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裏,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專寵,”褒姒淡淡的說道。
“鄭夫人覺得她是例外。”桑珠說道。
“我從不會覺得我是例外,”褒姒應聲道,揮了揮手叫廿七去爲桑珠放沐浴的溫水,“大王雖惱我,卻也不敢奈我何,大臣們要我死、後宮的嫔妃們要我死,他就不想要我死了。”她說着輕輕的抿了抿唇,那語氣就像是在和桑珠推心置腹,桑珠狐疑的看了一眼褒姒,再回想起先前的種種,包括和褒姒去東宮谒見申後時候的情形,又覺得褒姒所言隻怕非虛。
“溫水放好了。”廿七不情不願的踢踏着步子從後面的房間出來,看着褒姒滿面的不滿,褒姒卻像是沒有看見那般又問了一句,“大王呢?”
“早晨就去華辰殿了,想必昨晚将鄭夫人氣得夠嗆,今日又去賠禮道歉了吧!保不齊又要跳下荷塘摘花送給鄭夫人,沒準還會順泥撈個蓮藕出來,做成桂花糯米藕,再給後宮的嫔妃們打賞一番!”廿七故意如此說話,然後聳了聳肩,她不會害怕褒姒遷怒于自己,隻想叫她能誠實的對待自己,大王明明願意将她捧在手中做專寵,她偏偏将大王推開然後告訴别人自己可沒有這個運氣,這樣的事情令廿七沒由來的着惱,恨不得和褒姒說一句“娘娘,您變了!”
若是這麽說了出來,廿七也想象得到,褒姒必定又回一句,“何人會一成不變呢?”
“去華辰殿請大王,”褒姒對廿七吩咐道。
“什麽?”廿七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大聲的問了一遍。
“去華辰殿請大王來一趟這裏,就說我有要事相商。”褒姒解釋道。
廿七瞪着褒姒,胸口堵了口氣,恨不能對褒姒扔下一句“您怎麽不自己去請呢?”
這宮裏從來就隻有大王要見某位妃子,差人去請,妃子就必定得放下手頭一切大小事務,帶着欣喜若狂的表情不遠萬裏的奔赴大王身邊;可是天下從沒有反過來的理兒,她簡直無法想象大王聽見褒姒差人來請自己走一遭華辰殿的時候,臉上應該是什麽表情?
鄭夫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前來報信兒的廿七,以爲她已經瘋了,沉默了半晌才回了一句,“褒娘娘要見大王何不自己前來華辰殿,差個小丫頭來請,當大王是什麽?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嗎?”
“娘娘沒說,”廿七瞥了一眼鄭夫人,又看向了沉默的姬宮湦,對一切她無法回答的問題,她慣常會使用這句子搪塞過去,鄭夫人被廿七氣得夠嗆,“嘴賤的小丫頭,拉下去杖責,看看你是不是還能這般伶牙俐齒!”
廿七不但沒有下跪求饒,反倒是上前了一步沖着鄭夫人嚷嚷,“大王還沒開口呢,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做夫人的插嘴說話了!”
鄭夫人立時站了起來,揚起手看着她,“沒大沒小的東西,我今兒就替你家主子教訓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