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景輝神色傲然,對作詩的書生一番怒斥,被帶到地窖中。
蘇羨君更是将自己關在房中,連這些賊寇的面都不想見。
楊信岩上前賠笑:“軍師息怒,這汪景輝不識大體,請您稍安勿躁,想來他與蘇羨君二人都會很快想通的。”
書生喝了口酒:“好啊,楊老闆,你才是識時務者爲俊傑啊。隻是還請你再去勸勸蘇老闆,若是今晚将軍聽不到戲,明天一早,這小小的縣城怕是要雞犬不留了!”
楊信岩趕忙滿臉堆笑、頻頻點頭:“是,是,軍師放心,我這就去勸!”
東夷将軍表面上在喝着酒,實際上一直在觀察這戲院中的人物。
作爲妖魔,它們無法保留在曆史切片中的記憶,每次進入記憶都會被清空,隻能記得它們的能力和目标。
而那些需要被篡改的曆史,無一例外,對于妖魔和異族而言都是失敗的曆史,都是異族被中原人反殺的曆史。
所以,想要成功篡改,并不是随便抓一個阿貓阿狗或者路人篡改就可以的,必須得篡改這個曆史切片中的關鍵人物。
而且,妖魔的力量并非萬能,内心越堅定的人物,篡改的難度也就越高,甚至有可能直接失敗。
至于那些本就十分軟弱的角色,雖然篡改得很容易,但他們也極有可能并非這副本的關鍵人物,篡改之後也起不到作用。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妖魔進入曆史切片中也不能肆意妄爲,它們附身在異族的身上,并不能完全違逆原本的意圖。
隻能在大體順應這種設定的基礎上行事。
當然,由于這是一個較小的曆史切片,進入的妖魔實力較弱,所以發揮也相對受限。如果是一些強大的妖魔,也許可以突破這種限制。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極爲特殊的情況,就是曆史切片中,有可能存在歸序者!
所有的妖魔對歸序者都有一種刻骨的仇恨,就像是那些始終想要侵入中原、大肆屠戮的蠻族對中原人中英雄人物的仇恨一樣。
有歸序者的存在,他們篡改曆史切片的成功性就會大大降低,甚至許多已經被篡改成功的切片還會被強行扭轉。
對于妖魔而言,遇到歸序者是一種相當罕見的情況,但也不得不納入考慮。
如果确定了某個角色是歸序者,那麽妖魔甯可篡改失敗,也要将歸序者擊殺。因爲每次在曆史切片中擊殺歸序者,都可以讓歸序者的力量極大地削弱。
總之,東夷将軍暫時将目光鎖定在蘇羨君、楊信岩和汪景輝這三個人的身上。
他判斷,這三個人中至少有一人是這個曆史切片中的關鍵人物,或許篡改成功的關鍵,就在其中。
如果能逮住歸序者的話……那更是等于中了頭彩。
趙海平扮演的楊信岩此時正打算轉身回到後台,就像之前在試煉幻境中已經演練過無數次的那樣。
但就在這時,就聽到一聲古夷語:“慢着!”
趙海平不由得渾身一顫。
什麽情況?
之前速通過很多次,這東夷将軍可是一直在喝酒吃肉,從沒主動找自己說過話啊!
書生眉頭一皺:“楊老闆,你怎麽了?”
意料之外的狀況讓楊信岩的動作稍大了些,引起了書生的疑惑。
趙海平的反應很快,趕忙滿臉賠笑:“軍師,将軍剛才這一聲威勢赫赫,讓我不自覺地心驚膽戰,所以失态了。
“不知将軍剛才說的是何意?有何吩咐?”
趙海平瞬間反應過來,一秒切換到影帝狀态。
此時的情況,莫名地跟之前刺客試煉的狀況有些類似。趙海平看過那位無名大佬的通關錄像,所以此時現學現賣,倒是完美地糊弄了過去。
而且,他其實聽得懂古東夷語,但考慮到自己此時扮演的楊信岩聽不懂,所以做出的反應也該符合人設才行。
書生暫時打消了懷疑:“讓你等一下。”
他轉而看向東夷将軍:“将軍有何吩咐?”
