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大王賜臣妾一死!”褒姒走到姬宮湦的面前,他的手在空中懸着,而她的人卻在地上跪着,她低頭沒有看他,隻是冷冰冰的句子從嘴裏吐出來,像是一柄寒刀插在了姬宮湦的心頭,他沉默了很長時間,收回了手,轉過身來回踱了兩步,然後用冰冷而堅硬的聲音說道,“這就是我拼盡全力回來,你給我回報?”
“請大王賜臣妾一死!”褒姒又重複了一遍,這語言中沒有絲毫的溫度。
“爲什麽?”姬宮湦轉過身大步走到了褒姒的面前,一把将她從地上拉起來,拽到了床邊推倒在床,他俯身壓住了她嬌弱的身軀,俯瞰着她蒼白的容顔。
褒姒卻忽然慌了起來,四處開始掙紮,大聲的叫嚷道,“别碰我!”
“是我!”姬宮湦大吼一聲,把褒姒在空中揮舞的胳膊壓住了,讓她看着自己的臉,然後又将聲調降了下來,用極盡可能溫柔的語調說道,“是我!是我啊……”他将褒姒抱了起來,抱在自己的懷中,這緊密的擁抱他想将她嵌入自己的身體之内,兩年不見他想不到他們竟然會變得如此疏離,此刻才已這種方式證明她還是他的。
其實他早該想到,兩年,足以改變一切了。
“不要碰我,”褒姒無力掙紮,哭了出來,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的音調,她想推開面前的姬宮湦卻使不上勁兒,“大王還是賜臣妾一死吧!我也無顔再活在這個世上了。”
“你說過要寡人身邊的這個位置,寡人給你了,”姬宮湦将褒姒推開了些距離,盯着她的眸子說道,緊緊的捏着她的肩膀,似乎要将她從夢魇中掐醒,這種疼自皮肉傳到了心底深處,讓她痛不欲生,“我不配,我不配了……”她搖着頭,不敢去接姬宮湦那灼灼的目光,她盯着床面,用盡可能小的聲音說道,“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臣妾既不忠、且不貞,有枉大王厚愛,還請大王賜褒姒一死,我無顔面對大王,更無顔活在這個世上。”她的眼中滿是淚水。
“寡人不在乎,”姬宮湦低聲對褒姒說道,“寡人不在乎這兩年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如今寡人回來了,就絕不會叫你再身陷險境,你不能死,寡人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寡人既然已經殺了赢德,此事就過去了,你無須再提!我回來之前發生的一切,你都不要再提了,寡人會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大王,”褒姒輕喚一聲,“這樣自欺欺人好嗎?”
姬宮湦眉頭一皺看着褒姒,她已經擡起了頭收起了淚水,看着姬宮湦問道,“如果是我情願的呢?我心甘情願委身他人,大王應該爲了王室的清白,将臣妾賜死!”
姬宮湦忽然就站了起來,松開了扶住褒姒的手,“寡人累了!不想和你再争執這個問題。”
“你就是不殺我,我也不願意再停留在你身邊了,你留我何用?”褒姒看着姬宮湦問道,“自臣妾入宮以來,就知道大王的一顆心堅如磐石,從來不會爲了任何人動容,如今臣妾即以對不起大王,還請大王賜臣妾一死,以正後宮之名、以除大王寵溺妖妃之實,兩全其美,何樂不爲?”
姬宮湦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用極低極低的聲音問道,“你不怕寡人殺了他?”
“大王還會立宜臼爲儲君嗎?”褒姒問道,姬宮湦猛地轉過來看着她,這句話才真是想刀割一般的切在了他的心頭,他将伯服留在鄭伯友的身邊求的是褒姒的安心,可是如今褒姒主動提及,她才覺得自己像是個傻瓜一樣,這一生好不容易愛上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卻将自己的心踐踏在了地上。
愛就是這樣,容易叫一個人卑微。當日卑微的曾是褒姒,而如今褒姒卻将那卑微變成了一個耳光扇在了姬宮湦的臉上,打得他耳畔嗡嗡作響,“就爲了保他,你連伯服都可以犧牲?”
“對,就爲了保他,我當日敢做自然也要算着結果!”褒姒說道,眼神瞥向了一旁。
“好!”姬宮湦一面推後一面點頭,“好,寡人真是沒有看錯你!好一個褒姒,這一招用的真好……”他停頓了很長時間,然後忽然笑了出來,這是絕望中的一種冷笑,“你聽着,寡人既然已經封了你做王後,就也能承擔你不愛寡人的事實,既然你那麽在乎,你若敢死,他必死!伯服這個兒子,大不了寡人不要了!”他大吼一聲,“半月之後,是祭天之日,屆時你準備好一切,受封!”
