在現有的中層中間物色,還要積極發現培養新人,從基層發現培養……
“現有的中層,其實并不如這些基層的可靠,因爲這些中層很可能在我來集團之前就已經是别人的人了,而且,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滑頭,胃口一個比一個大,在進步的空間已經不大的情況下,很難籠絡住……
“而基層的這些新人,特别是像易克這樣的,沒有背景沒有根基,還是外地人,胃口又不大,最适合發展培養……你給他一點好處,甚至說幾句好話,他都會受寵若驚感激涕零的……這樣的人,是我們今後開發培育的重點。”
“嗯,好,我知道了!”曹麗的聲音。
“21世紀什麽最重要?人才啊……”孫東凱說:“人才就是生産力,人才就是财富,現在經營委下屬的這些經營部門負責人,大多都是勢利眼,雖然表面上個個對我很尊重尊敬順從,其實呢,很多都是直接通一把手的,比如廣告公司那個平。”
“是的,是這樣。”曹麗說:“還有,那個秋桐,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裏,最勢利不過,我看,她就是個騷狐狸,說不定,她和董事長有一腿。”
“你不要亂說。”孫東凱的口氣有些不悅,還有些酸溜溜的意味:“秋桐雖然不大聽我的話,但是,我覺得這女人的人品還是沒得說的,她才不會和董事長有那關系呢……我看,這女人就是個帶刺的玫瑰。”
“哼,越是帶刺的玫瑰你越喜歡,越能刺激你的征服欲,是不是?”曹麗的聲音更加有醋意。
“呵呵,你怎麽這麽說啊,我隻對你有征服欲,我怎麽會對她有那意思呢。”孫東凱說:“我都被你迷死了,我怎麽還會找别的女人呢。”
“哼,我看你就是嘴巴甜,就靠嘴皮子了。”曹麗說,聲音明顯緩和下來,似乎覺得很中聽。
“我嘴皮子不行啊,還是你的嘴皮子行。”孫東凱的聲音帶着一絲銀穢:“今晚,看來,老子又得收拾你了。”
“沒良心的冤家……每次都變着法子把人家弄得精疲力盡,第二天站都站不起來。”曹麗蕩笑了一聲。
我聽不下去了,後退幾步,然後咳嗽一聲,接着邁步向前,推開門。
進來時,看到孫東凱和曹麗正闆闆正正坐在那裏正兒八經地談着工作上的事情。
又吃喝交談了一會兒,酒足飯飽,大家散席。
我和曹麗跟在孫東凱後面出了房間,剛要沿着走廊往前走,突然白老三在的那個房間也打開了門。
白老三的姐夫昂首出了房門,後面跟着伍德和白老三,正和我們面對面走過來。
走廊在兩個房間的中間,自然大家是要面對面走的。
看到那個姐夫,孫東凱突然緊走幾步,直奔那姐夫過去,老遠就招呼,帶着奉承和尊敬的聲音:“哎呀——領導,這麽巧,您也在這裏吃飯啊……您親來這裏吃飯了。”
那白老三姐夫笑着伸出右手,孫東凱忙伸出兩手握住。
“呵呵……東凱啊……好久不見了。”白老三姐夫說着,渾厚的男中音。
看來,這二位認識,白老三姐夫認識孫東凱。
說話間,我和曹麗已經走到了孫東凱身後,而伍德和白老三也站在白老三姐夫身旁。
伍德看着我,不動聲色。
白老三則微微笑了下。
曹麗站在孫東凱身旁,帶着嬌柔的笑容看着白老三姐夫。
“我今晚和兩位企業家一起吃飯商談一些事情。”白老三姐夫邊對孫東凱說邊指指伍德和白老三:“這位是伍老闆,這位是白老闆。”然後,又指着孫東凱對伍德和白老三說:“這位是星海傳媒集團的孫總裁。”
伍德和白老三沖孫總笑着伸手,孫東凱和他們熱情握手招呼。
然後,孫東凱指着我們說:“這是集團經管辦的曹主任,這是發行公司的小易。”
孫東凱話剛說完,曹麗就主動向白老三姐夫伸出手,嬌滴滴地笑着:“領導好,我叫曹麗,您叫我小曹好了。哎呀,經常在電視新聞裏見到領導,這面對面,還是第一次呢……領導看起來比電視上還年輕帥氣啊,領導說話的聲音好有磁性,好成熟渾厚的聲音啊……”
白老三姐夫顯然被曹麗的主動熱情所感染,呵呵笑着握住曹麗的手晃了晃:“小曹一看就是口直心快熱情爽快的人,做事情也一定很利索,東凱能有這樣的辦公室主任,工作一定能省很多心啊……”
“嘻嘻……謝謝領導誇獎。”曹麗聽得心花怒放,聲音愈加嬌柔,羞答答地看着白老三姐夫,恨不得這會兒就投懷送抱過去。
這會兒,孫東凱眼裏閃過一絲不快,媽的,曹麗見了大領導就發騷,把自己閃了。
而白老三眼裏的不快更加濃郁和明顯,我靠,曹麗當着小舅子的面勾引他姐夫,要給他姐戴綠帽子,他自然是不高興了。
然後,白老三姐夫松開曹麗的手,沖我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招呼。
我知道,小舅子在跟前,姐夫一定是很有數的,不能出格。
而且,作爲一級見過世面久經沙場的領導,在下人面前,不會這麽失态的。
畢竟,做官到了這個級别,是不缺女人的,平時餓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