東夷将軍站起身來,來到趙海平近前,細細打量。
兩人的距離極近,而且,東夷将軍身上還隐約透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讓趙海平感到壓力山大。
趙海平感覺自己的心髒怦怦狂跳,但也仍舊沒有忘記表演,順勢将自己的緊張情緒與楊信岩的角色身份合二爲一。
他不由得感慨,怪不得這遊戲要求演技!
戰力、知識和演技,這三方面都要齊備,不能有任何的短闆。
要是之前他沒有下意識地練習自己的演技,此時怕是已經露餡了。
東夷将軍冷冷地說道:“此人與鄉勇勾結,拖出去殺了!”
趙海平面帶茫然地看向書生:“将軍說什麽?”
書生也愣了:“将軍,楊老闆可是名角,要唱霸王的,此時将他殺了是否……”
東夷将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翻譯給他聽!”
書生感覺到東夷将軍身上的殺意,不敢再多說,隻能對着面前看似仍舊一無所知的楊信岩說道:“将軍說你勾結鄉勇,要将你拖出去殺了!”
東夷将軍無比認真地觀察着楊信岩的細微表情。
隻見楊信岩的表情先是震驚,而後變得困惑,最終變成了恐懼與絕望。
“将軍!
“冤枉啊!
“我,我我我隻是個戲子,登台唱戲不過是爲了糊口,我怎麽敢跟鄉勇勾結啊!
“我知道了,是汪景輝!一定是姓汪的!
“将軍明鑒啊!軍師,你趕緊幫我跟将軍解釋一下,我絕對不可能勾結鄉勇啊!”
他的表情激動,雙手像是無處安放一樣地揮舞着,臉上的表情也是驚恐夾雜着茫然。
東夷将軍沉默片刻:“好,留你一命也可以。但你不死,那蘇羨君就得死!你現在将蘇羨君帶來,我就饒你一命!”
書生愣了一下:“将軍,那蘇羨君可是名角……”
東夷将軍眼光如刀:“你再多說一句,我就連你一起殺了!将我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他!”
書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是,将軍,我如實轉達。”
他轉而看向楊信岩:“楊老闆,将軍說了,你和蘇羨君隻能活一個,現在将蘇羨君帶來,就可以饒你一命。”
楊信岩的表情再度被震驚所占據,他的面部肌肉抽動着,似乎在經曆某種艱巨的内心抉擇。
一番天人交戰之後,楊信岩還是強撐着說道:“将軍,羨君他……他隻是一時未能想通,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隻要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我一定能說服他登台!
“還請您高擡貴……”
将軍一揮手:“既然如此,那你就替蘇羨君去死吧!”
兩個賊寇過來,将楊信岩給架住了往外拖。
楊信岩驚恐地大聲說道:“将軍,将軍!我沒有勾結鄉勇啊!”
書生也看得一臉懵逼,眼睜睜地看着兩名賊寇将楊信岩幾乎拖出戲院才反應過來,他趕忙快步跟上:“楊老闆,不如你還是将蘇羨君帶來吧……”
他的想法很簡單,蘇羨君的态度堅決,顯然是不願意登台的,如果再殺了楊信岩,今天還聽誰唱?
非要二選一的話,他甯願選楊信岩,畢竟楊信岩願意配合。
但楊信岩雖然被吓得臉色發白、雙腿也在不斷顫抖,但就是不說要用蘇羨君的命來換自己的命。
就在這時,東夷将軍卻突然說道:“等一下!
“把他帶回來。”
兩名賊寇又将楊信岩給拖了回來。
東夷将軍換上了一副臉孔:“楊老闆,剛才隻是跟你開個小玩笑,勞煩你再去勸勸蘇先生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在楊信岩的身上拍了拍。
扮演楊信岩的趙海平内心中湧現出一種特殊的感覺,似乎某種極爲邪惡、極爲神秘的力量正在不斷侵蝕他的内心,讓他發生某種難以預料的變化。
但很快,他體内所蘊藏的歸序者力量卻湧現出來,将這種侵蝕消弭于無形,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第二章稍微晚半小時
(本章完)