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司徒還不走,可是要圍觀美人侍寝?”姬宮湦不滿的看着呆立在原地的鄭伯友,他才面紅耳赤的對姬宮湦說道,“微臣該死,”昏黃的燭火掩飾了他臉上的顔色,隻是立刻轉身退出了宮殿之中,他想再轉過身來看一眼褒姒,卻偏偏沒有這個膽量,隻能步履匆匆的離開,木門豁然關閉,截斷了鄭伯友面前的重重遐想。
站在門外的悉人出言提醒道,“奴才剛才真是爲司徒大人捏了把汗啊!”
“讓您見笑了,”鄭司徒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站在殿上彈奏了兩個時辰已經是累極了,更加難以想象整整獻舞兩個時辰的褒姒此刻已經累到了什麽程度?卻還要替桑珠侍寝,他的心中不由的同情更甚,“隻怕褒娘娘今夜不好過啊!”
悉人笑了出來,“鄭司徒隻怕是不懂。”
鄭伯友看着悉人,不解的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這褒娘娘不愧是進宮最短、最得寵的妃子啊!”悉人說道,“她是抓住了大王的心思,什麽時候進一步、什麽時候退一步、什麽時候給大王一個台階下、什麽時候給自己一個台階下,算計的當真是清清楚楚。前幾日,幾位官員啓奏紅顔禍國,她便退一步,讓寵于鄭夫人,又請大王寵幸桑珠姑娘,再封爲嫔妃,都是爲了保全自己。如今這大王開始上朝,她也知道自己平安無事,便又卯足了勁兒的勾引着大王,她不要嫔妃之位,隻怕野心還大着哩!鄭司徒怕是認人不清,别着了這妖女的當。”
“大人言過其實,其實褒娘娘……”鄭伯友企圖替褒姒辯駁。
“哼哼……”悉人在門外冷笑了兩聲,“奴才我也在這宮中過了幾十年光景,看人的本事老奴從不會錯!隻怕是個男人,多見褒娘娘兩面都得三魂被勾去了七魄,這才當真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美人!”他說着比劃起了大拇指,“鄭司徒若是不相信,不妨在這裏駐足片刻,看看我說的可是對也不對?”
鄭伯友皺了皺眉,明知不該在此逗留,卻還是按捺不住心口的好奇,站在門外等候着裏面發生的一切。姬宮湦躺在台階之上,看着台階之下的褒姒,泛紅的燭光将她的膚色映襯的格外好看,因爲少了些素色的戾氣,此刻看上去竟有種魅惑的姿态。
他揮了揮手,示意褒姒上去。
褒姒轉過身對廿七說道,“你也先下去吧!”
“是,娘娘,”廿七從大殿退到了自己休息的屋子裏面,這下大殿之中隻剩下了姬宮湦與褒姒二人,她從台階最底層一步一步的向上走,每踏上一層台階,便脫掉一層衣服,衣服散落在地,一件一件,直至一絲不挂,她站在了他的面前。
姬宮湦慵懶的靠在了椅塌之上,定定的看着褒姒,不說話也不指使她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他就那麽等着,等待她的主動,一解多日來的相思之渴。
褒姒跪在姬宮湦的身側,她已經并非入宮時候的青澀女人了,她知道如何服侍自己面前的男人,她爲他寬衣解帶、挑逗起他的興趣、讓他噴薄欲發……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取悅于他,甚至連他逼迫她說些最低賤、自貶的話語,她也都照做了,語氣中充斥着媚态,言語中取悅着自己的君王。
“嗯……”姬宮湦哼一聲,聲音含混在自己的嗓子中間,無限的滿足,他感受到自己被她溫熱的唇齒包裹,溫暖襲上心頭,一種釋放的快感瞬間傳遍了全身上下。
鄭伯友在門外侍立,眉頭越皺越緊,裏面不堪入耳的話盡數傳來,滌蕩在他的胸口,與他平日裏見到的那位高高在上的褒姒絕非是同一種形象,此刻的她更像是煙花柳巷裏最低賤的女人,祈求着男人們的一親芳澤,爲了這個目的,如何污穢不堪的言語都能從她們的口中吐出,讓這位自小便飽讀詩書的男人無法面對。
“我先告辭了,”鄭伯友看着那位悉人說道,旋即轉身,步履匆匆,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這瓊台殿上。
“司徒大人不妨再聽聽?”悉人看着鄭伯友的背影問道。
“不必了,”鄭伯友硬生生的說道,大步的朝遠去走去了。
悉人輕輕的笑了笑,注視着鄭伯友越來越小的身影,一個男人的心思若是想要瞞住另一個男人總是不太容易的,每個男人都必定像是草原上的雄獅竭力的維護者自己在某個統治領域的絕對權威,不會和希望任何人分一杯羹的!