兩個人倒真是相愛,一前一後的跑到自己面前求死,姬宮湦覺得無比難堪,憤怒難當,即使如此他也舍不得殺了褒姒。
“大王何苦呢?”褒姒問道,“後宮之中深愛大王的女人何其多,何必要在我身上浪費這個時間?”
“寡人怎麽做事不用你來教!”姬宮湦大吼道。
“我既然敢死,就不會計較你是不是會殺他,我人都死了,哪裏還能知道那些事情?”褒姒看着姬宮湦說道,希望他能夠收回封自己爲後的成名。姬宮湦看着褒姒,連呼吸都在顫抖,他是個男人,心痛的時候不能哭、軟弱的時候不能倒,“你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你有本事跑出這個宮裏,寡人就成全你,和他雙宿雙栖給寡人滾遠,不要再出現在寡人的視線裏!”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離開了寝宮,餘下的他已經不能面對了。
“大王。”悉人向怒氣沖沖離開寝宮的姬宮湦行禮拜谒,姬宮湦猛地頓住了自己的身體,看着門外的悉人說道,“娘娘要走,不必攔她!”
“是!”悉人點了點頭,忽然又意識到什麽,“娘娘醒了?”
“嗯,”姬宮湦淡淡的應了一聲,“将我的話傳到太宰宮去,娘娘若要離開宮裏,任何人不許攔她。”
“是!”悉人得了命令轉身就朝着太宰宮疾走而去,姬宮湦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顯德殿的門口竟然發現自己沒有了去向,往後是褒姒,她卻不願見他,往前走這宮裏每一個人他都不願相見。和往日一樣,姬宮湦朝着瓊台殿與華辰殿的方向走了去,當日大興土木造就的這個宮殿如今已經變成了一捧焦土,遍地的漆黑,當日褒姒就是從這個火場之中死裏逃生,她這一輩子死裏逃生了多少回?姬宮湦的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每想及此心中反倒是覺得滿滿當當。
若是在往日,姬宮湦在如此盛怒之下必定會召集宮中女子侍寝,索歡而忘塵嚣煩惱,可是如今,連這件事情也讓他覺得索然無味,坐在華辰殿的正殿之上,看着窗外的荷塘,隻是兩年的時間爲什麽一切都不同了。他在這宮裏,見慣了生離死别、見慣了恩怨情仇,可沒有一次如同此刻這般敲打心頭。
“大王?”華辰殿的蔡妃走到大殿之上驚覺大王竟然回來了,喊了一聲之後立刻行禮作揖的拜谒,“大王何時來的?怎的不說一聲?”
“爲何華辰殿連個下人都沒有?”姬宮湦問道。
蔡妃朝着姬宮湦的方向走去,她是蔡國進獻的姬妾,當日曾得寵一時,不過花無百日紅,很快這寵溺就被鄭夫人按了下去,隻要是在華辰殿中、隻要是在有鄭夫人的地方,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得此寵幸。蔡妃歎了口氣,“這宮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人人晃晃而不可終日,誰還有心思留在大殿之上?”她順着姬宮湦的眼神看去,是門外燒成焦土的瓊台殿,“這兩年來,臣妾日思夜想,總算是盼回了大王,”她坐在了姬宮湦的身側,倚在他的肩頭。
姬宮湦沉默不語,半晌并不答話,蔡妃便攬住姬宮湦的脖頸輕吻着他的面頰,在他的耳側喃喃的說道,“大王如今能平安回來,臣妾便是百死也覺得無憾了。”她索取着姬宮湦的輕吻,姬宮湦心頭一震,一手攬住蔡妃的腰,一面吻住了她的唇舌,将她按倒在大殿之内的地上,他一手扯開了蔡妃的衣裳,手順着她光滑的肌膚不停的撫摸,就像是一種報複之後的快感,叫他覺得能夠一解心頭的痛。
“疼……”蔡妃忽然喊道,姬宮湦的手掐疼了她。
姬宮湦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手上的力度絲毫沒有減弱,撫摸着她身體的手越來越用力,蔡妃的聲音則越叫越大,“大王不要,疼!”她試圖推着身上的姬宮湦,這種疼自肌膚而來傳到了心中變成了一種恐懼,他從來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如今卻變得越發暴虐了。
“閉嘴!”姬宮湦一手捂住了蔡妃的嘴,一手扯開了蔡妃身上的衣服,眉頭深深的皺在了一起,像是個暴虐成性的男人企圖發洩着自己的*,蔡妃知道今日活罪難逃,閉上了眼睛準備迎來最痛的時候,一切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又在電光火石之間結束,大殿之内忽然就靜了下來,加諸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力道都猛然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