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害太子是重罪!”赢開大聲向熊甯呵斥道。
“謀害太子?”熊甯直起身子環顧了一圈周圍的景色,這位置雖然就在華辰殿的前面,可是這個時間卻趕巧了,放眼望去一個人都瞧不見,便是有人也在剛才伯服落水的那一瞬将窗戶關了起來,熊甯得意的笑了出來,“誰看見我謀害太子了?”她拍了拍赢開的肩膀,“這裏也不過就是你一個人而已,你是秦伯,大王卻将你軟禁在鎬京城内不允許你離開這裏,你若是一口咬死是我将太子推入水中的,我若是再反咬你一口呢?你覺得大王會相信誰?更何況,申、楚開戰,對你秦國絕無好處不是嗎?眼下犬戎已經攻入了秦國……若是申國破了,你覺得你們秦國敵得過這一場前後夾擊嗎?便是百裏成有天大的本事,隻怕也隻能全軍覆沒吧?”
“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赢開眉頭緊鎖,緊張的問道。
“我怎麽會不知道?這幾日大王日日來我的房中,你覺得你相信那個七歲小孩的話,還是應該相信我的話?”熊甯的問題竟然叫赢開一時之間語塞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女人,伯服在水中的撲騰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變得悄無聲息了,楚夫人笑着看着赢開,“若是大王問起來,說太子落水,爲何你不肯救人,到時候你怎麽解釋!”
赢開攥着拳沒有回答楚夫人的這個問題,隻是凝視着她。
“自己想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每個人都要爲他做過的事情負責!”楚夫人一字一頓的向赢開說罷,就轉過身去大步的朝着自己的酉陽宮中走去了,赢開站在原地冷笑一聲,“不錯,每個人都要向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待褒姒從東宮匆匆的朝着酉陽宮的方向趕去,到了酉陽宮,見了門口候着的悉人問道,“楚夫人回來了嗎?”
“回來過了,此刻又被叫出去了!”悉人答道。
“被叫出去了?”褒姒反問了一遍。
“嗯,大王剛剛差人來叫,楚夫人就去顯德殿了!”悉人答話道,如今楚夫人又得了勢,這悉人對褒姒說話的态度頗有些傲慢。褒姒渾不在意,隻是問了句,“去顯德殿做什麽知道嗎?”
“這哪裏知道啊,大王這些天三不五時的就來酉陽宮中寵幸夫人,或許是今日政務太繁忙了,便叫夫人前去顯德殿中侍奉了吧?”悉人說道,這話叫容倩聽得恨得牙癢癢,不自覺得上前了一步,卻被褒姒擋住了,褒姒隻是點了點頭,“沒事兒就好……”說罷就轉身朝着東宮的方向走去了,路上容倩才開口問道,“這些人真是狗眼瞧人低,大王雖然幾日不來東宮,可心中必定是記挂着褒後的,今日這麽冷言冷語的,他日大王再将這楚夫人瞧不上眼的時候,他們就得來尋您了!早知那一日,今日這是何必在這裏顯擺?”
褒姒輕笑了一聲,不想這容倩竟然能有這般見地,“無妨的。”
“褒後還去尋太子殿下嗎?”容倩繼續問道,看着褒姒的模樣是要打道回府了,剛才出來的時候那麽緊張,急匆匆的,還以爲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兒,可現在又折回去悠悠然的,像是什麽事情都不曾出現過,叫容倩有些摸不着頭腦。
褒姒搖搖頭,“既然楚夫人在大王那裏,想必是沒有什麽事情,可能隻是我想的太多了,太子大概是去和赢開商議什麽事情了吧?今日的晚膳叫膳房準備的好些,昨日是我的情緒有些不好。”
“太子殿下也是關心褒後才會說出那番話的,您同大王的關系讓不知情的人瞧了去心中難免要爲您打抱不平了,隻覺得好像您對大王捧着一顆心,可大王卻将這顆心沒放在眼中。”容倩多了句嘴,說完才意識到這話不該自己說的,“奴婢不該對您和大王的關系做什麽評價,隻是奴婢能理解太子的感受,才說這番話的。”
褒姒對着容倩微微的點了點頭,心情卻仍舊十分沉重。
