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瞞着我,你常常出入酉陽宮中的事情,早已經有人和我說過了!秦夫人到底想讓你做什麽?”褒姒看着半醉的褒洪德問道,知道這是從他嘴裏套出這番話的絕好機會,卻沒想到褒洪德手上帶了些力氣一把将褒姒拉去懷中,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壞了褒姒,她下意識的就想要掙紮,卻被褒洪德的手緊緊的鉗住,“我帶你走吧?我們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也不回去褒城,那個死老頭什麽都不知道,隻會在那裏故作清高!我再也無法忍受你在這個昏君身邊和其他庸脂俗粉争寵獻媚,我一定要帶你走!”
“你放開我!”褒姒壓低了聲音說道,從褒洪德的手腕中使勁兒的想将自己的手腕抽出來。
褒洪德卻一個翻身将褒姒壓在了身下,兩手緊緊的抓着褒姒纖細的手腕,雙手越過頭頂被按住,讓褒姒有種自己*裸被窺視的感覺,掙紮着想要沖破褒洪德的鉗制。他将她整個人都摁在床上,褒姒猛然間像是被人重重的擊打了一下,腦海有些發懵。她已經能感覺到褒洪德的身體漸漸的發生了變化,突兀而來的感覺叫她從惡心中清醒了過來,“放開我,你想幹什麽?”
“那個昏君根本就不配占有你!”褒洪德低聲嘶吼着,俯下唇想要去親吻褒姒,他笨重的身體壓的褒姒動彈不得,他的身體在她的身體之上不斷的摩挲。濕熱帶着酒氣的唇抵在她脖頸的肌膚之上,自上而下的吮吸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卻還要把你當成禮物一樣送給别人,還要想象着你和那個人在床上赤身相對的畫面,我簡直恨不得能将那個昏君千刀萬剮!他有什麽本事?憑什麽坐擁天下?憑什麽,除了出生好他還有什麽,我若爲王,我能做的比他好的多,何至于讓天下陷入戰事?”
“你喝醉了!”褒姒在僅有的空間内竭盡全力躲避着自己身上喝醉的褒洪德,她不想和一個醉鬼吵架,雖然他說的這句話令她覺得渾身被針紮似的難受。褒洪德已經失去了一半的理智,任憑褒姒怎麽掙紮就是不肯松手,今夜他體内獸性的渴望沖破了一切,想要将她據爲己有,盡管這不合理。
褒洪德吻住了褒姒,企圖用這種方式讓她停止掙紮,他充斥着酒氣的吻迅速侵占着她的唇,褒姒一口咬在了褒洪德的唇上,絲毫沒有一點留情,一種劇烈的痛襲上心頭,他低吟一聲,猛然就從醉意中清醒了幾分,用手掌撐住自己,俯瞰着被自己壓在身下的褒姒。
褒姒的眼神冰冷冷的盯着褒洪德,泛着一層怒意。
“我……我不是故意的,”褒洪德如夢初醒,“對不起,”他的手垂在空中不敢落下,想要撫摸褒姒卻又不敢再進一步了,“我一定喝多了,對不起……對不起……”他的聲音顫抖着,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那般惶恐不安。
“滾!”褒姒隻吐出了一個字,面上充斥着一種厭惡的神情。
褒洪德忽然朝着一邊倒了下去,口中喘着粗氣,閉目不敢去看褒姒,無法面對自己剛剛作出的這件禽獸不如的事情,褒姒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從床上坐起來又站到了地上,理了理自己身後的長發。
褒洪德忽然又抓住了褒姒的手腕,“我剛才隻是喝多了。”
“褒大夫,”褒姒背對着褒洪德說道,“喝多了就早些休息吧,不要再四處亂走,免得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這鎬京城不比你的褒城。”她說罷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可是褒洪德仍舊抓得很近,褒姒皺了皺眉頭,“放開!”
