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環莺的嘴碎姬宮湦就算是再不知,到底也是自己殿裏的悉人,絕不可能渾然不察,将鄭夫人放在顯德殿之時,就有意地不讓環莺接觸到鄭夫人。饒是如此,鄭夫人還是對這個悉人多有忌憚,就可見此事絕沒有那麽簡單了。
年輕玲珑的女子,對大王這樣身體健碩的男人來說,也算是種誘惑。
楚夫人問了環莺大王是否還回來,便是心中有此打算,将褒姒支開給環莺一個勾引大王的機會,這種機會隻要是個宮裏的女人就都能夠把握,就絕對不會錯過!環莺胸前那一對白兔躍躍欲試,她拉了拉自己的衣襟之後,它們就幾乎要從環莺的衣服中跳躍而出,姬宮湦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環莺,“起來吧,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謝大王,”環莺嬌聲說道,猛地站起裏有些犯暈,腳下一個趔趄朝着姬宮湦的方向跌了過去,姬宮湦伸出手扶住環莺,環莺便順勢靠在了姬宮湦的懷中,仰頭帶着魅惑的笑意和三分歉意看着他,“大王,臣妾跪久了,腳軟,唐突了大王,還望大王見諒!”
“無礙,”姬宮湦仔細的審視着環莺,伸出手撩撥了一下她的頭發,手上用了些力道從起初的扶變成了後來的抱,兩個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間隙,環莺嬌喘連連,面色通紅,有些不敢去看姬宮湦的眉眼。
……
褒姒被楚夫人的話驚得不輕,這才知道原來是晉北亂了,晉國算是自己的母國,當年自己的母親便是從趙國嫁入褒地。而如今晉國遇襲,趙叔帶心中必不好受。
可是爲何此事他卻沒有和自己提及過?大王也是隻字不提?
楚夫人看着褒姒的模樣冷笑了一聲,自然知道她心中都在想些什麽,“如今你既然貴爲王後了,隻要做好王後這個位置就足以了,他怎麽可能會和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更何況,便是說了,你以爲你能爲他做些什麽?先前大王從我這裏讨了些藥,緊接着就是鄭國之行,楚國不能用,就隻剩下鄭啓之這一步棋了,若要捧鄭啓之,你以爲大王會如何做?”
“殺鄭伯……”褒姒緩慢的斟酌着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若是楚夫人說的是實話,那麽放軍權給鄭啓之就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了,鄭伯日後便必有一死,難怪當日他會和自己說,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和鄭伯私奔了!
楚夫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隻是爲了叫褒姒起疑而已,“帶你去無非是要鄭伯死的名正言順一些而已,你就是他手裏的一步棋,比起别人你這個棋子則稱手些,他便是真的心中沒有你了,還是能給你說些溫言軟語的哄哄你開心,叫你以爲他還是一心愛你。我也是感謝當日娘娘放我出宮的恩德,才肯對你說這番掏心掏肺的話來,女人這一生當真是可憐的很啊!”
褒姒看着楚夫人蓦地就想起了姬宮湦的那句話,“你信她還是信我?”她正了正顔色,看着楚夫人說道,“若是如此,也是無礙的,本宮甘之如饴!楚夫人早些回去休息吧,後宮裏的女人誰不是一進來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隻怕娘娘沒有看起來這般淡定。”楚夫人說道。
“有與沒有,又有何差别?能改變什麽?”褒姒問完不等楚夫人答話,轉身就朝着宮内走去,起先她想去問問趙叔帶關于這件事情的始末,但是末了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大王不說,自然有他不說的原因,她又何必事事都要追究的如此清楚,從過往的每一件事情來看,姬宮湦從來也沒有辜負過褒姒對他的信任,想及此,她的面上就泛着淡淡的笑意。
她若是不停的懷疑,遲早,她自己都會厭煩自己。
從荷花池折返回到東宮裏,環莺正在哼着小曲端着食盒,看模樣是剛剛從膳房裏回來卻不知道到底是遇見了什麽好事兒,褒姒叫住了環莺,環莺整個人俱是一愣,眼中閃爍着一種心虛的惶恐,“娘……娘娘?”
“大王來了?”褒姒看着環莺問道。
環莺點了點頭,褒姒伸出手示意環莺将食盒交給她,“本宮進去就是了,你去收拾準備去鄭國的行李吧,這一行要去三個月,别少帶了什麽,路上多有不便!如今天寒,也要多收拾些衣物。”
“可是大王……”環莺有些不服氣,大王宣的是叫她去伺候用膳,此事卻偏偏被忽然冒出來的褒姒給打斷了,心中多有不服,隻是仰頭看着褒姒的模樣又不敢再多說了,閉上嘴悻悻的将手中食盒遞給了褒姒,看着環莺的這幅模樣,褒姒就猜得出剛才姬宮湦與她之間必定是發生什麽了。
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姬宮湦正眯着眼睛斜靠在椅塌上手裏輕輕的打着拍子,用帶着鼻腔的哼唧聲音問道,“回來了?”
