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宮大夫前後左右的看了看,确定沒有人才在鄭伯友的耳畔小聲的說道,“因爲有人上本參奏,說褒娘娘紅顔禍國,按照先王旨意其罪當誅,那大夫連卷軸都沒有完全展開,就被大王踹了出去,整個場面都是噴濺的鮮血啊,”他說罷搖了搖頭,“這若不是紅顔禍國,還能是什麽?大王的一顆心都放在了褒娘娘身上,根本容不得别人說她一句不是!”
鄭伯友的眉頭緊鎖,看着面前的太宰宮大夫,音樂已經徹底的停了下來。瓊台殿的燈火忽然盡數熄滅,太宰宮的大夫出言提醒道,“鄭大夫,走吧?想必是褒娘娘侍寝去了,自她入宮以來,可從沒有哪位娘娘能有這魅惑大王的本事,大王竟能在瓊台殿中數日不出。”
鄭伯友的腦海中首先想到的便是褒姒那日前往趙公府上的女子容顔,肅穆的神情和蒼白的面色,無論如何也将這個女人與那個魅惑君主的紅顔禍水牽扯在一起,她此刻在瓊台殿中彈奏鄭國國風,又是所謂何事?
難不成是爲了給自己提個醒?
“大人不必送了,”到了宮城門口,鄭伯友作揖行禮向太宰宮的大夫道謝。
“不礙事的,”太宰宮的大夫擺了擺手,如今雖然褒姒一時得寵,衆人都覺得這時日不會太長,隻要鄭夫人的孩子呱呱墜地,這周王又會重回鄭夫人身邊。
因而對于鄭伯友,每位朝中的官員都顯得格外尊敬,哪怕是虢石父也不敢直言将鄭伯友擋在宮門之外,由他來打探宮内奏折的呈遞狀況便是最合适不過的了,太宰宮的大夫也極力出言巴結道,“在下再送大人一程?”
“多謝召大人美意,隻是在下尚有别的事務,就此别過,他日再叙?”鄭伯友婉拒道,召大夫也不好再說些什麽,隻得微微點頭揮了揮手,“隻好如此了,大人路上小心。”
鄭伯友點點頭,轉身朝着城郊的方向走去,此事他必須和趙叔帶商議一番。
褒姒提出的推祭公做太宰宮上卿,而由鄭伯友補司徒之位一事,趙叔帶已經盡數告知了鄭伯友,鄭伯友心中當真是吃了不小的一驚,看不出如此弱質女子居然有這般的機智。其後發生的一幕幕,讓鄭伯友對這位周王專寵數次刮目相看,雖面上顔色不改,心中卻着實十分驚歎。
他本當她隻是一個擅長勾引男人的狐媚女子,卻不想對于生存之道的深谙,他們一幹男人全然不是她的對手。
因此鄭伯友才想不明白,爲何趙叔帶要參自己的外甥女這一本,還參的如此之狠,狠到根本就沒有給褒姒留下一絲一毫的餘地。
聽到鄭伯友對今日之事的轉述,趙叔帶也顯得頗爲吃驚,搖了搖頭,“我怎麽會如此上奏呢?如此一來我豈不成了恩将仇報的宵小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