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乃黃河入海口所在,又瀕臨海域,水患成災。趙叔帶此番前去,何日能夠歸來便是一個未蔔之數,鄭伯友的随行軍何日還朝自然也是未知之數。
七日之後又從鄭國傳來消息,言鄭伯惡疾纏身隻怕是不久于人世,姬宮湦未宣任何人上殿通傳此事,直接批複旨意由鄭伯次子代管鄭國事物,而這位次子常年深居鄭伯府上,鮮少走動,亦不常交際,處理政務諸多日仍舊不爲世人所知。
鄭伯友随行軍開道前往齊國,此事更加難以傳入他的耳中,他對此竟然一無所知。幾番與家中通信回複俱是一切安好,他便在鎬京城中也定下了心思。先前對于姬宮湦調度自己随行軍一事頗爲忌憚,但是姬宮湦卻像是急于要讨好這位小舅子,不但不再提及自己調度随行軍隊一事,更加常常邀請鄭伯友親自爲鄭夫人彈奏獻藝,常常誇贊他的樂曲之美妙。
姬宮湦寵溺褒姒不少時日,其實日日都會來華辰殿探望鄭夫人,此事唯有鄭夫人與姬宮湦二人知曉,曾約法三章決不能透露出去。但是因爲鄭夫人的行爲不合乎常理,秦夫人思忖再三之後也看透了始末,姬宮湦借褒姒的名讓大家忽略了鄭夫人懷有身孕一事,而又借鄭夫人的身孕來轉移褒姒紅顔禍水的稱呼。
這兩件事情放在一起頗爲不合理,秦夫人自诩聰慧睿智,此刻卻洞察不出姬宮湦真正的目的了,隻好将褒姒這件事情不斷的推波助瀾,她也很想知道,若是褒姒将死姬宮湦又要怎麽做?
所以,饒是這褒姒居于瓊台殿内,殿内的蛛網已經布滿了懸放的木梁,卻仍舊無法讓人們徹底的将她以往。不僅僅是這位秦夫人,連同那位已經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鄭夫人,也同樣記挂着這件事情。
姬宮湦那日将鄭夫人撇在華辰殿内,自己則急于上朝一事讓鄭夫人足足三日不曾理會姬宮湦,姬宮湦挽起袖子和褲管便跳進了位于華辰殿與瓊台殿之間的水塘中,采摘水紅色的大朵蓮花握在手中,再從淤泥中狼狽的爬出渾身泥濘的朝着華辰殿奔去,像是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傻小夥兒。
瓊台殿中,褒姒木立在窗框之前,竹竿支撐着紙糊的窗戶探起一個縫兒,這一幕深深的落在了她的心房,幾日不見,有種刺痛緩緩暈染開來,她将竹竿推下,窗戶“嘭”的一聲就猛然關上了。
而那邊的鄭夫人隻是冷了片刻的顔色,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着面前泥濘的姬宮湦嬌笑着說道,“大王,你看看你這番模樣!”她從他的手中接過他遞來的花朵兒,推搡着讓他去洗掉這些塵垢,而姬宮湦卻反手一拉将鄭夫人擁在自己身側,硬生生的将她拖進了沐浴更衣的池子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