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那日不是針對你,”姬宮湦急于解釋便脫口而出的說道,“隻是趙叔帶在朝堂之上逼人太甚!”他說罷深深的吸了口氣,想将胸中這口怒意硬生生的壓下去,“沒想到三年後他還能有一呼百應的威信,寡人這個大王讓給他當算了!”他最後這句負氣而出,最終還是爆發了出來,這語氣吓了褒姒一跳,她挑眉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這是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流露出對權勢的觊觎。
“趙公便是這樣的人,三年前家父本不願意随他入京進谏,卻被他再三登門說服,”褒姒皺着眉頭搖了搖頭,說起這個回憶她便滿面的愁容。
“你爲何不肯叫他一聲舅父?”姬宮湦問道,上次問褒姒,褒姒隻是将此話岔開來,沒有正面回答,此刻趁着自己意識清醒,姬宮湦決定再問一次,褒家并不是諸侯、因而他對他們的了解始終有限,此刻他忽然渴望對面前的這個女人有着多一些的了解,她再是冷面素顔,骨子裏溫婉如水的個性卻難以遮擋。
“家母在世之時便已經與趙公交惡了,家母本有婚約,郎情妾意,到了婚配的年紀卻被趙公從中攪合,拆散了一對夫妻。他将家母嫁給入褒家,借由家父朝中舊臣的名号,換取衆人的支持。家母生下我之後,郁郁寡歡,家父又迎娶了現在褒家的主母,對家母日漸冷淡,家母不久便與世長辭。”
“家父覺得虧欠于我,自小便待我格外疼愛,褒家主母雖能繼位爲正妻,卻忌憚我的身份,三番四次想将我盡快嫁出,卻又不想将我嫁的太好,此事便耽誤了下來。三年前趙公力勸家父入京進谏,規勸大王罷黜三公、勤政愛民,家父覺得此事與岐山地震談不上幹系,本是不願走這一遭的,但是念在過逝家母的面子上最終還是答應了趙公。”
“家父被您收押在監牢,主母便借此事說話,将罪責怪在我頭上,從此以後褒家和趙家便再無來往,”褒姒的聲音很輕,她在說一件無可奈何的陳年往事,“主母明知我容顔算不算絕色,仍舊将我送入京城,明面上她要我以身救父,實際上她要的是我失敗,如此,她便能安心。若是家父再也回不去褒家,嫡長子褒洪德便是褒家宗主,主母這一生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你很美,”姬宮湦的手捧住了褒姒的勝雪的面頰,低下身吻住了她的唇舌,夏日裏初晴的陽光照在屋内,微風卷起簾帳窗帷,窗外翠綠的柳枝嬌弱旖旎,溫香軟玉間灰塵在光束下翩然起舞,莺莺燕燕的呢喃充斥着整個炎炎夏日。
夏日傍晚的瓊台殿陷入靜谧當中,蚊子飛過發出巨大的轟鳴之聲叫廿七猛地從睡夢中回過了神來,她轉過身便看見了褒姒朝着她走過來,不由的小聲叫道,“娘娘?”
“出去走走?”褒姒吩咐道。
“是!”廿七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後面的塵土,邁着小碎步一路小跑着跟上了走在前面的褒姒,瓊台殿外是一處花園,荷葉相連漫過整個池塘,嬌紅的荷花盛開,點綴的碧水翠綠。
“上卿大人可說了什麽?”走遠了,褒姒才開口背對着廿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