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宮湦握住褒姒的手,将她猛地朝前拉了一把,褒姒跌撞的撲進了姬宮湦的懷中,呢喃的說了一句,“大王?”
姬宮湦長長的眼睛緩緩睜開,手伏在褒姒的臉上,他看起來已經很累了。
“我累了,”褒姒看着姬宮湦說道,她的眼睛有些泛紅,在他懷中的身體微微顫抖,呼吸并不均勻,面色也十分蒼白因而看着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這叫姬宮湦不由的笑了出來,揮了揮手,站在台階之下的祭公迅速領悟并做了一個手勢,舞樂的人群則合成一支隊伍從宮殿中央退了下去,一瞬之後,大殿之上隻剩了廿七與桑珠,廿七的眼神緊緊的盯着桑珠,仿佛除此之外,沒有什麽可以吸引她的了。
姬宮湦站起身将褒姒抱了起來,她雙手攬在姬宮湦的脖頸之上,低頭斜靠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了一片濕潤、溫熱的血腥之氣,叫褒姒的心頭一緊,今日的劇烈活動讓剛剛開始愈合的傷口掙裂開來,此刻想必已經有鮮血漫出,隻是因着姬宮湦的一身黑袍,才将之遮蓋了起來。
“讓給我看看,”褒姒從姬宮湦的懷中滑下,落在自己的床榻之上,迅速陷入了柔軟的床褥之中,她伸出手拉住了姬宮湦的袖子,順勢從床上跪了起來,幫姬宮湦解開了他的衣襟,傷口掙裂的程度比她想象的要重,整個白色的布帕統統被浸染的通紅,血液甚至從肌膚上留下,整個肩膀都是幹涸的深紅。
“怎麽會這麽嚴重?”褒姒皺着眉頭,心頭像是被人掐了一下的生疼。
“有些事情必須去做,”姬宮湦看着褒姒說道,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臉上,“我總不能讓人以爲我死了。”他在笑,對自己的傷口渾不在意,褒姒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從床上下來找到了之前包紮用的白色棉布,“傷口掙開,很容易受到感染,會要了你的命的!”
“要我的命沒那麽容易。”姬宮湦帶着滿不在乎的口吻說道。
上次包紮的時候很匆忙,褒姒沒有仔仔細細的看過姬宮湦的身體,他的背部一條條泛開的白色痕迹,是一個個刀劍斬殺之下、傷口愈合之後的傷疤,他不過隻活了二十多年,身上受過的傷痕卻比得過那些征戰沙場的老将還多,更甚者,卻從未有人聽過姬宮湦受傷,他才是全鎬京城中把自己藏得最深的那個男人。
“會疼,”褒姒說道,在姬宮湦的傷口上敷了些藥,然後将白色的棉布撕扯成條,緊緊的包裹住了受傷的地方。
而姬宮湦卻連冷氣都沒有吸一口,待褒姒包紮結束之後拉住她的手問道,“你的腳傷還疼嗎?”
褒姒搖了搖頭,知道姬宮湦看不見,開口道,“已經不疼了。”
“下午見到你父親了?”姬宮湦又問道,他的話音才落,一滴冰冷冰冷的淚水滴落在了他的背上,泛起一層層的寒涼之意,他心中陡然一驚卻也猜得出結局了,“他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