今日整個後宮顯得特别忙亂,一件事情疊着一件事情,今日的早朝姬宮湦原本打算着手處理赢開的事情,犬戎向西秦發起進攻,百裏成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是從申國的邊境上退兵還是轉而放手西戎的進攻?此事叫赢開也不知如何定奪,申、楚交惡,随時可能開打,犬戎的進犯也不容忽視,兩件事情撞在一起叫赢開覺得必須要親自回到秦國去,此事姬宮湦已經拿了主意,準備放還赢開,可是瞧着今日赢開和伯服都沒有來上朝,便将此事作罷了,伯服和赢開爲何沒來,姬宮湦心中也有點猜測,十之*是伯服對自己處置褒姒一事感到不公,這是無聲的抗議,還拉了自己相熟的赢開下水。
從朝堂出來,姬宮湦就開始琢磨這件事情,他們二人既然要同自己賭這口氣,那他就陪兩個孩子玩下去,看看到最後到底是誰先沉不住氣的?想到這裏,姬宮湦又覺得心中憋悶,但凡是自己和褒姒之間的關系發生任何變化,這太子總是不遺餘力的站在褒姒身後,甚至不惜将這趟渾水攪和的越來越渾濁,伯服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甚至可以說和褒姒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這叫姬宮湦的心中覺得頗爲不爽,總覺得這男孩對于自己母親的護雛,早晚會演變成當日的宜臼,這叫他感到甚是擔心。
将兒子全權交給女人來帶,終究是不妥的。
姬宮湦也隻得歎口氣,當日省了的事情,如今全都自食惡果了,他搖搖頭,在教育孩子的問題上也不斷的進行起反思來了。他從前殿朝顯德殿去,才走了幾步,都還沒有容他将整件事情的脈絡理順,就聽見有人匆匆的過來低頭拜谒,“參見大王!”
姬宮湦看見對方是派往申後身邊的侍衛,便知道事情誠如褒姒所料,真正的兇手還是會對申後下殺手的,這人肯定不是楚夫人熊甯,她還沒有殺到這個地步,那麽整個後宮裏,會做這件事情的人也隻剩下鄭夫人一人了,姬宮湦眉頭爲攢、眼睛微閉、搖了搖頭,“什麽情況?”
“果然如大王所料,鄭夫人今晨就前去申後宮中下毒了,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還請大王定奪!”侍衛回話道。
“鄭夫人現在何處?”姬宮湦問道。
“依大王吩咐,臣等不敢将此事鬧開,隻得将鄭夫人送還華辰殿的寝宮内,正在等候大王的發落!”侍衛說罷,側開了身子,将朝着華辰殿走的方向給姬宮湦讓了出來,姬宮湦微微點頭,走在前面朝華辰殿走了去,華辰殿的悉人見是姬宮湦來了,立刻對着寝宮的方向說了句,“參見大王!”
“大王?”蔡妃走到了姬宮湦的面前,滿面春風得意的模樣,向姬宮湦拜谒行禮,而後面上掩不住的得意之情瞧着裏屋的方向說道,“鄭夫人還在寝宮中等着大王呢!”這語氣中也頗多的自得與欣喜,這叫姬宮湦頗爲不滿的黑沉着臉色,侍衛趕緊上前一步說道,“臣等什麽都沒說!”
蔡妃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姬宮湦若是想要讓事情鬧開、鬧大,就絕對不會在抓住秀秀的現行之後叫人将她押送回華辰殿中,趕緊捂了捂嘴,“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鄭夫人這些天不是都在等大王來宣她嗎?”她的刻意掩飾,反倒是叫自己更加有嫌疑,蔡妃的爲人姬宮湦心中多少是清楚一些的,她會洞察這其中複雜的局面,隻怕是因爲有人同她說過,甚至還請她引了秀秀入局,更有甚者就是有人替這位周王許諾了蔡妃什麽東西……這個人是誰,不必說姬宮湦也心知肚明。他黑沉着臉,冷哼了一聲朝着秀秀的寝宮方向大步走了去,而後的蔡妃捂着自己的嘴,使勁兒的跺了跺腳,她這蠢鈍的無心之失不但會将自己陷入困局,還會連累那位在背後操縱的褒姒。
聽見寝宮的門打開,秀秀便知道是姬宮湦來了,他能将自己送到這裏,就說明即便是知道她是殺人兇手也不願意将她重判,這叫秀秀的心裏有了個底兒,而姬宮湦所以遲遲沒來找自己興師問罪的原因,隻怕是楚夫人也并沒有将秀秀抖出來,根據現在的狀況判斷,楚夫人必定是一口咬死了褒姒,既然如此……這位褒後應該也不介意自己的身上再多些血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