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褒姒是人人羨豔的對象,如今的瓊台殿卻門可羅雀,清冷的令人揪心,宮裏的悉人都難免心中泛起層層的同情之意,爲君恩難測而扼腕歎息。
華辰殿中又燃燭火,莺莺燕燕地陷入一場新的沉歡。
對于鄭夫人的失而複得,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得到,如今她身懷六甲不能與周王行床第之歡,對男女之事如此沉迷而讓人覺得他仿佛難以自拔的姬宮湦,竟然可以毫不在乎,日日擁鄭夫人在側,夜夜閉目聽新的司徒大人編的舞樂。
如今趙叔帶遠走齊國,已經無人再逼他上朝,他反倒是落得清靜。
“娘娘,”廿七邁步走進了瓊台殿内,褒姒已經調好了她的古琴,輕輕撥弄着琴弦讓瓊台殿中有些聲音,人去樓空的瓊台殿簡直安靜的可怖。以往,因爲褒姒從未被加封,因而沒有正式後宮冊封的名号,便不能由太宰宮按照祖上傳下來的禮法配悉人、女禦。
盡管褒姒曾盛極榮寵,而這瓊台殿,姬宮湦帶走了桑珠便隻剩下褒姒與廿七相對。
“何事?”褒姒的聲音飄渺,從大殿的頂端緩緩飄下。
廿七的手中端着白色的玉盤,上面翠綠的水晶糕點十分精緻,她動了動嘴卻沒有答話,隻是朝着殿上走去,将這盤糕點放在了褒姒的桌案之上。
“你還有這手藝?”褒姒将翠綠的水晶涼糕拿起放入嘴中,輕咬了一口,荷葉的芬芳瞬間充斥着味蕾,與蜂蜜、桂花混合在一起的清香纏繞舌尖,冰涼的溫度一解夏日的燥熱,“這涼糕做的倒是十分用心。”
廿七吞了口口水,搖了搖頭,“并非是我做的。”
“還有人記挂着瓊台殿不成?”褒姒十分平靜,将沒有吃完的涼糕放在了玉盤中央,手指用撫在了琴弦之上,“昨日差鄭司徒置辦的樂譜,你可去取了過來?”
“鄭司徒說不必我往司徒府跑一遭了,他今日會來。”廿七說道,“這涼糕……是大王賞賜的。”
“因何?”褒姒問道,姬宮湦決計不會隻賞賜她一盤夏日裏解膩降暑的糕點,隻怕這打賞是給整個周朝後宮的,廿七語氣很低落,“昨日醫官去爲鄭夫人把了脈象,是男嬰,大王高興便說讓膳夫做了解暑的涼糕給各個宮的娘娘送去。”
褒姒覺得心中微酸,眨了眨眼,仰起頭深深的吸了口氣。
“娘娘,”廿七看着自家主子如此的摸樣心頭難過。
以往的褒姒,每日早晨必定首先沐浴更衣然後坐在鏡子前面梳妝打扮,今日她起來,草草的洗漱之後便坐在了琴台案前,撩撥着古琴的琴弦,看來十分狼狽,廿七問起,褒姒便斜倚着身子說道,“我便是梳妝了又如何?有誰來看?”這種慵懶的摸樣不同于以往,讓廿七覺得自家主子這次是真的傷到心了,“君恩難測,也許他日待趙公一事過去了,大王還會回來的。”
褒姒搖了搖頭,“是我把他逼得太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