褒洪德這才一愣,然後下意識的就松開了自己的手,看着褒姒一步步的走出門去,窗外的月光灑在地面之上,像是一層薄霜,他的心頭卻被寒涼的冬意禁锢,凝結成冰。褒洪德低低的将頭埋進了自己的雙臂之上,這一晚發生的事情令他的心不斷的下沉,沉到了一個無法自拔的地步。
褒姒走出褒府,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趙叔帶,“舅舅?”她皺了皺眉頭,此刻并不想看見這位上卿大人,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趕緊回宮,回到瓊台殿去,不管那裏有多冷,對于褒姒來說,那才是人間最溫暖的地方。
“怎麽樣?他說了什麽?”趙叔帶問道。
“什麽都沒說?”褒姒的面容平靜,絲毫無法讓人察覺到剛才發生的事情。
“怎麽可能?”趙叔帶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如今大王戰事膠着一事可能已經被秦夫人洞悉了,秦國不可能不作爲,褒洪德作爲他們的人一定知道些什麽。”
“他的嘴很嚴,撬不開!”褒姒有些出神的盯着某處,條件反射般的對趙叔帶說道。
“不可能,他已經喝醉了!”趙叔帶還是不肯相信。
“他提到了秦夫人要爲他說門親事,想将虢石父的女兒嫁給他,可見如今虢石父、秦夫人和他已經連成了一個陣營,舅舅萬事要小心,不要最後爲别人做了嫁衣。至于秦國要怎麽動,他沒有說,一提起此事就将話題轉移了。”褒姒回過神來盯着趙叔帶的臉面說道,兩人快步疾走,朝着王宮而去。
“倒沒想到你這個哥哥喝醉了嘴還能這麽嚴!”趙叔帶歎了口氣,雙手插在腰間有些疲憊,但是仍舊強打起精神來,他的身上還有些酒氣,可見也喝了不少,隻是當下時局瑣事繁多,他不能掉以輕心。
“爲今之計,也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褒姒忽然頓住了腳步,轉向趙叔帶說道,“隻有等秦國出了招,我們才能見招拆招,如今敵暗我明,時局不利……”她搖了搖頭,又繼續朝前疾走。
今日的月光皎潔,整個鎬京城被照的锃亮。月亮高懸在空中,俯瞰着身下的大地。
“這幾日你就不要見人了!申後那邊也告假不要去了。”趙叔帶忽然說道,語氣十分的冰冷,褒姒不解的轉向趙叔帶,發現他正在盯着自己的脖子看,剛才褒洪德在他的脖頸上的吮吸叫她白皙的肌膚泛起了紅暈,這才叫褒姒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脖子,低下頭去。
“他日大王若是回來了,褒洪德留不得!”趙叔帶說罷轉身就朝着自己的太宰宮走去,隻留下了褒姒一人在月光下站立,看着趙叔帶越走越遠的身體,褒姒才閉起眼睛長長的吸了口氣,轉身又朝着瓊台殿走去,她低着頭,緊了緊自己的長袍,将自己整個人都裹在了長袍之中,生怕在夜色中行走被人窺去了那般。
瓊台殿仍舊燈火通明,大家還在等着尚未歸來的主子,見到褒姒進門秀秀才長舒了口氣,“娘娘可算是回來了。”
褒姒沒有答話,徑直的朝着寝宮走去,秀秀跟在她的身後問道,“娘娘沒事兒吧?”
褒姒仍舊一言不發,推開寝宮的門,又立刻關上,将秀秀隔絕在了這個門的外面,她這才靠在門上小聲的抽泣了起來,眼淚順着面頰掉落,整個人也卸掉了一切的僞裝。秀秀看着猛然間關上的房門木立當下,她從未見過情緒如此失控的褒姒,無法猜測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褒姒就像是獨自一人走在戈壁曠野,四處豺狼虎豹對她虎視眈眈,她唯有斂起面孔做出一臉兇相,才能讓這些野獸忌憚。她每時每刻都不敢松懈,因爲這些豺狼随時會逮住機會朝她撲過來,食其骨、啖其肉,她強撐住自己嬌弱的身軀,卻連一個同伴都找尋不到。
她的心被一種空曠的寂寞吞噬,陷入一種無助和惶恐之中,她拖着疲憊的身軀,倒在了床上,在黑暗中不斷的抽泣,隻要回想起剛才那畫面就覺得令人反胃,她無法想象自己的哥哥竟然對自己觊觎多年。
“你爲什麽還不回來?”褒姒側過身躺在床上哭着,輕輕的拍打着床面,她已經不想這樣一個人奮戰下去,“我一個人堅持不下去了!”她緊緊的抓住被褥,将頭埋在棉絮之中,渾身上下隻覺得一陣陣的泛冷。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褒姒忽然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抹掉了臉上的眼淚,不管她有多疲憊、有多渴望能在這獨行的曠野中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臂膀,她還是十分清楚自己若是在此刻倒下去就永遠都不可能再站起來了,她心頭還有求生的意念,她肩上還有念兒和秀秀二人的性命、鄭國的前途,前方還有與大王不可知的重逢之日……她必須要強迫自己揮舞着手中的炭火,驅散這群對她觊觎的豺狼虎豹。
褒姒起身在寝宮到處翻找着什麽東西,将書籍扔在了地上,将床上的被褥堆去一邊,黑白相間的棋子滾得到處都是,她站在屋子的中央環顧着四周,終于将眼神落在了那處密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