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帶瞥了一眼那位低頭的悉人,并不忌憚他的存在,伸出手去要推開那扇緊閉的大門。
門豁然開了,陽光從黑色的門上陡然射出。
趙叔帶下意識的用他寬大的袖袍遮住了明晃晃的陽光。桑珠站在這陽光之後面前,不施粉黛亦沒有任何的佩飾,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用自己瘦弱的身體擋住了來勢洶洶的群臣,“大王還在就寝。”她的語調極其輕快,連一串尾音都絲毫不帶。
“我等有要事啓奏。”趙叔帶說道。
“你們昨日也是如此說的,騙大王上朝,無非就是一些瑣事而已。”桑珠看着趙叔帶說道,尚未見到主子,這悉人便有股恃寵而驕的味道,根本沒有将眼前一行放入眼中。
即便是尊貴到王後父親、一方諸侯,申侯能做的也無非是在門外伫立,等待周王心情極好時候的接見而已,趙叔帶也不過就是褒姒的舅父,桑珠并不相信他敢如此。
“讓開!”趙叔帶拂袖将擋在自己面前的桑珠推到了一旁,她瘦弱的身體擋不住一個男人的力氣,踉跄了兩步之後倒在了地上,而此刻的廿七則早已踏着小碎步朝着寝宮跑了過去,鼓起勇氣敲了敲門,壓低了嗓音喊道,“娘娘?”
廿七等不到任何回複,裏面仍舊鴉雀無聲。
朝中的大臣穿着黑色的長袍整齊的朝着寝宮的方向走來,像是一團黑雲壓住了天邊,讓人不由覺得喘不上起來,廿七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呼吸着緊張的看着寝宮的門,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舅舅……”寝宮的門猛然被打開,褒姒隻随意的挂着一件白色的長袍站在了門外,小心翼翼的将門關上,轉過身看着爲首的趙叔帶。
“大王呢!”趙叔帶用質問的口氣說道。
“昨夜在床上折騰了一宿,現在自然還在就寝了!”褒姒的語氣軟的幾乎能夠将人融化,幾個過了知天命年紀的大臣俱是渾身酥軟,下意識的都咬了咬自己的牙齒,咽了口唾沫。不等趙叔帶答話,褒姒身上披着的長袍已經掉落下來了一半,白玉一般的香肩躍然而出,“入了夏,這天就受不了了,我要沐浴更衣服侍大王了,廿七……”
“是!”廿七立刻站在褒姒的面前。
“幫我更衣,”褒姒妩媚的說道,看着群臣又問道,“幾位要進來看我沐浴更衣嗎?”
“微臣不敢……”幾位大臣已經下意識的就跪了下去,不管褒姒是不是已經被加封爲了夫人或者娘娘,似乎她已經高高在上而不可亵渎了,趙叔帶的眉頭緊鎖,變成了一個川字,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昨夜……”
“舅舅,”褒姒轉過身去,手扶住寝宮的門,邁步準備向前,卻忽然又不動了,“三年前,您約我爹爹入宮面聖,爲何獨獨您沒有被關進大牢呢?”褒姒轉過身去用疑窦的神情看着趙叔帶質問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和善與親近。
不等趙叔帶的答話,褒姒已經推開寝宮大門,踏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