“看來大王心情不錯?”褒姒問道,這話叫姬宮湦一個激靈猛地坐直了,睜開眼看見進來的是褒姒,伸出了手遞給她。
褒姒将食盒放在桌上,将手遞給了姬宮湦,他拉了一把她,她坐在了他的腿上,一手環着他的脖頸,“怎麽?隻要是臣妾稍稍不在片刻,大王就非得打臣妾宮裏悉女的主意?”
“寡人哪裏有那個膽子?”姬宮湦問道,頭抵在了褒姒的額頭上,“你忘了?寡人可是娶了個善妒的王後!”
褒姒含着笑意抵着姬宮湦的額頭,既然姬宮湦什麽都不打算說,那麽她也決定什麽都不去問、不去想,有些時候做個簡單的女人到底是比精明的女人要讨喜一些,就像是褒姒剛剛進宮時候,姬宮湦對她說的那句話:這世上有兩種人最該死,該聰明的男人不聰明,該笨的女人不笨!
……
幾日後,一支不算太大的軍隊從鎬京城出發前往鄭國,直到此時姬宮湦才叫趙叔帶修了書信送至鄭國,書信中大緻言及了此行的目的。鄭伯友看完書信之後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差人将鄭啓之叫了來,向他說道,“大王要來鄭國了。”
“大王要在這裏迎娶齊夫人,打算叫大哥做個證婚人,”鄭啓之說道,打量着鄭伯友的神色,心中覺得此事甚是可笑,“聽說娘娘也來,爲了接伯服和秀秀回去,我還當大王真打算把自己的兒子扔在鄭國做質子呢!”
“此事你怎麽不早些和我說?”鄭伯友問道。
“我還以爲大王和娘娘隻是說說而已,誰知道是真的?”鄭啓之回應道,最近這一個月鄭啓之在鄭府之中處處受到了掣肘,他發現自己過去的舊部都被扔到了鄭國邊遠的地方鎮守;而仍舊留在朝中的那些,則連見他一面都顯得極爲不願。
晉北的戰事對别人來說不算是個好消息,但是對于鄭啓之卻是的,有戰争的地方就有他的用武之地。一旦晉北失守,則是他帶兵前往晉北支援的大好時機了,而晉北的戰敗則是必然的,絕不會像虢石父預測的那般終有一日轉敗爲勝。
這次齊國獨占東夷之地,晉伯心中正不舒服着,而當日鄭伯友因爲不肯接受晉伯的結盟之請、還冷落了大夫人,晉伯對鄭伯友其人耿耿于懷。
晉伯更是一心想将鄭伯友從諸侯之位上拉下來,所以晉伯自從聽聞鄭啓之歸國之後,便不停的差人來見,還提出想将自己的小女嫁給鄭啓之。偏偏此事又被鄭啓之給拒絕了,用的理由都和拒絕齊伯時候的理由相同,不過鄭啓之對晉伯投其所好,施以重禮總算是沒有讓拒絕聯姻的事情影響兩人的關系。
鄭啓之之所以不說大王要來的事情,就是想看看自己哥哥手足無措的樣子。眼下這事情反而是更有意思了,大王、褒姒、鄭伯友與齊姬之間的關系剪不斷,理還亂!
兩人正說着政務,廿七在門外敲了敲門,得到了鄭伯友的應允之後推門而入,将手中食盒放在了桌上,“中午悉人們傳來話,老爺又沒有用午膳!”
“哥哥哪裏還吃的下去啊?”鄭啓之上下看着自己的新嫂子,廿七的肌膚白裏透紅,身上麝香的氣味清淡悠遠,模樣有着幾分嬌嗔,性子裏還透着幾分老練,以往倒是不知道大王哪裏來的妹妹,回家數日才算是搞清楚廿七的來曆,原來當日是褒姒身邊的悉人。
“發生什麽事兒了?”廿七看着鄭啓之問道,将手中的羹湯盛進了碗中,準備給鄭伯遞過去。
“娘娘要來了,”鄭啓之說罷,廿七手中的白色瓷碗就應聲落地,發出一聲清脆的擊打聲,碎成了一片。而湯羹撒在地上,一片濕漉漉的,鄭伯友不滿的看了一眼鄭啓之,眉頭微皺。
廿七尴尬的笑了笑,“手一滑,沒拿穩!”然後蹲下身子要去撿,鄭伯友将她拉了起來,“放着我來處理吧?”
“我再去拿碗來?”廿七低着頭倉皇的說道,不敢去看鄭伯友,轉向了鄭啓之問道,“小叔也喝些吧?說是你也沒怎麽吃飯就被老爺叫來了。”
“嫂子親手熬得嗎?”鄭啓之看着廿七問道,廿七點了點頭,鄭啓之則戲谑的笑了笑,“那就來一碗吧?哥哥真是好福氣啊,兩位嫂子都這麽賢惠,倒也叫我沾沾光了!”
廿七不再多言,低頭從屋裏走了出去,行色匆匆。
“可惜了……”鄭啓之看着出門的廿七歎了口氣,“你說怎麽就嫁給你了?多可惜這麽好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