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朝着後花園的方向走來,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這惹得掘突擡起了頭看見了朝這邊走來的秀秀,他與秀秀四目對撞,秀秀面色泛出了一絲驚恐之意,頓住了腳下的步子,站在了原地,出神的望着掘突半晌,然後蓦地轉身準備離開,掘突眼疾手快就像是擒拿兔子的老鷹,從後向前沖過去拉住了秀秀的手臂。
“世子!”秀秀在掘突的手臂中掙紮着,祈求他放開她。
“秀秀,”掘突将秀秀抱在了自己的懷中,下巴抵着她的肩頭從她柔軟的身體中尋求一絲的慰藉,“别離開我!”他的口中泛着酒氣,吹打着秀秀的面龐,這酒氣當中濁人的味道叫秀秀覺得難受,使上了全力想要推開秀秀,“世子,今日是您的大婚之日。”
“我不管!”掘突說道,“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爲何要将我拒之門外。”
“因爲我是大王的女人,”秀秀說道,“是後宮裏的一個女禦,我便是知道你的心意也隻能将你拒之門外,更何況如今你已經有了嬌妻,褒後說姜婉是個不可多得的大家閨秀,世子還要憐惜眼前人才是,莫要等失去了她,才覺得後悔,爲時晚矣。不要重蹈你父親的覆轍,世子所以記挂秀秀,是因爲你求之不得,征戰南北,司馬掘突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如今卻在我身上翻了船,在世子心中作祟的并非愛情,而是你的占有欲,不相信自己竟然會輸給别人!如今世子輸給的人是大王,您還有什麽不服氣的呢?”
“你若真是大王的女人,我掘突立刻就退出!”掘突看着秀秀說道,“可你明明不是,守着女禦的名分,在後宮中卻行着悉人的實質,無非就是照顧太子、照顧褒後,他們對你太不公平了。”
“我雖是處子之身,并不代表我同大王之間就沒有情愫,”秀秀看着掘突說道,“大王許了我什麽,連褒後都不清楚,大王所以不動我,是因爲褒後橫亘其中,大王不敢貿貿然的傷他。你們男人的心和我們女人不同,我們的心中隻容得下一個人而已,我爲了叫你死心,不惜以身相許,然後請娘娘責罰,隻希望世子憐憫,能以後不要再近我身側!我這麽做,這心中裝着誰,世子看不出嗎?”
掘突就像是遭到了晴天霹靂一般,整個人在秀秀的面前僵住,連同握住秀秀的那雙手也變得無比僵硬,秀秀很輕松的就将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你們男人的心比我們女人寬,寬太多,能容得下好幾個人,大王當日不碰我,不代表日後也不碰我,隻是如今時機未到,還沒有必要叫褒後知道我同大王的關系而已!大王喜歡我,但仍舊深愛褒後,我愛大王,甘願爲他付出一切。”
掘突不住的點着頭,心痛難當,“是我枉做小人了,還以爲你……”這話他已經說不下去了,連呼吸之中都帶着顫抖,“好……好,你愛他,我就成全你!”他扔下這話,就邁步離開這裏,臨走之時身子重重的撞在了秀秀的身上,秀秀往後退了一步,勉強站住,聽着掘突越走越遠的腳步聲,才終于泣不成聲的蹲在了地上,手臂環抱着雙膝,瑟縮在一起無聲的哭泣。
夜裏,姬宮湦同秀秀回來的很晚,這一夜姬宮湦都在秀秀的寝宮裏沒有離開過,他坐在桌案上看着卷軸,她坐在床上看着遠處發呆,半晌想起什麽才向姬宮湦說一句,“大王?您若是這麽做,臣妾擔心娘娘承受不住。”
“她若是承受不住,她就不是褒姒了!”姬宮湦說道。
“可臣妾不比其他女人,這感覺隻怕是會讓娘娘覺得是臣妾背叛了她。”秀秀說道。
“當日想出背叛她的法子來接近虢石父,以套取虢石父的用心良苦,你可曾擔心過她覺得背叛?”姬宮湦問道,“寡人想知道,此事除了你,還有誰參與了進來?”
“沒有了!”秀秀搖了搖頭。
姬宮湦放下了手中的卷軸擡起頭看着秀秀,他不說話,隻是那麽無聲的看着她,給了她一種無形的壓力,半晌之後秀秀就繳械投降了,“還有太子。”
“他安排的你,還是你安排的他?”姬宮湦問道。
“是我們二人商議出來的。”秀秀答道,她嘴裏雖這麽說,姬宮湦也已經明白了,此事必定是太子伯服安排的秀秀,“太子要對付的是虢石父,還是别人?”
