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人降世,必有禍患,褒姒狐媚,理應問斬?”褒姒看着姬宮湦說道,她的眼神隻是盯了他片刻便轉過身去了,朝着窗棱走去,紙糊的窗子被竹竿撐起,映入房中的便是荷塘搖曳,“還有太宰宮尚缺太宰一職,祭公爲地官之首、司徒之職,理應升爲太宰上卿,司徒一職空,則由通曉樂理的鄭大夫擔任,如此知人善用才是爲天子者本分!”
“你承認了!”姬宮湦的手攥得緊緊的,他十分想打人,隻能一拳一拳的捶打在桌案之上,言語之冰冷如若鋒利的刀尖,恨不得直直戳入褒姒的胸膛,取出她的心看看何時爲真又何時爲假。
褒姒轉過頭看着姬宮湦,眼神中說不出是什麽情緒,她隻是淡淡問了一句,“你想說什麽?”這個态度叫姬宮湦恨得牙癢癢,從在這宮中記事起,就從未有人能如此将他的情緒調動的此刻這般大開大合,他問道,“你說過,入了這宮,你的家人便隻剩下我一個了。”
“趙公也曾經說過,他待我将視如自己的女兒。”褒姒說道又轉向了窗戶。
“所以你就如此幫他,讓我在滿朝文武面前丢盡了臉面!”姬宮湦大吼道,揮袖将桌上的陳列盡數推到了地上,有些陶瓷的制品跌落在地,碎成了粉末,“那你被他推上刑場問斬,也是理所當然!”
褒姒卻隻是反問了一句,“你呢?爲何如此寵幸于我?不就是等待有朝一日,所有人将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而忘記那位腹中懷有你胎兒的鄭夫人嗎?”她說着看向姬宮湦,目光淩厲而憤恨,全不似平日裏那位沒有波瀾的冷美人。
“所以呢?”姬宮湦忽然松開了攥成拳的手,仰天大笑了起來,“所以要撕掉臉上的那層面具,不用再假惺惺的朝夕相處了嗎?”
“是!”褒姒說道。
姬宮湦大踏步的上前了兩步,這叫褒姒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心跳不止,她害怕姬宮湦會因爲出離的憤怒而對她大打出手,她自诩不是他的對手,隻怕他随便揮舞一拳,她就如此告别人世,随了大多數人的願。
不過姬宮湦沒有,他隻是捏住她的下巴,捏的她生疼,“那就證明給我看,沒有我你也一樣能活得下去!”他說罷狠狠的推了一把褒姒,她的腰重重的撞在了窗邊,疼得閉上了眼睛。
褒姒隻聽見門一開一合的聲音,她的力氣再也支撐不住她的身體,慢慢的順着牆壁滑落,哭了出來。她的身體不停的顫抖,緊緊的将自己蜷縮在一起,她心中對姬宮湦所存的最後一絲希冀都落空了。
瓊台殿中複又安靜了下來,空無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吱呀”一聲門響,褒姒以爲是廿七回來了,隻帶着濃重的鼻音深吸了一口氣,“東西放在榻上,你先下去吧。”
“是我,”一個渾厚的男人音調傳來,褒姒整個人俱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