褒姒毫無準備的就感到一股炙熱的液體滑到了自己的嗓子,一股腥味迅速充斥着她的所有味蕾,惡心的感覺随即泛出,讓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止住企圖嘔吐的*。
“咽下去。”姬宮湦猛地從椅塌上坐了起來,掐住褒姒的下巴說道。
褒姒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才将口中那股帶着濃重腥味的液體咽了下去,然後睜開眼睛看着姬宮湦問道,“爲什麽?”她搖了搖頭,覺得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她從上次桑珠被折磨了整整一夜就看出了姬宮湦有病,但是卻無法對他人啓齒,于是不斷的尋歡作樂,不斷的在女人身上驗證這個事實,直到有朝一日能找到一解自己心頭之疾的女人,如今他找到了,迫不及待的決定再次驗證,他拉她入懷,翻身在壓在了她的身上。
褒姒感受到,這次在她身上的男人已經不同于過去那位蠻橫的大王了。
過去的姬宮湦從未将她們當做是一個人,更像是一個拿來用的器具,他不懂珍惜、不懂憐憫、不懂如何溫柔的表達自己心中的那種渴望。他會弄痛她們,并且以此爲樂,對方越是在他身下苦不堪言,他便越是有種攻城略地的快感,隻是如此,便越是無法體會到上天賦予人類出自本能的快樂。
此時此刻,這一切都被改變了,他變得小心翼翼,動作也變得十分緩慢,有技巧性的讓褒姒跟随着他,他害怕頂點的過早降臨,又害怕會來的太晚,總是在踟蹰不安之中,直到一股悸動湧上心頭,讓他噴湧而出,溫熱的液體浸潤着褒姒。
“啊……”褒姒掐住了姬宮湦的胳膊,沒能忍住的喊了出來。
“啊……”姬宮湦也同樣是一聲低吟,癱在了褒姒的身上,他緊實的肌肉與她柔軟的肌膚相互觸碰,他将自己的頭深埋在她的身上,像是個撒嬌的少年,不願意擡起頭看看她,盡管他的擁抱已經給了她最大的溫存。他像是個溫柔的情郎,給着她無盡的愛撫。
不知過去了多久,褒姒感到有人在撫摸着自己的長發,她渾身一個激靈,微微的動了動。
“還沒睡?”姬宮湦問道。
“睡不着。”褒姒說道。
姬宮湦從褒姒的身後将她緊緊的用在懷中,他的臉貼着她的,兩個原本分離的軀體恨不得融爲一體。
“爲什麽你從來不問寡人要一個地位?”姬宮湦在褒姒的耳畔呢喃道,“你比其他任何一個人都更有資格問我要些什麽,爲什麽從來不開口?”
“我不知道該要什麽?”褒姒說道。
“夫人的位置,嫔妃的位置,隻要你開口寡人都能給。”姬宮湦的話是一個許諾,這個許諾的意義甚至在于,他願意爲她開創四位夫人的先例。
褒姒卻搖了搖頭。
“怎麽?”姬宮湦問道,“你想要王後的位置?”
“就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褒姒伸出手攬住了姬宮湦的脖頸,貼在了他的身上,“就擔心随時會醒過來。如果是嫁給了一個尋常的男人,每個女人最渴望的,應該都是他心裏的位置。”
“寡人給不了。”姬宮湦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我知道。”褒姒點了點頭,長長的歎了口氣,“所以我想要的是你身邊的位置。”
“那你就一定會死。”姬宮湦說道,“妖妃禍國,這罪名可不小。寡人有錯,他們不會說錯在寡人,必定是奸臣當道,紅顔禍水,天降異數……總之,朝中這班大臣都是些善于措辭與尋找借口之徒。”
褒姒眨着眼睛提醒着,“我們打了個賭。”
“是,”姬宮湦點了點頭,“但它可以随時結束。”
“我希望它能有個結局,”褒姒說道。
“也許是個死局,到目前爲止,你沒有勝算。”姬宮湦說道,“尤其是你處處都在挑釁寡人的極限,寡人沒有太多耐心,也許随時就對你失去了興趣。你應該在寡人對你興趣最濃的時候運籌謀劃,而不是任憑這個時機消失。”
“如果是那樣,死對一個後宮女人來說就會是最好的結局。”褒姒在姬宮湦的懷中閉上了眼睛,慢慢的陷入了沉睡當中,他攬了攬她的肩膀,看着在睡夢中還顫抖着睫毛的褒姒,像是個孩子,他豁然想起那一日他被趙叔帶一行逼得無可奈何,隻能調離祭公做太宰宮上卿,讓鄭伯友成爲司徒,他怒不可遏的回到了瓊台殿,她卻在和廿七嬉鬧,滿臉都洋溢着笑容。
那一瞬,他承認他的不忍。
他忽然發現她自從入了這個宮就沒有再笑過,也許隻有那麽一天——當她離開了這裏的一切困厄,她才能敞開自己的懷抱,發自内心的再次笑出聲來。姬宮湦起身将褒姒抱在了懷中,朝着她的寝宮走去,他将薄薄的單子蓋在了她的身上,害怕她在露水濃重的清晨着涼,自己則折回去撿起地上一件一件的衣服穿好,将束帶徹底的系好,整理好自己的頭發,然後邁着大步朝着門外走去。
“大王,”悉人立在姬宮湦的身側。
“回東宮。”姬宮湦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