“是爲了保護娘娘。”秀秀答道。
“你嘴裏沒有一句實話,論罪可算是欺君了!”姬宮湦又低下頭去,看着手中的卷軸,“你我二人在寝宮中單獨相處,這麽安靜也不是個辦法,外面的人總會覺得奇怪。你自己來,還是要寡人幫你?”
秀秀的面色“刷”的變得通紅,十分羞赧,低下頭去小聲的說道,“臣妾自己來!”說罷這話仍舊遲遲不肯出聲,帶着試探性的口吻問道,“大王當真要臣妾這麽做?明日娘娘知道了此事,必定心痛難當,娘娘嘴上雖然從來不說,可大王每每在酉陽宮中留宿的消息傳來,娘娘的神情總是不太好看,如今大王就在東宮寵幸别的女人,隻怕娘娘……”
“此事寡人自會安排,你隻管做好你的事情就是了!”姬宮湦擡眼瞧着秀秀說道,“知道寡人數十年來爲何不動虢石父嗎?”
“大王留虢石父還有用處?”秀秀猜測道。
“當日曾是,可如今已經不是了!”姬宮湦說道,“寡人曾給虢石父賦予權力,叫他站在前面同朝堂中舊的一班朝臣相抗衡,将寡人掩護在暗處,好在背後操縱整個局面。可惜這個權力的賦予太缺乏尺度的把控,虢石父便借此機會籠絡人心、建立自己的黨羽派系,如今想要動他,隻怕會牽扯到不少大周根基。你同太子商議,對付虢石父,隻怕是想不到這深一層的關系,這對付若是對付的不妥,一旦涉及虢石父根本的利益,隻怕他要挾起寡人,連寡人都會覺得無可奈何。”
秀秀沒想到這件事情的水已經深到了這個地步,“難怪娘娘也對虢上卿一再避讓。”
“褒後是個有分寸的人,她一舉一動都是站在寡人的立場上去考慮,這就是後宮之中這麽多的女人,爲何寡人獨獨偏愛她一個人而已。”姬宮湦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寡人要你去接近虢石父,不單單是要你去探聽他下一步打算怎麽對付褒姒一人而已,寡人要的是你梳理出虢石父的人脈網絡,要動就要動他的根基,斬草除根,永去後患!”
秀秀心中一驚,咽了一口唾沫。
姬宮湦繼續說道,“所以你要做的犧牲遠比現在你想象的更大,若是你覺得自己做不到,寡人絕不爲難你!”
秀秀的手緊緊的抓着床單,在一番思想的掙紮之後,終于開了口發出了“喃喃”的嬌喘之聲,叫聲中充斥着滿足的意味,這聲音撩撥的人心七上八下,姬宮湦皺着眉頭勉強看着書卷上的字派遣心中被撩撥起的*,可最終卻也按捺不住自己,放下了手中的卷軸,站起身走到了床邊,一手鉗住了秀秀的下颚,一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秀秀驚恐的失聲喊了一聲,仰起頭慌張的看着姬宮湦,“大王?”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就像是見到了一位正在夢遊的人,企圖将他從夢靥的邊緣呼喚回來,姬宮湦低下身子俯在秀秀的耳畔,“這件事的内情決不能和念兒說。”
“臣妾明白,”秀秀點了點頭。
“伺候男人的手腕,你作爲後宮女禦,一點都不懂……也不應該。”姬宮湦說着就将秀秀推倒在了床上,一手解開了她身上的衣袋,秀秀饒是驚恐、饒是不情願卻也隻能委身迎合,毫無反抗之力。這一夜的東宮,呢喃聲充斥,令人覺得刺耳,褒姒深夜未睡,躺在寝宮的床上,這一聲聲的嬌喘也刺痛了她的心扉,這麽多年後,大王終于還是有了别的女人。她閉起眼,眼淚流了下來,滴在了枕上,原來她到底也沒自己想象的那麽淡然。
白天秀秀同姬宮湦離開宮去,褒姒處理完晨谒之事就起身去了一趟長慶宮中,自從申後被貶,就一直在這裏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平日裏也鮮少有人拜訪,隻是最近因爲太子被廢的事情,長慶宮再次成爲了後宮女人關注的焦點,讨論的話題也無非就是同情而已,除了那日的魏夫人同今日的褒姒,再無人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